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儒圣
墨池,列山河榜第八位;儒家的修行圣地,其创办者儒圣更是位列启天榜第七;据说如今已活了有两千多年了。
墨池所处的地方其实算是一方小世界,位于帝都皇宫的东南侧一面墙上的水墨画内。于墨池内,除去真人,其他事物皆以水墨为形 只分黑白。却也是有着几分儒雅。
“这是哪儿?”葛蔚然从床上醒来,看着周围这黑白水墨的线条所勾勒的房间,心中有着几分田静。
突然有人从他的侧面抱住了他:“你终于醒了。”
葛蔚然急忙地将其推开,那是一名女子 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很好闻。
形貌昳丽,看起来乖巧动人,眉毛捎弯,而那双灵动的眼睛。也正是那双眼睛让葛蔚然从痴迷中反应过来:“你,你是孔青鹧!”
“怎么?你才认出我 难道是我太漂亮了,你被惊住了?”孔青鹧霎时一笑,面容嫣然,不由得还把脸贴得更近了些。
确实,对于两世单身的葛蔚然来说,如今一个仙女般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怎能不惊。
原来这便是那面纱下的真容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是葛蔚然在心中第一时间想到的形容词。
见葛蔚然不说话,孔青鹧故作生气地问:“咋了,难道我长得不好看吗?”
“不…不是,好看,好看的。”葛蔚然慌张地回答着,吐字也不清晰了。
见到葛蔚然这般囧样,孔青鹧又是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是我外公说,等你醒后让我第一时间带你去见他,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守着。”
葛蔚然也是一笑缓解内心的尴尬。便起身跟孔青鹧一同路。
不知为何葛蔚然此刻竟有一种见家长的紧张感;不对,他和孔青鹧不是情侣啊?不是,更应该说他们认识也没多久吧,大多数时间孔青鹧还处于昏迷状态。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一见钟情这种词太荒谬了,更何况他还有三份婚约还没退呢。
打开书房的门,书房内只见一位衣着黑衣儒袍的老者正在书架上整理着那些古书,书本很旧,纸张泛黄。可老者看上去更老,满脸皱纹,连眼睛似乎都已浑浊。
老者察觉到了二人的到来,随意地说了一句:“青鹧,你先出去,我跟这小家伙单独聊聊。”
“什么事是我不能听的?”孔青鹧抱怨道,但还是听话地走出了书房。不知是否,葛蔚然感觉她在走之前又看了他一眼。
老者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古卷,转身看向了葛蔚然,慈祥地笑了一下:“初次见面,先认识一下,我是青鹧的外公,世人尊称我为‘儒圣’。”
葛蔚然顿时有些愣住了,儒圣?又一个圣境,还是孔青鹧的外公?这都是什么啊,你们这些大佬都没包袱的吗?
前面一个启天榜第十,现在一个第七;我不过一个无法修行的废人啊,有必要吗?
葛蔚然的手在颤抖,紧张地行了一礼,说道:“小辈葛蔚然,见过儒圣前辈。”
儒圣微微点头,说:“念空见过你了,虽说不知道他跟你说了啥,但你应该是已经做出了某种选择。那我就想问问,小子,你来这帝都究竟为何?”
葛蔚然眼神中带着疑惑,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简单直接地回答:
“小辈命薄,想在这仅剩的时间内,入朝为官,为百姓做分贡献;若是可以,把这命劫解去;再者把家中长辈的承诺给处理掉。”
“荒谬。”儒圣不屑地看着葛蔚然:“入仕便能有出路了?还是说你能比那些先辈做的更好?我看得出你眼中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不喜,但更多的是你那内心的天真。
革命?变法?革新?你真当这个世界光凭你就能简单改变的吗?蜉蝣撼树,螳臂挡车。”
葛蔚然又惊又怒,惊在这又是一名知晓他穿越者身份的人,莫非圣境的人都知道这点?
可更多的情绪在于愤怒,眼前之人哪怕是圣人,也不该如此否定他的理念吧。
葛蔚然反驳道:“我与那些先辈不同,我见过改革后的模样,我见证过成功的先例,我更有为之付出一切的决心。”
“付出一切?凭你这不入流的修为,还是你在那个世界不过十年多的学识?你这两世经历加起来,还赶不上老夫存在时间的零数。愚昧无知,空有报复,莽夫一个。”
葛蔚然不解这儒圣说的话为何如此难听,这当真是为圣人吗?可有些事,这儒圣倒确实说对了。
他不过也就寒窗十年的苦读罢了,他能记住那红色国度成功的原因,经过,所施行的法律制度,可他也就知道这些了。
再往深度走,他做不到,他也不理解那些人当时为何要奋起反抗,舍身求法,他不知为何那些先烈的话一句句如此振奋人心。
他仅是认为他只要这么做这么说 便能成功。说起来还真的有些幼稚无知了。
可葛蔚然还是不甘心,质问着:“难道我这么做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义吗?您活得久,是没错,可这是否也代表着迂腐呢?”
儒圣失望地摇了摇头:“无才无能,空有一腔热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在这个世上的。”
葛蔚然越发无言。这个儒圣怎么跟他想象中的差别那么大呢?他每说一句,就会被否定,极端化。
“极端?”葛蔚然终究抓住了这个重点 中庸之道,论心不论迹;需知进退,若把握不好就很容易就变成墙头草。
先前的葛蔚然太注重迹了,任何坏事的发生都掩盖了他自己的好意。儒圣这是在帮他重塑本心。
这才是那般举止的真相吗?若要行众生之道,便不能被世人的目光所影响,
他人观景,不染你心。
他人纷纷,不扰你耳。
他人是非,不遮你目。
葛蔚然正想谢过儒圣的好意,可体内的枪意却一直在躁动着。“原来这才是真相吗?我何时这么容易便相信一个人了。”葛蔚然本心重塑的同时,他内心也更为通透。
他终是反应过来,他何时会如此松懈了,无论是李洵,念空大师,他起初都是十分戒备的,可如今他居然不会对这儒圣产生一点怀疑 。
他值得吗?因为他是启天榜第七?因为他是孔青鹧外公?不,都可能。葛蔚然越发抢了身上的违和感越发强烈,立马将修为提升至开脉中期。
将枪意凝于指尖刺向自己的胸膛。
“啊!”鲜血四溅,伤口快速地愈合着,他彻底清醒了。葛蔚然不解地发问:“前,前辈究竟想干什么?”
“咦?这次怎么反应的这么快了?”儒圣表情中带着一丝惊讶,亦是赞赏:“让我看看你这一次又是凭什么东西来抵挡是我的君子之风的。”
只见儒圣轻轻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葛蔚然禁锢住,然后儒圣便开始探测葛蔚然的体内。
“枪意?不错,可这还不够。”
“你怎么把自己的经脉全弄废了?鲁莽。”
“青冥那家伙的手段?也还说的上去。”
“不,不对。”儒圣又惊又喜。“天道遗弃,天灾之厄,终于要结束了吗?”
葛蔚然听不懂儒圣的话,只感觉身上的那股力量逐渐减弱,将他放了下来。
儒圣好心地提醒道:“你魂魄有缺,失了一魂一魄。魂是记忆,魄是情绪。他们对于每一个都至关重要,若是不补全,你无法踏进入道境的。
而且你失去的是‘恶’这一魄,这可对你在这个世界活下来不利啊。”
葛蔚然听着这些,他并不感到奇怪,他本就知道他当初第一次命劫时失去了一魂一魄。
魂魄不全,不得善终,经脉尽废,无缘修行。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葛蔚然再次向儒圣行了一礼,算是感谢他助自己重塑本心之恩,也是感谢他对自己的关心。可也仅是如此了。
他是天灾之祸,身边之人,终难圆满。
葛蔚然潇洒转身,朝出口走去。心里暗想着:
“原来,我不懂‘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