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姑子的嫁妆风波
翌日李府正屋，门窗紧闭，屋内只李明远、郑氏以及李穆川三人。
屋内的茶碗、古董花瓶碎片碎了一地。
“混账东西，你真是昏了头了，竟将主意打到了媳妇儿的嫁妆上去？”李明远气得发抖，黑着一张脸。
由于府上的银钱多半被郑氏放了印子钱，且石沉大海了；又小部分贴补了娘家。
故她手里头能作陪嫁的贵重物料和首饰并不多，想凑出十里红妆来，拼来凑去的还差三分之一。
她思索了一夜，便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儿身上。
郑氏见状也不慌乱，仍巧言辩解道：“老爷经常训诫我，要为子女计深远。我现下这番做了，有何不妥？！”
李明远闻言皱眉扶额，缓了口气道：“我教你为子女计深远，可没让你觊觎别人子女的嫁妆。”
“她俩既然已为我李家儿媳儿，自然就是我李家人。再说了，小姑子出嫁，作为嫂嫂添少许嫁妆也是应当的。”郑氏倔声回答。
“两个儿媳儿自愿为着清儿添多少嫁妆，你管不着。更何况，你让老大家的拿出一个铺子，老二家的拿出两处庄子。厚此薄彼不说，这也叫少许嫁妆？我且问你，这些实属她们自愿的吗？”李明远气得顿觉胸口发闷，遂坐下来顺顺气。
郑氏眼见理亏，又无从发泄，便冲向了李穆川处，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接着又捶又打。
作为儿子的李穆川无从躲起，便任由母亲打骂。
李明远见状，便冲过去，结结实实地打了郑氏一巴掌，郑氏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她便拿出手帕，顺势哭喊起来。
“你若再如此蛮横，我今日便以触犯家规，休了你!”李明远见她又将往日的招数拿出来，企图脱了罪责，便冷冷说道。
听到这里，郑氏心里陡然一惊瞬间止住了哭声。
李穆川压住内心的怒火，开口道：“母亲，现下知韵的嫡亲妹妹桐贵人正得圣宠，况且知韵的袁氏嫂嫂家多有人脉在军中。若叫崔家知晓我们李家吞没了她的嫁妆，那咱们李家还有出头之日吗？”
见郑氏逐渐冷静下来，李明远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现如今崔家风头正盛，而穆儿仕途正好。若你这般胡作非为叫崔家知晓了，桐贵人在圣上耳边吹个枕头风。别说清儿嫁到国公府受冷眼，怕是我与穆儿被罢官，李家被褫夺爵位，全家抄家流放都有可能。”
郑氏听闻这话，觉得兹事体大，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明远见郑氏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真心知错了，便给李穆川使了个眼色让他退出去了。
李穆川心急的直奔西跨院里屋。
“娘子放心，父亲都处置好了，且放宽心吧。”
“一家子骨肉血亲的，不知为何母亲如此厚此薄彼？作为嫂嫂给小姑子添上嫁妆，我自当愿意的，可也得两个嫂嫂一碗水端平不是？”崔知韵边说边便委屈地拿着帕子拭着眼泪。
李穆川内心也愤恨自己母亲的偏心，但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柔声安慰。
“上回我回娘家，母亲还问我为何戴的总是那个珠钗，陪嫁的那副镶满宝珠和玛瑙的钿子与步摇怎不戴。我哄她说是经常带着敦哥儿和福哥儿着实不方便。若是让母亲和旁的人知晓我的那些个名贵陪嫁尽被婆母搜刮了去，那李家的脸面和女眷的名声该当如何？”崔知韵只字不提自己舍不得这些个陪嫁，为的是李家的名声着想。
李穆川闻此言，心下一惊，道：“以后母亲若是再将主意打到你的嫁妆上，你尽管告知我。另你找个日子将那乔小娘和翟小娘打发了，省些银钱留给三个孩子不是更好。”
崔知韵虽然心喜，但仍犹豫问道：“这，这是母亲送来的，怕是”
“你不用怕，就说是我说的，为节省府内开支，留些许银钱给孩子们。”李穆川颇有些担当。
崔知韵见状，便知自家官人回心转意了，事事体贴自己，依偎在李穆川的身旁，两人温存了片刻。
李穆川起身去书房忙公务，采莲端着一碗羹汤进屋来到崔知韵面前。
“瞧着二少爷这番，想必是心里装着夫人的。”
崔知韵点了点头，随即一改往日不快，吩咐道：“你得空让周妈妈着人，将乔小娘和翟小娘打发出去。”
“这，那少爷房里不就空了吗？会不会被旁人钻了空子？”采莲心思一转，试探道。
“那不还有一个慧儿吗？”崔知韵喝下一口羹汤。
“她终归只是个通房，夫人不妨再从知根知底的人中抬个小娘，省得老夫人整日往咱们屋内塞上一大堆妾室通房的。”采莲继续说道。
崔知韵放下手中的汤碗，盯着采莲看了看，回道：“我是断不能与身边亲近之人互称姐妹的，弄个不好，姐妹做不成，反成了仇人。”
“是，奴婢糊涂。”采莲立马低头。
“等你再过两年到了日子，我给你找个婆家，给你备份嫁妆，也算是全了咱们多年的情分。”崔知韵意有所指。
“夫人说这些子作甚，女婢先出去了。”采莲红着脸将汤碗端了出去。
崔知韵看着采莲的背影若有所思。
李穆清出嫁前日，崔知韵挑了一支珠花钗、一支点翠钗和一些精巧不俗的耳饰以及一箱上好的绸缎算作添妆。
反观崔知韵的嫂嫂小郑氏，只出手了一副如同鱼眼般大小的珍珠坠子，算作小姑子的添妆。
在场的李家女眷都默默看在眼里，看向崔知韵的眼神里多了些许赞赏，转头看向小郑氏的眼神里多了些鄙夷。
就连一向偏袒她的郑氏也是当即黑了脸，觉得自己多年的偏袒都白瞎了。
而李明远看向郑氏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
这个眼神仿佛像一道火光一般，射的郑氏满脸满身不自在。
李穆言当场也是对着小郑氏一记白眼，私下数落她：“你当真是不嫌丢人啊，我嫡亲妹妹出嫁，你就出手这么个破坠子。”
“我的嫁妆还不都被你拿去吃了花酒，哪还有多余的？！”小郑氏生气的拿话堵他。
自知理亏的李穆言闭了嘴。
反观崔知韵道反应平平，神色淡然，自己与小姑子多年相处甚欢，愿意多出些给她添妆。
李穆川看着自家娘子大气，也给足了自己颜面，看向她的眼神又多了些许深情。
崔知韵与李穆川深情的眼神对了个正着，害羞的低下头，四顾之下，幸好无人发现，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