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触及底线
西跨院洗漱房内，春桃正在将崔知韵头上的钗环轻手卸下来，不曾想一个没拿稳，钗环掉落地上。
“奴婢，奴婢该死！”春桃回过神来，急忙跪下来。
“罢了，别整日说这些子话，不吉利。倒是你今日为何这般惊慌？”崔知韵询问道。
“奴婢，奴婢昨儿个睡得晚了些，大概是，大概是精神不济。是奴婢方才不当心，望夫人饶恕！”春桃磕磕巴巴的解释道。
“罢了，你今日早点歇息去了，明日当值可要上心才好。”崔知韵提醒道。
“谢夫人体恤！”春桃说完，将钗环拾起，放置在镜桌前，便转身离去了。
“云瑶，你且进来。”崔知韵轻声喊道。
“夫人，有何吩咐。”云瑶欠了欠身子道。
“今日我见春桃有些心神恍惚，你近日多盯着她些，尤其是今夜。”崔知韵抬眼看了云瑶。
“是，夫人，奴婢明白。”云瑶一点即透，无需多言。
子夜时分，一身影来至后院，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见屋内两个乳母都睡着了，来人慢慢走到一孩子的摇床前。
只见来人将双手放在熟睡孩子的脖颈，却并未立马掐下去。
来人双手犹豫着，仿佛不忍心下手。
犹豫了片刻后，最终将双手再次放在孩子的脖颈，正欲用力掐住。
瞬间，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屋子里的平静。
“住手！”
听到门外有人叫喊，来人赶紧收手欲向门外冲过去逃跑，不曾想被拦了下来。
两个乳母被这一系列的吵闹声惊醒，遂起身点了蜡烛。
赫然发现，门口云瑶正拦着惊慌失措的春桃。
“云瑶姑娘，春桃姑娘，这，这是怎么了？”一乳母不解问道。
“有人闯进屋里，要加害两个哥儿，你们两个竟丝毫不知情！回头再让夫人发落你们！”云瑶看着两个刚惊醒的乳母，也是气愤。
“这，这”另一乳母支吾半天，尚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见春桃已从袖口处掏出一把短匕首，欲刺向云瑶。
这时，崔知韵得到了消息，赶了过来，身后跟着周妈妈和两个嬷嬷。
“快拦住她！”周妈妈急呼道。
两个嬷嬷身形健壮，快速捏住了春桃的手，短匕首落到了地上。
两个嬷嬷迅速控制了春桃，使她动弹不得。
“今日之事，所有人不得外传，若有人惊动了除了我之外的人，即刻发卖了！云瑶，你带人将春桃关押在偏房内，两个嬷嬷看着，不得离开半步！”崔知韵厉色道。
“是！”屋内众人同声回道。
待众人走后，现下只剩崔知韵、周妈妈和两个乳母。
“你们两个今日可知错吗？”周妈妈先开口道。
“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们不该睡着了。”两个乳母急忙跪在地上。
周妈妈急忙拦道：“胡说！这般子说，倒像是夫人苛待了你们一般。来之前明明立好了规矩，两人轮流看护和歇息，房门务必上锁！你们二人且都做到了吗？”
两个乳母自知理亏，便没了声响。
“头一次犯错，尚且给你们一次机会，只罚没一个月银便是。下次若再不遵从，误了两个哥儿的性命，你们的性命会如何？且其他人家还敢用你们吗？”崔知韵压下心中怒火，缓缓道。
“多谢夫人饶恕！奴婢们不敢了！”两个乳母叩谢道。
“老奴监察不详，请夫人一同责罚！”周妈妈跪下道。
崔知韵对于周妈妈的行为很是赞赏。
“这个月的月银就不用领了吧。”
两个乳母由周妈妈负责管辖，出了这档子事儿，自然应该罚她。
但崔知韵本打算等回了屋内再发落，没想到周妈妈倒不计较自己的身份，自请责罚，也是想给两个乳母做个认错领罚的示范。
看着周妈妈都主动认错领罚了，两个乳母原本心中尚有些怨言，现下也是无话可说，还看着周妈妈带着一脸歉意。
考虑到两个哥儿和自家官人都在熟睡，崔知韵便和周妈妈轻手轻脚地回到了书房。
“你可知春桃家人的去处？”崔知韵问道。
“老奴早就打听了，家中有父母和一妹妹。不过家人的籍契都在大夫人手里握着。”周妈妈如实禀告。
“想必是她的家人性命受了要挟。”崔知韵肯定的语气说道。
“应当是。”周妈妈颔首。
“你让云瑶和两个嬷嬷看紧了，别让她想不开自尽了。”崔知韵嘱托道。
“奴婢这就去！”周妈妈说罢便转身离去。
折腾这许久，崔知韵也是乏了，便在书房软榻上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待李穆川走后，崔知韵让周妈妈将春桃提来审问。
“自己说出幕后主使，然后在纸上画个押，便饶你这一回！”周妈妈诱导道。
“夫人，都是奴婢的主意，请夫人打死奴婢吧！”春桃哭泣着一心求死。
崔知韵原以为她会求饶，没想到直接求死。
周妈妈看着崔知韵，不知接下来如何。
“春桃，我知晓你为何行此事，也知你为何一心求死。但你想过没有，即便你死了，她就能饶了你父母和你妹妹？”崔知韵耐心地问她。
“她说过的”春桃话说至一半，像是意识到什么，便闭了嘴，半个字也不肯再说了。
“她是主子，你是签了死契的下人。回头等你死了，她把脏水全泼在你身上，难道其他人还能为你一个下人去跟她理论吗？”崔知韵循循善诱。
见春桃的神色有些许松动，崔知韵便继续劝解道：“再说了，她等你死后，真把你妹妹发卖到勾栏院里头，难道你能化作厉鬼找她报仇不成？”
“可是，可是，我一个下人能怎么办？一家子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头”春桃无助地哭道。
“虽然性命握在别人手里头，但若你找对了法子，找对了人，也许就能改命。你是个聪明姑娘，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崔知韵意有所指。
春桃立马反应过来，爬到崔知韵面前：“夫人，夫人，你若是有法子救救我父母和妹妹，让我去死也愿意的。”
“你将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的说出，待记录在纸上，你且按下手印。等我禀明了公爹，你且作为人证指认即可。”崔知韵说完，示意云瑶拿来了笔墨。
春桃一字不落地将事情的原委详说出来，云瑶仔细记录着，春桃按了手印。
崔知韵看着云瑶递上来的纸供，想着今日又是一场扯皮子的现场。
“夫人，若大夫人矢口否认，一口将所有罪责都推脱到春桃身上，这不就成了一桩悬案了吗？”周妈妈关切问道。
“放心吧，此事定会板上钉钉的。”崔知韵神色如常的安慰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