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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梁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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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郊乱葬岗。

    初春时节,气候还未转暖,地上的落雪还是厚厚一层,无数人走过的小路泥泞不堪,经过一夜的寒霜,又都冻得结实,走在上面,脚底都凉得厉害。

    清晨,寒冷的空气中还飘荡着霜白的雾气,飘飘渺渺。

    一个穿着素白窄袖劲装,以白色绸带扎紧高马尾的身影从远处急速飞掠而来,却又在乱葬岗外围猛地停住。

    林樾看着面前无数层层叠叠胡乱堆在一起的尸体,心头错愕,背脊微僵,双手在身侧捏成拳。

    这个冬天真是死了太多人了。

    林樾鼻尖一酸,眼角迅速划过一丝泪痕,却又被她深吸一口气,硬是忍了回去。

    老爹看着她呢,可不能哭。

    她往前几步,白色的靴底瞬间被脏污侵袭,而她就像是走进了尸山血海,恶心腐烂的味道、腐坏糜烂的人体,在这坑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可怜屈死的人。

    她的爹爹也在其中。

    老爹被判有罪,没有人会给他收尸安葬,最终的归宿也只是被人随意丢弃在这肮脏腐臭的乱葬岗里。

    她的老爹,活着的时候,忠君为国,战场厮杀,拼得了一身的伤疤,死后却连入土为安都无人筹办。

    想到此处,林樾的鼻头又是一酸,她忍了又忍,终于又将那股酸涩憋了回去。

    爹爹,女儿今天来带你回家。

    她俯身费劲地搬开一具尸体,不是老爹。

    她转身又使劲扒开另外一具,依旧不是。

    今年冬天极其的冷,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扔过来的尸体全都冻硬了,尸体本就重,冻住以后更是重若千斤,更不要说还有一些尸体被野狗野兽啃食后冻在了一起,更是重得连搬都搬不动。

    可林樾依旧感恩这个冬季的寒冷,她离京已快有三个月,直到现在依旧滴水成冻,能够让她还有机会找出老爹完整的尸身,能够入土安葬。

    天光渐渐大亮,林樾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一身素衣也已经看不出底色,各种脏污全都挂在上面,可林樾依旧没有停下来,她不敢停,也不能停,老爹还在等着她,她得带他回家。

    她仿佛疯魔了一般。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林樾不知道搬开了多少具尸体,可通通不是!

    她找不到老爹,她怎么也找不到!怎么能找不到!

    林樾终于脱力,脚下一软,跌坐在尸山中,周围全是腐烂发臭的尸体,她几乎全都翻遍了,可依旧找不到!

    她看着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手,心头溢满了苦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她胸腔里的悲愤都快要溢出,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鸣,“啊——!!”

    谢南行敛着眸子,一身厚重的宫装,极静极轻地跟在吴公公的身后。

    要不是吴公公时不时回头跟他说上两句话,他都快要以为走着走着,这位宁王世子已经消失了。

    传闻果真没错,这位贵人的身体确实不大好,脸色苍白,唇色浅淡,就连眸子都是浅的跟琉璃珠子似的,行走间,还时不时传来几声低咳。

    吴公公全名唤作吴喜,是当今圣上贴身伺候的大太监,也是圣上身边的红人。

    能混到这个位置,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看人基本是一看一个准。

    可吴公公这会儿却是近些年头一次心里头犯嘀咕,这位宁王世子他似乎有些把不准了。

    明明就是养在封地上多年,可这周身气度却跟比那些个自小养在皇城里的贵人们还要盛上许多,跟那在外盛传的草包形象完全搭不上勾,说话也是和善有礼。

    而且他还见人三分笑,嘴角始终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无论他何时转头跟他说上两句,这位世子爷都能温和地接上,神情语气完全没有因他是个阉人就轻看上几分。

    这么看来,这位年轻的宁王世子确实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可吴公公不知道为何,他又从心底里觉得这位世子殿下实则冷得厉害,那眉眼间不经意中漏出的一丝丝寒意,都让人心底不由一憷。

    就在老太监心头的各种揣测中,终于到了御书房。

    “世子殿下,圣上在里面等您。”

    “劳烦吴公公了。”谢南行朝他微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内燃着龙涎,香味浓郁,谢南行眉心轻蹙了下,但稍纵即逝,他进去后,头也没抬,径直跪了下去。

    “孙儿给皇祖父请安”

    后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隆庆帝上前一把从地上扶起,“朕的乖孙儿,不用多礼,多年未见,朕的乖孙竟然都长这么高了。”

    谢南行这才抬眸看他。

    隆庆帝身着半旧青色常服,腰间坠着和田玉佩,头发花白束在冠中,面容温和,看向谢南行的眼神中满是慈祥。

    谢南行六岁离京,他已有十二年没有见过隆庆帝,他在他的记忆里早就模糊成一团,此时相见,对他的记忆才慢慢清晰,也渐渐将他与传闻中威武不足、软弱有余的帝王形象重合起来。

    大梁当朝官员,谁人不知隆庆帝心慈面软,在位二十七年,丝毫没有表露出帝王的雷霆手段,反而是软弱中庸地处理着所有事务。

    这种性格守成尚可,可现如今大梁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大梁,北有北地蛮子,南有敌友不辨的南疆巫族,再以此种态度对待朝政,恐怕对大梁江山将来的稳固都会有所影响。

    但是隆庆帝已经年过五十,他性格里软弱的部分也显露的越来越明显,他固执地蒙住脑袋,坚定地认为大梁已经安稳了十几年,以后也会继续安稳下去,天下纷争不会再起,而他本人也不愿再见刀枪。

    可他仅剩的两个儿子,太子和荣王,正值壮年,从心里看不上中庸守成的老父亲,全都渴望能早日上位,重振大梁雄风,每日里忙着四下经营,为自己党派招兵买马,为以后的纷争做好坚实的准备,自然没有多余时间进宫陪老父亲喝茶谈天。

    估计隆庆帝是真的老了,他渴望的天伦之乐两个儿子给予不了,他这才想起远在岑北的皇孙,谢南行,不过此前也只是一想起来就送点东西过去。

    现在却是直接将人从封地里召回,说留在京都玩一玩,等陪他过了万寿节后再过一年,就直接给谢南行行了冠礼,承袭宁王府后再回岑北封地上。

    隆庆帝这一道旨意,直接确定了谢南行未来两年都得在京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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