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跑路
并不宽敞的甬道中，铁石之声低鸣着，然而这低鸣就足以令人胆颤，这是生与死的音乐。
刀与剑再度相撞，火星抛洒，将晦暗的空间照亮，露出两人杀红的双眼。
赵锋将剑当做刀来使用，重重的挥动。
他现在不再只想着迅速脱身，而是取胜，斩杀对方。
怎么取胜？
他已经有答案了。
他对自己的武功、身法的自信已经殆尽，毕竟他又不是县尉一样的人物，就算武功比对方强又有什么用？
只要疏忽一招，照样身死。
但他的剑更好，这是他拿积蓄在城东所铸，比起对方的刀显然好的多，从先前对撞就能看得出来。
既然如此……
何惜一战。
精铁的四面宝剑重重斩在粗制的刀上，刀刃凹下去一个扭曲的弧度，轻轻的抵在柳家护卫肩膀。
收回剑，刀刃已经弯曲下去不复回弹。
柳家护卫双掌麻痹，微微颤抖，见此更是心生退意，不自觉就退后半步。
赵锋乘胜追击，右脚前迈，右手所持宝剑如蟒如蛇弹射而出，直向敌人胸口而去。
柳家护卫不退反进，用弯曲的刀将宝剑往其左边推开，旋转身体，回身一拳。
咚！
赵锋眼前一黑，整个世界旋转起来，全身不受控制的变软，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
不过还好……
他眼前的柳家护卫，双手捂着脖颈，鲜血止不住的从其指缝中流出，越流越多，直到双手被鲜血爬满。
柳家护卫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赵锋大口喘着气，对方这一拳有多重，他那最后一撩就有多轻。
不过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宝剑一点，便是一朵血梅盛开，点在脖颈上便是一条人命消逝。
终究是他赢了。
他提起掉落在地的宝剑，在柳家护卫身上擦拭干净，继续往前。按照他来时记忆，入口处还有三两个好手，一场硬仗。
甬道越来越亮，一个人影背着光站在出口处，看不清表情。
坏消息：有人。
好消息：只有一个。
赵锋瞳孔逐渐缩小，适应光亮，眼前的人装扮、长相越来越清晰，他心中的绝望也随之越来越多。
“小锋，闹到柳家来了，本事不小啊。”
前方的人神色傲慢，近乎嘲讽的说着。
当然他也有资格这样说，他是柳家护卫的队副，知力大成的武夫，力撕狮虎的好手。
这样就算了，他还穿着铠甲。
赵锋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柳合哥，我不是有意的，不如让我过去任何？”
“哈哈哈哈，你……”
柳合话没说完，眼前银光一闪，一柄长剑，直戳他胸甲和披肩的间隙。
他心头恼怒。
赵锋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被眼前之事掐死了。
只见面露不悦的柳合肩部用力，将他全力一剑的剑尖夹在铠甲缝隙中，不得寸进。
赵锋用力把剑拔出来，退后三步，大口喘着气。
柳合左脚一垫，人消失在原地，越过四步距离，出现在赵锋面前，掀起呼啸的劲风，抬起脚。
砰！
足跟压着宝剑剑身，碰到赵锋的胸口。
一丝疼痛从胸口传到他的脑海。
有点……疼？
下一刻，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的涌入他的，摧毁了他的知觉，眼前柳合的身影和出口不断的减小。
赵锋被直接踹飞十多米远，如果不是被踢之前，将宝剑横在胸口减小了压强，他会直接横死当场。
“老鼠一样的东西。”
柳合缓步走向赵锋。
他停了下来，注视着前方。
随着脚步声的放大，一个人影走入了光照区域。
柳合试探的问：“王县尉？”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贯气境的厉害，他作为知力境界大成，指导他的人便是家族中唯二的贯气境。
他能撑上一刻钟，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只求支援快点到。
王为点了点头，说：“一剑。”
“什么？”
柳合心脏砰砰直跳。
剑刃迎面而来。
他含着一口气，全身肌肉抖动了起来，腿上、腰上的肌肉甚至开始痉挛。
但这还不够。
不够！！
他嘴角溢出丝丝血液，身体表面刹那间升起白色蒸汽，皮肤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像是被剥了皮一样。
柳合整个人直接往后平移了一步。
所以……躲过去了吗？
他看着与自己相隔半米的铜钱剑，上面缝隙里全是红黑色的血渍。
“好了没，走吧。”
王为拍了拍赵锋。
“走……”
坐在地上的赵锋不解的看了王为一眼，又看向柳合……
什么？！！
只见先前嚣张睥睨的柳合，他直挺挺的站着，像是树桩，像是尸体。
一条红线从他的头顶顺着额头、鼻梁、嘴唇、咽喉，继续往下，一直深入衣领里。
再仔细看，能看见衣物、铠甲上的一条细线。
“走……走”
赵锋爬起来，跟上王为。
王为此时也不好过，他内力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主要就是救赵锋这两下。
尤其是第一次，内力离体好几米，消耗比起只在体表提升了何止十倍。
而刚才他已经说了“一剑”，他只好将内力扩散到更远的距离，不然他不就变成食言之人了。
也因此，内力的消耗大幅提升。
之后的人应该不会太多，他在里面已经杀了十几个好手了，外面还能有多少人，总不能柳家在城里养了个军队吧。
两人回到赌场。
张狗儿见此大惊失色。
王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两人擦肩而过。
“啊！”
“死人了。”
赌场的人们大喊着、尖叫着向门外涌去，不慎摔倒的被人当做地砖，踩着过去，也有人趁乱扒窃着。
张狗儿眼瞅着自己管理的赌场变的混乱起来，但他无暇顾及，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他考虑。
比如，生死。
他向地面倒去。
残阳如血。
王为、赵锋两人站在赌场门口。外面是卖东西的贩子左右交谈，看热闹似的看着里面。后面是不短涌出的逃命人群。
“你自己离去吧，回赵家，没事的。”
王为告诉赵锋，同时在心中说，只要我没事。
“真的？”赵锋有点不太相信。
……
赵衿踮着脚，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竹制的晾衣架子上，一件又一件。
她手上的不是她的，下一件也不是她的，上一件也不是。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
“收拾收拾，准备走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赵衿没有回头，继续干着自己手上的活，“去哪？吃饭吗？太浪费了。”
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立刻转头。
“去昌县。”
“现在吗？”
“惹了事，很大很大，必须走了，你要是不愿意和我走的话，你把家里的钱带着，自己离开也行，必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