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画皮妖兽
城南死牢。
一道道铁门被打开，打开铁门的狱卒顺势站在旁边。
“所有罪大恶极的死刑犯都关在这。”
声音在进入的通道里回响。
四四方方的通道侧壁上，有一个个凹槽，里面燃着火焰，它们在人移动带来的微风中摇曳。
几个人从楼梯上下来。
当头的是小赵，他穿着铠甲引人注目。
王为跟在他的后面。
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着甲的人，面目冷峻，叫邵群，来历不明，只知道不是本地人。
死牢里有秘密啊。
王为心中不由感慨。
“一共两层，第二层都是朝廷关押流放重犯的，要见的话，需要朝廷的人首肯。”
小赵瞥了一旁的邵群一眼。
邵群一言不发。
说着，三人来到了这一层偏后的位置，见到了人肉包子的始作俑者。
“陈瑞？”
陈瑞盘坐在地上，听见声音只是略微抬了下头，沉默不语。
“妈了个巴子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小赵丢了面子，当即就要打开监牢，进去发泄怒火。
邵群说：“我会上报的。”
小赵一愣，这么点事还扯上上报，他县卒、赵家子双重身份，在县里可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也不敢动手，但嘴上不留情：“这可是月郡，不是别的地方，你随便上报。”
这似乎触怒了邵群，他如古井般的脸上出现了恼怒。
小赵往前一步，站在王为旁边，嗤笑道：“怎么，还要动手？”
邵群深吸口气，冷哼一声。
他间境四阶的实力加上护体宝甲，拿下二人轻而易举，不过为朝廷法序才相忍为国。
小赵见对方退让，也没再逼迫，打开监狱门，当即对着里面的人一脚踹出。
带着怒火的一脚，没到目的地便骤然停下，被一只皮肤苍白、血管暴起的手臂捏在脚踝上二指处。
感受着脚上的寒冷和力量，小赵不服气的想把脚抽回。
“你他……”
陈瑞抓着小赵脚踝的手往后一摆，将小赵摔倒在地。
小赵摔了个屁股墩，啊的叫了一声。
王为、邵群二人都没多大反应，紧盯着这个反常的“卖包子的”。
他悠悠的说：“你们没必要在我这浪费时间，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陈瑞’也会被绳之以法，于法场被斩首。”
邵群将腰间的刀从鞘中拔了出来，伴随着刀震动发出的嗡嗡声，银光一扫，一股肃杀的锋利和血的甜涩在牢房里蔓延。
“任何人，也没办法从我这劫走一个人。无论是谁！”
“出来混看势力的，你一个小小县卒，能有几把子力气不错了，顶天了到知力境，又有什么用。”陈瑞鄙夷的看着邵群，“你们都是县卒是吧？到时候县尉、巡捕都得亲自放我出去。”
“若不是考虑到持剑宗颜面，我会甘愿……”他话没说完，发现眼前两人都转过头去，盯着另一个少年人。
王为同样奇怪，这“陈瑞”听他说的话，听起来不是本人，而是另有身份。
或是妖人，或是鬼怪。
而且还与县里关系密切，能量颇大。
可他县尉怎么不认识？
“你是什么身份？”
陈瑞斜睨着王为。
“我正是县尉。”王为也不怕。
“你什么都不知道？”陈瑞眼里带着几分嘲笑。
王为感到些不妙，好像陷入泥潭般。
感觉道安县平静的水面下，隐藏着择人而噬的漩涡。
“休要胡言。”
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声厉喝。
一个年轻道人手持桃木剑，另一只手掐诀，不断喃喃着。
“天雷咒！”
随着一声低语，他伸出两根手指贴着木剑往前一滑，木剑上出现一行发着蓝白色光的符文，散发着骇人气息。
他手臂一震，蓝白色电弧向“陈瑞”飞去。
陈瑞听见“天雷咒”三个字，面色大变，骂道：“练气小儿，不怕伤道基。”
几乎瞬间，他全身皮肤全部瓦解，变成一块一块的，缝隙中流出黑色的腥臭血液。
皮肤全部脱离下来，结成一块大盾，与那闪烁的光一撞。
砰的一声！
大盾顿时土崩瓦解，变成黏糊糊的小块飞向四周，令人看着直犯恶心。
“陈瑞”心道不妙。
“天雷咒”却没能击中“陈瑞”，而是斜劈在监牢的发臭墙壁上。
王为反手持铜钱剑，立于道士与“陈瑞”之间。
小赵坐在墙边，满脸惶恐。
邵群眼睛微眯，注视着持铜钱剑的背影。
气氛一滞。
道士严肃道：“你为何要维护这画皮妖兽。”
王为侧目。
原先被腥臭血液包裹的“陈瑞”已经变成了一只人身猴头的怪物，张着嘴大口呼吸，表情扭曲，但看上去就像是在笑。
它说：“我名但德海。你救我一命，让你死的好看。”
声音尖锐又沙哑，让人心烦意乱。
那我多谢你了。
王为嘴角一抽。
道士表情越发焦急，“画皮妖兽实力与其最后一个皮有关，它初脱皮时实力大损，速速拿下。
给他逃出去，就算是五气朝元的大修也未必能寻到其真身。”
王为听见这样说辞，甚至提到了五气朝元，也有些担心。
他对但德海问道：“把你之前要说的说完，我留你一条命。”
“就凭你吗？还是凭你手上的符器。”
这是但德海到的第三个县。
贯气境。已经是这种边陲小镇的天花板。
哪怕是初入贯气境，内力都不能外放的人，也往往五六十岁。
他们大多作为地方豪强，刺杀以防刺杀的底蕴。
所以他粗浅的下了判断。
刚才阻截“天雷咒”的是铜钱剑里封存的残留符文。
主要是菜鸡见多了，警惕心下降，不然他早就惊恐而逃了。
王为没有被激怒，语气平静地说：“所以呢？你说还是不说？”
没等但德海说话，身后道士已经急不可耐，“妖魔之话岂能相信？”
王为头也不回，呵斥一声：“你什么身份，在这聒噪。”
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似乎有念咒的声音。
道士嘴角溢出血，他不管不顾，咬着牙，用喉咙默念着咒语。
没等他念完。
他面前的健壮少年猛的转身，一拳挥来，压力如同山岳般袭来。
这时他才想起师兄岳阳东的嘱托，眼前这人不是一般县的县尉，而是擒杀妖族但氏三小姐的关键。
年轻的贯气后期武夫。
道士只能将桃木剑向上提起，期望黄级宝具能保护他。
他准备咬牙一挡，但拳头比他想的更快，瞬间便已经接触到了剑身上。
爆炸般的力量袭来。
砰！
道士撞在后方无人的监牢。
白光一闪。
监牢的铁护栏凹了进去，上面的铁锈和监牢松散的尘土洒落下来。
由于过大的力量，凹下去的弯折处直接被撕裂，露出光亮的铁。
道士跪倒在地，道袍沾染了尘土和咳出的血液。
他腰间的剑形玉佩，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碎纹，这是他拜师时，师傅所赠，最后果然护他平安。
“住手！”
师姐来了。
道士昏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