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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儿时欠下的债,长大了终归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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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西跨院的崔知韵,在回来之前便悄然让周妈妈将镯子收了起来,回头收进最底层的首饰盒内。

    崔知韵知晓,若是官人看到镯子问起来,怕他心里有一些不快。

    晚膳时分,李穆川匆匆回来,后面跟着的石安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李穆川摆了摆手,石安将食盒放置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这是什么?”崔知韵好奇问道。

    “这是名远楼的蟹酿橙,名气大着呢,排了好些时候才买着!”李穆川打开食盒,将两份蟹酿橙端了出来。

    崔知韵闻着橙子的清香味,忍不住身子前倾,瞧着清香的橙子里堆满了鲜嫩的蟹肉,甚是雅致诱人,悄悄地咽了咽口水。

    李穆川拿着筷子,将一小块蟹肉夹起,放至崔知韵嘴边,哄小孩般说道:“尝尝。”

    崔知韵难为情地吃了起来,忍不住说道:“嗯,满口橙子清香,竟无半点子腥气。”

    “你若喜欢吃,我三五日便买一回,给你带回来。”李穆川宠溺地看着她。

    “那我不成了个十足的吃货了,回头长成个浑圆的娘子,你看着不碍眼啊!”崔知韵故意说道。

    “娘子身子纤细,是个吃不圆的。回头,我再给你带个他们家的炙羊肉和炊饼,也是一绝。”李穆川自从上次在安儿庄见识到了自家娘子喜爱美食的一面,便顿觉新鲜有趣。

    崔知韵出阁前,在崔府惯会带着碧珠折腾各种点心吃食。

    哥哥崔瑾尘在府时,她便整日磨着他,给她带吃食糕点。

    记得十三四岁时,哥哥崔瑾尘给她带了一份炙羊肉,本想着与父母一同分享的。

    谁知还未到晚膳时分,崔知韵一人便吃了大半,晚上肚子便胀得难受,在床上直打滚。

    请了郎中,吃了些消食的药丸方缓解。

    此事一经提起,便会被崔父、卢氏和哥哥一同笑话半天。

    东跨院里屋,汤碗撒了一地,孙妈妈和一丫鬟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和茶水。

    “也是个见人下菜的,眼瞧着咱们这房不得势了,姑母现如今也巴结上西跨院了!”小郑氏听闻孙妈妈来禀,知晓自家姑母竟送了贴身手镯给了崔氏。

    “夫人息怒,不过是老夫人瞧着她请了太医给清姐儿把了脉,还了这份人情罢了。”孙妈妈上前宽慰。

    “你懂什么?这是姑母向她示好呢,以后便指望二房的意思!”小郑氏眼神露出一丝不甘。

    自从李穆言被当今圣上剥了袭爵的可能后,小郑氏对于二房一直心怀怨怼,认为是他们抢了爵位。

    “过几年,圆哥儿考了功名,夫人还是有指望的。”孙妈妈想着法子宽解自家主子。

    “我圆哥儿自幼聪慧,将来考取个功名自然不愁!”说起儿子,小郑氏一脸骄傲。

    东跨院一侧,教书先生正在给圆哥儿讲课。

    圆哥儿昏昏欲睡,教书先生直摇头,命下人拿着戒尺朝着他的手心打了一板子。

    “哎呦!”圆哥儿疼得直哭。

    “上课不专,浪费大好光阴,亵渎先人!”教书先生气得直瞪胡子。

    “你竟敢打我?我是勇忠伯府的嫡长孙!”圆哥儿虽然才十来岁,却语气傲慢。

    “既然你母亲已将你委托与我,我便是你的先生,你便是我的学生。既不受教,为师惩戒你,有何错?”教书先生耐着性子告诫他。

    “哼!我这就告我母亲,让人打发了你!”圆哥儿气得跑到东跨院里屋告状。

    “什么?竟然敢打我儿手板?!孙妈妈,赶紧将此人打发了去,明儿个再重新找个先生来教,有银钱还怕找不来好先生吗?”小郑氏看着自家儿子的手心被打的微红,又是一番心疼。

    “是,夫人。”孙妈妈无奈应着。

    这已经是圆哥儿换的第十三任先生了,每个先生都待不过三个月,有的被小郑氏辞退,有的是被圆哥儿气走

    “我儿不必担心,你将来必定是个宰辅之才,娘要为你找个饱腹学识的先生教你。这些个寻常的穷先生只会耽误了你。”小郑氏抱着圆哥儿哄着。

    “嗯,都是坏先生,天天逼着我背书,还让我答疑。”看着母亲向着自己,圆哥儿怒骂道。

    “好孩子不气了,今日我儿甚是辛苦,娘带你去买些好吃的糕点如何?”小郑氏看着自家儿子胖了两圈的脸,还是觉得瘦了。

    一听说出去玩,还能吃到糕点,圆哥儿开心的拍手:“好呀好呀,还是娘最疼我。”

    李穆言自从上次被抓进大牢半年,被放了出来后,便愈发消沉,整日躲在书房里。

    原本就想着袭爵后过安稳日子,享受荣华富贵的,现如今他只能整日酩酊大醉,麻痹自己。

    现下他是不敢也没脸出去喝花酒了,便着小厮陪着自己喝酒,然后在书房里发疯大骂,发泄自己的不满,却对自己的无能和不作为视而不见。

    李明远听闻,便过来大骂一通:“堂堂七尺男儿,整日宿醉在家成何体统。快快振作起来,找个正经事做!”

    奈何习惯了养尊处优生活近三十年的李穆言,此时完全没有了上进之心。

    更何况,李穆言文不成武不就,又不愿意在他人手下谋差事,受不得半点委屈。

    他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做什么?让我去巴结那些个见利忘义的昏官,还是让我去骑马打仗?”

    气得李明远要找板子打上一顿,又想到自己这个大儿子已是近三十的人儿了,又已娶妻生子便收了手。

    无处撒气的李明远气得拂袖而去,回去便将郑氏大骂一通。

    教养孩子本就是正妻的责任,郑氏也是无从反驳,生生受着这一顿臭骂。

    看着日渐颓废的大儿,又看看仕途正好的二儿,郑氏内心此刻也是后悔不已。

    到此时,她才真正理解自家官人说的那句:“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的真正含义。

    从李穆言儿时起,她便宠溺着他,给他灌输的思想也是长大袭爵即可,不必受累读那些个古人圣言。

    而李穆川自幼跟在祖母身边长大,一年四季,夏日暴晒,冬日手生冻疮,也不曾跟老先生请过一日假。

    长大后,李穆川喜爱练武,祖母便花重金将他送进了武学世家的讲武堂,浑身是伤,也不曾中断过,方有如今的成就。

    真真是应了一句古话:不受儿时的苦,长大了终归是要受更多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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