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调查（4）
秦欢和秦司越正在说事情的时候，房间里面传来了护士的声音，她醒了，然后就是女人的痛哭流涕的声音还有其他混乱的安慰的声音。
秦欢和秦司越对视了一眼，急急忙忙的推开门，进入病房。
病床上林夕睁着眼睛，空洞的目光盯着天花板，想一句失去灵魂的玩偶，对周围人的关系没有任何的反应，围在她床边上的父母心都要碎了，拉着护士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欢身后，几个医生也进来了，拿着笔检查了瞳孔反应正常，但是就是对他们都是爱答不理的，就连医生问话也只是呆呆的盯着前方。
医生都开始犹豫是不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大脑长时间缺氧引起的反应的时候。
林夕突然歪头，目光转向站的比较远的秦欢身上。
秦欢就收获了病房里面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礼，她犹豫了一下，也问了跟大家一样的问题：“小夕，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夕没有反应，直直的看向她这边。
秦欢以为她在看她身边的不认识的人，介绍道：“这位是秦司越，是来调查这件事情的警官。”
秦司越绅士的举起证件：“我是秦司越，请诸位配合调查，不过现在大家刚刚团聚，不必理会我，轻便就好。”
林夕呆滞了几秒钟，突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整个人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是因为身体力气虚弱，挣扎了几次都失败了，林夕的母亲急忙把床摇了起来，林夕爸爸把枕头替女儿垫好。
林夕停止了挣扎，视线转移到被林柯染紧紧握着的手上面，又开始激动起来，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甩开了林柯染的手，神色冷漠，嗓子沙哑的说出醒来以后第一句话：“离我远一点。”
林夕的妈妈被吓得不轻，自己乖巧听话的女孩，这辈子没有这样叛逆过，跟林柯染家里的关系也是很好，哪里见过这样冰冷不耐烦的样子，而且林柯染这几天还一直忙前忙后的守在她身边：“小夕，你这是干什么？”
林柯染显然也是震惊到了，不过秦欢身侧的有位专家却看出来他似乎并不是意料之外。
“我干什么？”林夕轻哼一声，神情讥讽的看向林柯染，“不用你在这里装什么二十四孝男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似乎分手两个字就是一个开关，让林柯染从假震惊，变成了真震怒。
他兀的站起来，脸涨得通红，神情气愤的指着林夕：“我们在一起六年！我告诉你林夕，这辈子都不可能分手！”
林夕轻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连看他都不愿意看：“你这两种状态还真是切换自如，平时的满不在乎和出事情的时候的无能狂怒，正是因为已经六年了，我还要继续几个这样的六年？”
说完就不去理会林柯染了，林柯染被她怼的一肚子电话想说，他高大的身躯激动的往前一步，还没等他做什么，就被林夕父亲喝止住了：“你要干什么？！”
冷静下来几分的林柯染抬头就看见那位刚刚介绍过自己的警官盯着自己看，吓得一身冷汗，气势也萎了三分，但是他却执意不离开房间，就站在不远处，视线半分都不肯离开林夕。
林夕无视掉他，反而继续看向秦欢，又滑向了丛罗，语出惊人。
“你们谁能帮我联系一下顾谆？”
“顾谆？”丛罗愣住了，她下意识的看向秦欢，想起秦欢在车里面提到过的，却发现秦欢比自己还要惊讶，整个人都是僵住的。
秦欢感觉很多事情开始串联在一起了，从度假的时候从来都是阴沉着脸的顾谆的改变，到那天出现在林夕身上的违和感，再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无形的寒意顺着她的指尖开始蔓延至全身，汗毛棵棵立了起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秦司越第一次见到秦欢这样，就连丛罗也愣了。
秦欢从来都是遇到事情沉着冷静的代表选手，就连惊慌失措也是非常稀罕的事情，可是他现在的状态明显是被吓到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秦欢都能这样六神无主。
“你找顾谆做什么？”秦欢感觉自己的嘴皮子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林夕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秦欢的变化，她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明白秦欢的问题。
下一秒，她整个人失去血色的脸上染上一层异常的红晕，眼睛里面迸发出异常炙热的光芒，那只一种近乎疯狂的情感，只听见她饱含激情的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因为我爱他啊，我甘愿为了他去死，那他不应该来欣赏一下我的杰作吗？！”
一边宣誓，一边向周围的一圈被她吓到的人举着自己那个快要被她切断的手腕展示，甚至在医生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撕开了固定的纱布，伤口处的血重新渗了出来。
林夕的母亲被吓得尖叫着喊医生，医生护士才反应过来，所有的人一起上去才按住疯狂想要撕裂自己伤口的林夕。
林夕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喊着顾谆的名字，从一开始的狂热，变得一声比一声凄厉，像是毒瘾发作的人在哀求给自己毒品。
一个空出手来的医生开始赶人了。
丛罗眼疾手快的把快要晕倒的林夕母亲接住了，陪着林夕的父母率先出去了，林夕的父亲背影像是老了十岁，佝偻着。
陈陈被吓到了，早就给王羡发了消息，王羡上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最后的谢幕，他已经无暇顾及脸黑成一张锅底的林柯染，在慌乱中，带着林夕的父母下楼找个地方休息了，如果让两个老人家等在门口，估计林夕母亲就要进重症监护室了。
秦司越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一眼就看出来有些不太对劲，示意秦欢先出去，他帮着看一眼。
秦欢点了点头，最后退出了房间，又赶上了另一出好戏。
因为丛罗和王羡搀扶着两位老人家走了，秦欢还没出来，走廊上面就有陈陈和林柯染两个人。
似乎林柯染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
他眯着眼睛，步步靠近陈陈，陈陈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要瞒着，怎么样，看到林夕被那个狗男人折磨成这样一副样子，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满足？”
陈陈皱了皱眉头，硬着脖子生气道：“是啊，我知道，她那天自杀前明明是去找你的，你究竟是怎么刺激她了，等会那个警官出来的时候，我就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说啊！你都说出来！陈陈，这一切都应该是你！为什么那个王八蛋盯上的人不是你，你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啊，该死的人是你！”林柯染神神叨叨的往前一步，他巨大的身躯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几乎像一只巨熊一样把陈陈笼罩在下面。
秦欢刚好推门出来，她去参加会议回来就赶过来了，脚上穿着高跟鞋，一米七的身高加上高跟鞋的加持，在巨熊面前丝毫不慌，伸出手臂拦在两个人之间，反唇讥讽道：“林柯染，你醒醒吧，林夕为什么跟你分手，不都已经说清楚了嘛？”
林柯染阴戾的目光转移了怨恨对象，盯向了秦欢。
“是你跟丛罗，让林夕认识那个王八蛋的！你也是凶手！”
秦欢此时脸上的表情凝固的可怕，顾谆的事情的确让人不寒而栗，可是刚刚秦司越却提醒了她，林夕的反应，不像是只是接受了精神暗示，反倒是像是什么药物作用，如果是这样，那就尚且不能下定论。
“你就不能等到警方给出结论吗？”
林柯染跟他们初次见面的乐呵呵的阳光大男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扭曲成了可能是他原本的模样，如一条毒蛇一样的窥视着猎物的控制狂。
“一个姓秦的警官，怎么，你亲戚来掩盖事实了？”
这话实在是不好听，秦欢冷哼了一声，抬眼轻蔑的撇了这家伙一眼，开口道：“林夕说的没错，一个只会无能狂怒的家伙，不分手留着干嘛？过年供奉吗？”
她的周身气势让林柯染的气焰萎了几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后退了几步。
“林柯染，你就不反思一下自己吗？林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每一年的奖学金，各种活动奖项，大学生的各种竞赛奖项拿到手软的人，各大公司争相已经开始给她发免试offer的人，你配得上她？我们偶尔谈起未来，你知道她有多羡慕陈陈会因为两个人都很优秀而为未来的发展方向发愁吗？你能带给她的只有每次认真和你讲话的时候，你的装傻充愣，你们这六年还真是，委屈林夕了？！”
秦欢看着眼前的男人逐渐变得暴怒，继续不怕的添油加醋：“如果没有顾谆，未来也会有别人，林夕都跟你提了正式分手了，是男人你就体面一点，别到最后，连个男人都不算。”
陈陈从背后看见林柯染的脸色，都吓得拉了拉秦欢的衣服。
秦欢可不怕，这样的男人最是欺软怕硬，刚刚在病房里面只是被哈呼了一句就灰溜溜的退到一边了，还不死心的时刻盯着自己的那一摊痴心妄想，这样的人都是假把式，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类型。
林柯染被秦欢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正好王羡往这边走过来，看见五大三粗的林柯染高高的举起手站在两个女孩面前，见识到了自己这个曾经的好友这两天对着自己的女朋友的样子，王羡不怒自威的声音传了过来：“林柯染，你别过分了。”
林柯染往后退了几步，半天憋了个：“如果林夕不能回到我身边，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就转身骂骂咧咧的走掉了。
秦欢目送着林柯染离开以后，把保护在身后的陈陈还给了王羡。
陈陈真的是被吓得够呛，像一只阉掉的小鸡崽子，缩在王羡怀里。
秦欢心下暖了几分，跟王羡说起关于刚刚在里面司越哥跟他说的怀疑，有可能是有中毒迹象，剩余的也要根据实际再来做调查判断。
王羡自然是懂这些，就是有些担心的问道：“她输了那么多血，会不会造成药物的浓度检测出问题。”
秦欢不太明白这些，秦司越就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会的，所以不能用浓度判断究竟下药时间，只能判断病人是否是受到药物干扰。现在很多药物加上心理暗示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果只是单纯的心理暗示，顶多算是个pua，警方是管不了的，但是加上了药物干预，多数这种药物都是违禁品或者是部分处方药提炼，那么这就是违法的了。”
王羡点了点头，这方面的药物法他也是略有耳闻的，但是具体的如何搭配，他不是专门研究精神科的，更不知道这些平常药物的别的作用。
“那秦欢你和丛罗送我回趟警局，明天一早我再过来看病人的情况。”秦司越已经跟医院这边的主治医生打好关系了，毕竟是军区医院挂名的专家，在外面的医院不算是有名，但只要找人一打听，就能知道这位的能耐，医院自然是没有处理这方面的先例，这样的药物滥用通常都在混战地区作为拷问手段，也只有军区的部分前线的部队人员接触过。
王羡已经对这位警官产生了极大的信任感：“秦警官，我们一起下去，丛罗在我宿舍陪着林夕父母呢。”
秦司越点了点头，他从今天来在这些人面前就没有说过一句废话，除了跟秦欢讲的悄悄话以外。
秦欢对于司越哥的可靠十分满意，拉着丛罗重点表扬了秦司越的优秀。
上了车，明明有司机开车，坐在副驾驶的秦司越把一个小型平板递给了秦欢和丛罗：“你们看一下，这是你们同学当天晚上的行动记录。”
行动记录上面显示，林夕是六点多出的校门，七点多在林柯染公寓的附近被拍到了，然后八点的时候在酒吧街被拍到，酒吧里面的监控显示，她在顾谆的酒局呆了能有一个小时，就死按多的时候和所有人一起出了酒吧，然后下一次被拍到的时候就是晚上十一点半的学校监控了。
“这中间的两个半小时是否有可能才是导致林夕自杀的关键。”丛罗皱着眉头问道。
秦欢有些面色不佳：“所以联系上顾谆才是关键，你联系邢楠能联系上吗？”
丛罗摇头：“不行，邢楠关机了。”
“季川也是手机一直占线。”
如果说这件事情真的与顾谆有关，那现在关机的邢楠和季川会不会与这件事情也有关联，明明应该今天回来的季川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
秦欢趴在座椅上问道：“司越哥，你那边有关于顾谆的消息吗？”
秦司越摇了摇头，有些不太明白的皱起眉头，“你说的季川是你的那个男朋友吗？”
“啊？怎么你连这个也知道了。”
秦欢才发觉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
“二少爷都把他们家查的底朝天了，”秦墨辰查完了第一时间就跟秦墨渊和秦炙说了这件事情，他们自然也知道了，“他家的父母不太符合老爷子的标准，他本人老爷子没见过，老爷子说不太乐观，配不上你……”
秦欢无语的看着他：“爷爷看得上谁？”
“那应该没有，他可是觉得你要嫁给神仙比较合适。”秦司越笑着，眼前浮现出家里一堆男人趴在茶几上传阅一份资料的时候的样子，你挑完茬，我再来继续的滑稽样子，不过谁都没有跟秦欢说过。
毕竟有一言不合离家出走的遗传基因……
“不说季川，还是等毒检出来了查一下药品来源吧。”秦欢连行李都没放，她从口袋里面掏出钥匙递到前面，“你今晚住我公寓吧，我去跟丛罗挤一挤。”
虽然在说一些日常，可是秦欢却不自觉的心思就飘到另外一件事情上面，如果这件事情季川邢楠是知情者，那该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