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繁琐之事
两天后，清晨驶过的汽车声音打破了这路上原有的宁静。行人匆忙地赶去上班或者别的地方，道路的人和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天边升起一层朦胧的金黄色，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晴天。
秦沢音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罐红茶后，打开红茶喝了两口，便朝学校走去。
走了不久，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沢音同学”，让他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到余素匆忙地跟上自己的脚步，呼吸略显急促，脸色看起来也很慌张。
秦沢音微笑道：“你看起来挺慌张的。”
“这个先不说了。”余素用请求的语气道，“帮我个忙……”
“可以哦，不过是什么事？”
余素看了看身后面，只见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跟在后面，和她保持一段距离走着，样子有点鬼鬼祟祟。余素往身后看了一眼后，那男人就连忙压低了帽子，假装着散步看向周围。余素小声道：“我被人跟踪了，麻烦帮我一下……”
秦沢音也看了看那男人，缓缓道：“报警如何？”
“不……还是不要了……”余素迟疑了会，吞吞吐吐道，“那个人……其实，和我也算认识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秦沢音想了想，微笑道：“那好吧。”说完拉起了她的手，快速转身岔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里。
那男的见此，连忙追了过去，但刚进到小路里却不见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愣了不久，气的他狠狠吐了口唾沫，“混蛋，怎么会这么快！去哪里了？”说完沿着小路追去。
然而才刚出了一个拐角处，他的手就忽然被人拉住了。秦沢音在旁边微笑道：“抱歉，你有什么事吗？”
那男的脸色呆住，随即慌张起来，缓过神来后霍的甩开了他的手，慌慌乱乱地逃跑了。
“这样就行了吧。”秦沢音道，“虽然暂时可以摆脱他，但我想他还会继续的，我建议还是报警比较好。”
余素从他身后走出来，松了口气，“就先这样好了，以后再说吧。”
“那可以问一下他是谁吗？跟踪你的目的？”秦沢音问。
余素脸色变的迟疑，目光显的不太情愿，犹豫了会，扭扭捏捏地回答：“算是……前男友吧……”
“哦，是吗……”秦沢音也不再多问，道，“那先去学校吧，不快一点可能会迟到的。”说罢，朝原路回学校。
余素连忙跟上来道：“真是多谢了，还有就是麻烦你了。”
“这倒没什么。”秦沢音笑了笑道，“对我也不是什么难为的事。”
来到学校，进到班里面。孙乐峰也依旧没有来上学，而刘海平一看到他们两个同时有说有笑地进来，脸上表现吃了一惊。之后连忙将秦沢音拉回座位上道：“你……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的，进展这么快？”
“不是。”秦沢音微笑道，“不要想太多了。”
听到他们的话，已经坐在位置上的余素眉间一怒，转过头看着他们不悦道：“我们只是在路上恰巧碰到，就一起来学校而已。”
刘海平顿时可惜似的脸色萎缩下来，又道：“真好呀，可以一起上学放学，简直就像青梅竹马一样，多么青春啊。”
“哎呀，真搞不懂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前座的黄家乐也道。
刘海平漫不经意地向后靠着桌子：“要你管嘛？”
黄家乐脸色一紧，冷淡道：“说的好像我妨碍到了你一样，啊啊啊，真是抱歉了呀……”
刘海平身体向前微倾斜，用手撑着下巴一本正经道：“没关系，我并不在意。”
黄家乐瞬时火上心头，瞪着他道：“真是不知廉耻，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明明你这个女人才更不要脸，什么事都要插上一嘴……”
“也不是什么值得说的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余素嗅到了火药味，连忙劝阻他们。
秦沢音也道：“快要上课了，安静一点吧。”
两个人都微怒不再理会对方，上课铃声响起，便也不再吵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放学，下课铃声响起。众人陆续出了教室，而秦沢音也缓慢地整理好书本，准备离开。教室里只剩下他和余素等几个外宿生。
过了不久，余素开始像有什么事却不知道怎么说一样看了看秦沢音，脸色有点焦虑，犹犹豫豫着不知怎么办，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开口？
注意到她的异样，秦沢音缓缓笑了笑道：“有什么事吗？”
“欸？”余素见他先开口，稍微惊讶了下，连忙开口：“那……秦……沢音同学，问你件事……”
“叫我沢音就可以了。”秦沢音道，“想问什么就开口好了。”
余素吞了吞口水，问道：“明天……是，周末……你有没有空？”
秦沢音想想道：“明天倒是没有预定，有什么事吗？”
“那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可……可以跟我去见个人吗？”
——
周末，街上人如流水，穿形不止，非常嘈杂，带着浓厚都市味道的商业街，更是人多到摩肩擦踵。
而此时在某间店内，秦沢音和余素在一张桌子旁的椅子坐下，桌上放着两杯咖啡，不过都没有动过，看他们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远处的隐蔽角落里，也有两个人在某张空桌上坐着，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盯向秦沢音和余素，而这两个人便是刘海平和黄家乐了。
过了片刻的时间，刘海平喝了两口咖啡，却苦的脸都皱紧在一起。看了几眼秦沢音他们后，他向后靠着椅子道：“这两个人也真是的，这种事居然不叫上我们。”
黄家乐对他的话不屑一顾，淡淡道：“说的好像什么事都要叫上你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呀？”
刘海平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去见前男友呀前男友……”他重复了两次“前男友”这个词。
“如果不是我刚好在外面上厕所回来听到他们的对话顺便告诉你，就会错过这精彩的一幕了。”说着又纳闷起来，“不过既然要找人假扮男朋友，余素为什么要找沢音呀，相比之下，我不是更好吗？”
黄家乐白了他一眼，做恶心状道：“就你，饶了我吧。就你那寒酸样子能不能撑得住气场还不知道呢，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选沢音来扮男友，至少人家比你温柔的多了，那可是你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刘海平道：“我想沢音还看不上你呢，说这么多说的好像你有男朋友一样，也不知道有谁能看得上你？”
“你说什么！”黄家乐一下子火了，狠狠地伸鞋出去踩了一下他的脚，随即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而秦沢音这边，余素他们早就发现了那两个人的存在。余素无奈地笑笑，尴尬地将头转过了一边。
过了片刻的时间，秦沢音缓缓道：“这个时间，那个人也快要来了吧。”
“嗯……嗯，我知道了……”一听到这个，余素便慌乱了起来，脸色有点不知所措。
秦沢音宽慰道：“放轻松一点，只是前男友而已。”
“我……我知道。”余素勉强笑了两声，虽是表面努力装的冷静，但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面对跟踪自己的男人，即使是前男友又怎么不会害怕呢？
又等了几分钟，人还没有来。余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润润喉咙，但却因为慌乱放下杯子时不小心将杯子打翻在桌上，洒出来的咖啡随即流到她裙子上。她又连忙拿出纸巾擦干净桌子和自己的裙子，看样子心里仍是很不安。
秦沢音叫来服务员换了一杯咖啡，柔和地朝她笑了笑，示意她不用太紧张。
而不久后，昨天戴着鸭舌帽的那个男子终于来了。此时他身着白色休闲装。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额头上的头发染成了紫红色，虽然脸看起来不错，但带有一股痞子的气息。
那男的在秦沢音和余素的对面坐下，随即也叫了喝的。
“你好，我是秦沢音。”秦沢音平静地缓缓道。
他冷漠地看了看秦沢音，淡淡道：“李广进……”说罢便把眼睛移向余素，余素畏缩地向秦沢音身边靠拢了下。
“那么，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李广进冷淡道。
秦沢音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下肘支着桌子，手掌合在一起，缓缓道：“那我就直说好了，昨天早上……跟在素素后面的人是你吧……”
李广进脸色霍的变了，愣了愣，嘴巴的肌肉僵硬了下，猛的拍桌子道：“开什么玩笑！你凭什么胡说！”
秦沢音笑了下道：“别生气，也不是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事情。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向你道歉，不过……如果真是你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李广进脸色颤动了下，有点心虚起来，扭开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沢音看着余素道：“素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直说好了。”
余素迟疑片刻，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李……李广进，我们……已经分手了，以后……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李广进面部肌肉僵硬起来，转过头冷冷看着她道：“分手是你单方面说的，我可还没有同意呢！开什么玩笑！”
秦沢音缓缓道：“恋爱本来就是要双方情愿的事，既然素素已经不喜欢你了，不放手又有什么意义呢？”
“别开这种玩笑了！”李广进怒道，“你算她的什么人，也配来说事！”
秦沢音平静地缓缓道：“我现在是素素的男朋友，不是相互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李广进一愣，目光凶狠地看向余素，而余素也害怕地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他。
李广进声音冰冷道：“我再说一遍！我可没有同意分手……”
秦沢音喝了口咖啡，缓缓笑道：“说到底，你们以前的也并不算是交往吧，素素可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只是因为害怕你才被迫答应的，如此的恋爱根本称不上恋爱。”
“喂……”李广进瞪着余素道，“你从没有喜欢过我，是真的吗？”
余素眼睛闪动了下，咬着嘴唇，低下头没有说话。
秦沢音道：“我还是觉的说出来比较好，不说明白的话是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
余素的手紧紧抓着杯子，轻微颤抖起来，杯里的咖啡已经洒出来了一些，脸色看起来极为不安说不出话来。
“喂，你说啊！”李广进冷冷道，“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
沉默了不久，余素看了看秦沢音，迟疑少许，将杯子松开，似乎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才终于开口结结巴巴道：“我……我……确……确实……”然而看到李广进冷漠的眼睛，喉咙却像堵住了一样，说不下去了。
“你说啊，我……什么，快说！”李广进瞪着她。
“我……”余素眉间溢出了汗水。
“说吧素素，没什么可担心的。”秦沢音温柔地看着她道。
“我……”余素双手再次抓住杯子，沉默少许，“我确实没有喜欢过你。”说完后她的身体像是经过了激烈运动一样虚脱，一下子软了下来，胸脯有明显地上下似乎，呼吸急促，移开目光，不敢看向李广进。
但没有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后李广进才猛的站起来，狠声道：“你别扯了！我可不会同意分手！”
“呐，够了吧。”秦沢音微笑道，“我刚说了，交往是需要两个人相互喜欢才行……”
另一边，刘海平看到李广进站起来，以为要打架，便要冲过去帮手，不过被黄家乐拉住了。她道：“再等一会吧。”
“还等什么？”刘海平忙道，“都要打起来了，我得过去帮把手才行！”
黄家乐示意他坐下，道：“等等，再看看……”
刘海平看过去，见到李广进已经坐下来，而火药味也似乎渐渐消退了。
黄家乐又道：“沢音同学可不是你这种没脑子的人，动不动就冲上去。”
“要你管。”刘海平也坐下来。
过了不久，似乎谈妥了，虽然看起来脸色很阴沉冰冷，但李广进还是走了。
黄家乐松了下气道：“好像已经说完了。”
刘海平道：“不过结果怎么样了？李广进同意分手了吗？”
“谁知道呢？”黄家乐缓缓道，“总之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们就快走吧，不然被他们发现我们跟踪他们就不好了。”说罢起身欲离开。刘海平也跟着站起来。
然而不知何时，秦沢音和余素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微笑地看着他们。
黄家乐惊的“啊啊”叫了两声，随即干涩地笑道：“啊哈，真巧啊……”
“……”
“抱歉我们昨天在教室外面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了，因为有点担心所以就跟来了。”她又连忙道歉，同时另一只手将刘海平的头按了下来。
余素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道：“没什么，我们早就发现了。”
刘海平道：“不过，这件事你们倒是为什么不和我们说？难道不信任我们，怕我们会坏事吗？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余素连忙道：“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觉的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想麻烦你们。”
“都是朋友，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黄家乐道，“那么，结果怎么样了？对方同意分手了吗？”
余素苦笑道：“也……算是谈妥了吧，他也答应分手了，这件事真的是多亏了沢音……同学了……”
“那他以后还会跟踪你吗？”黄家乐又问道。
余素道：“我想应该不会了吧。”
几人又说了会话，坐下来。
刘海平漫不经心道：“原来他叫李广进呀，不过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有男朋友的事啊，他看起来就像个流氓，你这么文静，跟他完全不搭呀，到底怎么回事？”
余素苦涩道：“他……只是初中时交往的，后来我上高中了，他也辍学了，就想分手，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最近他回来了，我就提出分手，他不同意，就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刘海平道：“但你为什么要和他交往呢？难道是被强迫的？”
“这个……有许多缘由吧……”余素低下了头。
黄家乐瞪了刘海平一眼道：“真是多嘴，人家交往就一定要告诉你吗？和什么人交往，然后分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是说说而已，我也是关心她……”刘海平不满地嘀咕着。
余素忙道：“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就是初中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做不良少女的经历，然后就认识了他罢了。”
“咦咦咦……”听到她的话，黄家乐和刘海平都吃了一惊。
刘海平不相信道：“不良……哈哈，怎么可能呀？一点都不像你啊……哈哈真的吗？”表情严肃起来，
余素移开视线道：“这个……初中时因为家庭原因，属于叛逆期吧。”
黄家乐笑道：“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有过叛逆期，我能理解的。”
刘海平“噗——”地笑了起来，“你叛逆期？那个时候世界是不是被毁灭过好几次了？”
黄家乐眉间一火，又使劲地踩了他一脚。刘海平“哇——”一声叫了起来，随后两人又吵了起来。
余素连忙从中劝阻，但并没有什么用，秦沢音也无能为助地笑笑。
过了好几分钟，两人才熄火下来。余素忙提议道：“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大家也都饿了吧。”
黄家乐和刘海平相互不去看对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算默认了。秦沢音也同意了，几人便离开去餐馆。
此时是中午，虽然天气炎热，但因为周末，仍有不少人在街上闲逛，燥热的空气更显乏味。
黄家乐和刘海平在街上也是因为某些小事不停地斗嘴，对此秦沢音和余素也没有再劝阻，只是苦笑。
走了几分钟，在某间餐馆前停下，他们刚要进去，这时余素却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后面的人群，视线像在找着什么人。
“素素，怎么了？”黄家乐奇怪道。
“嗯？没什么。”余素回过头笑笑，道，“好像……看到孙乐峰了，感觉他好像在盯着我们……”
“咦？”黄家乐也连忙转头四处去看，但只看到不停来往穿梭的人群，半点孙乐峰的影子都没有，便道：“是不是你看错了，他为什么要盯着我们？”
余素道：“嗯？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我们进去吧……”说完和她进了餐馆里面。
一反常态的，刘海平的脸色异常奇怪，发呆在原地想着什么东西，直到秦沢音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进去吧。”秦沢音平静地笑了笑道，走了进去。
刘海平也笑了下，但却目光担忧地扫了一圈周围后，才缓慢地进到餐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