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章 神龙现首

    从武昌昙华林夏公馆到王淑清先生的“王氏中医堂”大约十六七公里的路程，夏斗富吩咐警卫去把车开过来的空档，夏畴刚想起来了还没去拜见伯父，他问夏斗富:“伯父最近可好。”夏斗富说:“身体不是很好了，怕是时间不多了，最近总是念着要回月亮溪，要我答应他，说等他死了要送回月亮溪，要把他埋在祖坟林地里，挨着那戏台岗上有祖庙，他要魂归故里，也好见到列祖列宗。”

    夏畴刚说:“要回就早些回吧，等我把这个事忙完了，我回去让我爸爸和三叔来把大伯接回去住些时日，免得他老人家惦记着，趁现在还能看得见，听得清，让人伺候着把他想见的人和事都见上一面，现在得空我先去上屋里看看大伯。”夏斗富说:“今天你别去，去了他要扯住你说话，你今天走不了，月亮溪的一草木他都要问个遍，还是先安排救人要紧！我们现在就走，我带你去昙华林粮道街中山路那边‘王氏中医堂’找王淑清先生，这个事我估摸着他会帮忙。”

    “王氏中医堂”，是王氏家族祖传堂号，王氏家族自立名号，始建于明末清代早期，历经三百多年了，主要行医在河南、湖北、安徽中原大地，曾享有盛誉。家族治医严谨，崇尚医道，博采众长，独尊药王孙思邈。此大医精诚之心可昭，大慈悲悯之情可见，对无钱治病的穷苦百姓常施以无偿施救施药。

    “王氏中医堂”传承制度严格，家规戒律严明：“凡习医者，必当遵之，若有一失，必当逐之，”要求：“精习医业，诚专医事，勤求医理，谨遵医训；一丝不知，宁可不治，慈悲为怀，宽宏为本。”主张不以经营为目的，只求济世为己任。由于要求极其严格，使得所传承之医道日益完臻，倍加精深，分号所到之处，无一例外，倍受当地民众尊敬爱戴。

    “王氏中医堂”家族行医代代相承，医业从未间断，而且其间经历两次较大变革，对王氏家族影响颇深。由于家族的影响以及先祖济世活人无数、大医精诚之心感召，使本来秘而不宣、不愿外传的其它家族中医世家将自己多年珍藏秘籍，经方验方，拱手相让“王氏中医堂”，在自身不断进取，还虚心接受这些技术经验力量补充之后，“王氏中医堂”通过融会贯通，精益求精，精秘荟萃，取长补短，不论在医理、医论、诊疗水平或是中药配方、药物制备技术方面，都大加拓展，大为改观，整体上把中国中医事业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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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昌粮道街上昙华林“王氏中医堂总堂门口”一辆当时大武汉也不多见的敞篷军用吉普车戛然而止，门口排着长长的求医的队伍从，用新奇，羡慕的眼光看着车和从上走下来的是夏斗富和夏畴刚兄弟俩。远远的，夏斗富对着中医堂一抱双拳，大着声音就喊:“淑清先生可在家？”中医堂里的老先生们有些是认得夏斗富的，一位先生一拱手道:“长官先生好，我家掌柜的在里屋，您稍候容我去禀报一声。”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等人的空档，夏斗富让坐堂的中医先生给夏畴刚问个诊，刚才在夏公馆夏畴刚高兴了抱他的时候，明显没以前那么用力，他怕夏畴刚真有个内伤什么的，年轻气盛硬撑着，万一自己没弄周全，到时候落下些问题甚是麻烦。“望、闻、问、切”是中医进门四板斧，得其精髓者，能识百病。问诊完毕，坐堂医生告诉夏斗富:无碍，内腑关节都无碍，都是些皮外伤。

    听说夏斗富来了，王淑清先生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给夏畴刚看病是假，夏斗富一定是找他有事，王淑清先生随前来报告的先生一起出来了，远远的就叫道:“斗富兄来了，上屋请！”夏斗富依然双手一抱拳说:“淑清先生可好，我斗富今日来打扰了。”王淑清先生说:“斗富兄哪里话，有段时日我们没见面了，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看着夏畴刚说:“这是这是令弟吧！”夏畴刚一点头说:“王大哥好记性，还认得出我呢！”王淑清先生说:“强木于林，其乃大材，我记得的，记得的。上回在你家公馆见过你的，你对国内形势很有见解，分析得很到位。”夏畴刚说:“王大哥过奖了，你和我大哥是畴刚的榜样，等我把书念完了，我也到武汉来跟你们学习，那时莫要嫌弃我哦。”王淑清先生哈哈一笑说:“要得，要得，只要你家斗富兄弟不跟我抢人，你就跟我一起悬壶济世，尽绵薄之力，拯救天下苍生就好了……。”

    王淑清先生请夏斗富夏畴刚俩兄弟在上屋落坐，待家佣上完茶水点心退下后，王淑清先生问道:“斗富兄军务在身，今日必不是为令弟伤情而来。”夏斗富说:“淑清先生总能神机妙算！我有一棘手之事，今日来是求先生出手相助的！”于是，他让夏畴刚跟王淑清先生讲述了事情发生的全部过程，以及夏畴刚自己如何设了苦肉计逃过官兵的封锁限制，如何从医院弄到巡房营的自行车，如何从竹溪口货运码头登上洋轮到武汉来寻求救助的……。

    听完夏畴刚的讲述，王淑清先生走到夏畴刚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夏畴刚的肩膀，顺便看了看夏畴刚头上的伤口，回头笑着说:“我们月亮溪你们老夏家辈辈出贤能，本辈可不止斗富兄弟一人啰……！”夏斗富双手一抱拳对王淑清先生说道:“淑清兄过奖了，现在这个事本该我一肩挑上，怎奈我不是自由身，满清虽是腐败无能，百孔千疮，我怎么着现在还是吃着大清的饭，我自己个动手，百儿几十号人扛着家伙什过去，破个黄州府的牢城营问题不大，可没不透风的墙，传开了那不是摔了张督军的锅，毁了自己个的碗，这些年张督军对我有恩，他风烛残年，我不忍心戳他的心窝子。”王淑清先生说:“斗富兄弟的意思是……？”夏斗富说:“我想请淑清兄助我，帮我劫狱救人，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至于酬谢我自然要担当着。”

    王淑清先生沉思了片刻，他知道那个陆光华应该是浠水廖召民先生在黄冈师范学府的得力学生，这个人廖召民跟他提起过，见多识广知识渊博，为能振兴中华推翻满清建立新民主主义可肝脑涂土的先进进步人士，黄冈地的进步人士之所以如雨后春笋，与陆光华日以继夜的努力分不开的。前几日廖召民秘密去香港见孙中山先生，还特来邀约王淑清先生同往，只因王淑清先生家母年事太高，八十五岁生日在即，家母寿辰每年必是高朋满座，所以未敢成行，没想到廖召民走后，陆光华出了岔子。

    王淑清看了看夏畴刚，小小伙子一身正气，敢为振兴中华，推翻满清而赴汤蹈火，乃志同道合中人，王淑清先生也责无旁贷在所不辞，他跟夏斗富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满清腐败无能，对外卑躬屈膝对内横征暴敛，时日无多了，斗富兄有何打算？”夏斗富说:“只要翻云的大风刮起来，我愿做淑清兄的撑伞人，尽我微薄之力，为民族振兴，中华振兴尽我绵薄之力，若无此心，我怎会带畴刚来打扰淑清兄！”王淑清先生说:“你我都是喝着月亮溪的水长大的兄弟，月亮溪的男子汉都是一言九鼎，至于你刚提到报酬的事就见外了，只是畴刚兄弟做得证，假以时日，这武汉江都刮起翻云的正义之风，我不敢奢望兄弟为我撑伞，只望斗富兄能弃暗投明，为振兴中华，福泽天下尽力而为！”夏斗富说:“淑清兄所言正是我夏斗寅所想，振兴中华，为公天下，时至今日，我从未为满清家天下摇旗呐喊过，我等多时，火候未至恐孤掌难鸣枉自毁己毁人……！”

    王淑清先生看了一下窗外，深深地吸了了一口气说:“人不可不救，斗富兄所虑合情合理，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夏畴刚说:“请王大哥吩咐，我们该做些什么？”王淑清先生说:“你等静候佳音，不可打草惊蛇，以免坏了后面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