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武中山
小院的门敞开着,在风的作用下微微摇晃着。
里面两人站立着交谈。
“他们有问题?”
王为微微侧目,姚文玟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答案,但他感觉有些不对。
这种感觉来自于冥冥中,从他到达无缺境后慢慢滋生而出。
他道:“看反应确实有些不正常,他们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但是我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接触的,不过既然没看出什么,也就不要滥杀无辜。”
“也是。”
“我们这交谈有点像是打家劫舍的夫妻大盗。”姚文玟笑着调侃着。
王为说:“重点是打家劫舍还是夫妻?”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
姚文玟看见赵衿端着两个瓷碗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长舒了口气,说:“坐享其成的感觉,下次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手艺,之前的面你也不愿意吃。”
“我以为我们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结果呢?”
“或许是命运。”
“那真是感谢命运。”
姚文玟嘴上如是说着,心中想的却是一如她所信奉的,命运只不过是努力的补充。
她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理,但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
倘若不是她在知道王为、赵衿两人目的地是昌县之后,通过守门的县卒找到两人的行踪,哪里有如今的交集。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吃饭吧,还聊呢,为哥,姚姐。”
赵衿看了两人一眼,没多说别的话。
“来了。”姚文玟回以笑脸。
吃完午饭,王为休息了一会便打算去把先前少玥所说,城外的贯气境匪徒给收拾了。
毕竟总被人盯着,感觉并不好。
而且打也打不过,吴道士已经达到了五气境,非凡人能力敌。
王为来到城门口,避开川流的人群,来到一旁。
就像是他所看的电视剧里一样,城门口旁边的木质告示牌上,贴着一张张人像。
与他印象里的古代画技不同,这些人像都是用类似于素描的画法画的,用的也都是炭笔,十分贴近真人。
王为凑上前去打量着。
“赵虎,原为稚县良民,后因妻子外遇他人,残杀其妻子以及无关百姓十余人,现流窜昌县左右……奖钱白银五十两。”
……
“石历,原昌县县卒,后叛逃于武中山落草为寇,杀人如麻,嗜血成性,极度危险……武功达贯气境,除之,携其头颅,获赏钱白银五百两。”
就是这个。
王为暗暗点头。
只见眼前这张通缉令上,黝黑的粗犷大脸目不斜视,凶狠的看着前方。
他的三角眼不大,里面的眼黑却是不小,粗略看去,像是没有眼白,只两个三角形的黑洞挂在脸上。
也不知道这画像是真是假。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哗的一声,通缉令被撕扯下去,在木板上留下些许纸痕。
顺着看去,穿着白色常服的男人,面如冠玉,浓黑笔直的眉毛下的眼底里透着蔑视和淡淡敌意。
正是钟魄。
刚刚看完那黑丑的石历画像,再看见钟魄的脸,只觉得钟魄帅的太夸张。
钟魄的视线没有在王为身上停留太久。
他收回目光,将画像卷起来,插在腰间,便自顾自的向一旁走去。
只留王为站在原地面对着空白的木板。
王为并没有因此恼怒,但他仍旧为此感到心中不满。
钟魄的行为在他眼中与挑衅大人的孩童没有什么区别。
但小孩也一样会让大人恼怒不是吗?
小孩需要得到一些教训。
王为收回思绪,想了想武中山的位置,便出了城门。
又走了一个时辰,踏着泥泞的小路,到了个十来个房子的村落。
“忍忍就过去了,这村里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奈何,奈何……”
村口,身形强壮的男人瘫坐在一张小小的竹制椅子上,满脸麻木,失魂落魄。
旁边两个老头子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那石历身手实在太好了,我们都是普通人没办法的,秀婉过几天会被放回来的。”
听见“秀婉”二字,男人才微微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他双眼一红,嚎叫着掐住那人的脖子,摇晃着。
他身强体壮,被掐着的人是个老头子怎么受得住,就这么一会老头子脸都紫了。
没等另一人拉架,他便自己松开了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嚎哭起来。
过几天?
几天?
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他与说话的人无不心中有数。
隔壁的刘婶也被那坐山虎石历抓上山过,后来回来都不成人形了,全身污秽和血,最后去城里当了个妓女。
他在刘婶离开时,与其对视了一眼,刘婶无言的眼神里那种绝望,令他现在想起来都会发颤。
偏偏是大婚成亲夜……
男人愈发猛烈的哭了起来。
“你怕死吗?”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带路吧,如果还来得及。”
……
“来不及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长着美髯的壮汉提起长刀,重重的往下一斩,想把他跟前俊朗的男人劈成两半。
白色的常服被锋刃一分为二。
紧密的丝线在空中飞舞,露出钟魄布满伤痕的躯体。
钟魄坦露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
歪七扭八的“聚义”二字牌匾下的大堂里,到处是尸体和黑到发的臭血池,盘旋着嗡嗡的虫蝇。
与他想的大为不同。
本以为是一次简单的捉拿匪徒的行动,却没想到顺着气息上来,看见的却是那“石历”不瞑目的头颅。
以及这被血洗的匪徒营地。
还有眼前这强的不像话的武夫。
钟魄与少玥一样,此前从未遇见过正经对他们下死手的武夫,此时不免有种处处受到束缚的感觉。
但这都不是他如此艰难的原因……
美髯男人左手上,镶嵌着绿色宝石的戒指散发着淡淡幽光。
这是太平教的灭灵法器。
只在灵简里见过的东西。
呼——
眼前的美髯男人往前踏出一步,瞬间化为模糊的幻影,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带着血臭的腥风。
钟魄感觉自己手脚发软。
他在内的修士常常用灵力代替血气操控身体,就平常而言灵力确实更加入微细致。
但如今灵力收到压迫,血气又无法达到平时灵力的强度。
但也只能尽力而为。
他抓起刀往上一架。
美髯男人的脸瞬间放大,双目圆瞪,细细血丝从眼球的边缘往中间蔓延,带着骇人的气势。
他双手持刀举过头顶,微微后压,积蓄着力量。
锵——
刀与刀相交。
巨大的力道顺着金属刀身传向钟魄的手臂,他的虎口顿时崩裂,渗出隐约可见的血渍。
钟魄后退了一步,重重的踩在地上,鞋底与石砖发出令人发毛的摩擦声。
他整只手颤抖起来,肌肉由于过度使用而酸痛,手掌处更是直接失去了知觉,在密密麻麻的发痒。
心中叫苦不迭。
但美髯男人可不管这些。
抓起长刀一下又一下的重劈着,也不抓破绽,只是不断施压。
一时间金属声如同狂风骤雨接连不断。
他虽然成功拦截了钟魄的求救法咒,但却放跑了另一个人。
此时正心头烦闷,想速战速决。
咔嚓一声,长刀刀刃处赫然出现一个豁口,恰好卡住钟魄的刀。
美髯男人将刀一斜,往上一抬,仗着自己身高高于钟魄,将钟魄的刀直接夺下。
终于……
到底哪来这么多天赋出众的筑基修士,把有灭灵法器、间境四层的自己逼入如此险境。
美髯男人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手持利器,而对方赤手空拳又无灵力可用。
胜利的天平终究倾斜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