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衣人与鸟？
旁边噗的一声，苏羽书看着她母亲，哼哼唧唧地哭喊道：“妈呀，笑什么呀，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很痛苦吗！”
“哈哈小小苏羽书可笑可笑，少女不知愁滋味，为了应景强说愁。”母亲拍了一下少女脑袋，念叨着气人的话走了出去，“别忘了出来吃饭啊，天凉好个秋啊！”
“妈呀你气死我了！”苏羽书气得躺在床上打滚，“可恶啊，苏羽书你太可怜了，怎么会有个这样的老妈啊！天凉好个……球！”
苏羽书闹腾了一会儿，仿佛看清了残酷的现实，终于颓废地拖拉着拖鞋走出了房间，老老实实地坐在了椅子上吃起了饭。
林子墨轻车熟路地来到桥洞下面，在这里找到了坐在河边望着湖面的母亲，没有说话，安静地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天色已经昏暗。
他母亲站起身，摸了摸林子墨的头，说：“走吧，回家吧。”
林子墨跟上母亲的脚步，亦步亦趋。他边走边仰着头，痴痴地望着那如墨的夜色，却寻不到月亮的一丝踪迹，也觅不得一颗星星。微风拂面，撩起发丝，带走少年一天的疲惫。
似乎要下雨了。
回到家里，林子墨的父亲林子渊还在睡觉，林子墨和他母亲进了厨房，做起了晚餐。林子墨切完菜后，他母亲给他父亲熬了一碗醒酒汤，林子墨给他父亲端了过去。
“爸，起来了。”林子墨轻轻摇醒正在打呼噜的父亲。
摇了几次，林子渊迷迷糊糊地醒了，林子墨给他父亲扶了起来，给他吹了吹汤喂林子渊喝了下去。
看着林子渊有些憔悴的模样，林子墨又看向了墙上挂着的他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很瘦很帅，没有啤酒肚，不穿西装，也不留中分。
林子墨不禁暗叹岁月无情，物是人非。
“爸，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父亲还未完全清醒，呆呆地问：“嗯？变成哪样？”
林子墨叹了口气，说道：“爸你能不能少喝点酒。”
“今天陪的是大客户，我也没办法呀，陪客户喝尽兴了，那生意不就成了嘛。”林子渊边打酒嗝边说。
“平时我很少喝酒的吧。”
很少喝酒？有烦心事儿了借酒浇愁，有开心事儿了借酒助兴，工作喝酒那叫陪大客户，闲暇之余喝酒那叫放松心情。
林子墨不知道怎么劝他父亲了，只是他忽然记起了他的哥哥，微微失神，下意识开口道，“我哥是怎么去世的，你能跟我讲讲……”
这话说出口，林子墨就后悔了，不合时宜。
听到这些话，林子渊明显愣了一下，在林子墨眼中仿佛他父亲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久久无言，但到最后林子渊又恢复了原状，他又打了个酒嗝，说道：“脑袋晕乎乎的，子墨你让我睡会儿……晚饭不吃了，胃里难受死了。”
说完就像一只猪似的哼哧哼哧地滑进了被窝。
林子墨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开门离开。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林子墨怎么也想不通，摇了摇头。
等到林子墨关上门后，林子渊睁开了眼睛，一大老爷们此时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你爹不出来吃饭吗？”林子墨母亲白菌园问道。
“他似乎傍晚应酬客户吃过了。”林子墨坐在桌边，拿起筷子边吃饭边说话。
“子墨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给你爸你妈争争气啊。”白菌园唠叨。
林子墨父母很少相聚，所以吃饭的时候便成了唯一交流的时刻。不过他宁愿不交流，因为他母亲总会在这个时候催他奋进，投喂鸡汤。
“嗯。”林子墨点了点头，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不过该听的都得听，因为别人对他好坏他很清楚。
母亲边吃饭边唠叨，林子墨边吃饭边点头回应，时间过得很快。
外面刮起了凉风，这是下雨的前兆。
母亲起身去阳台上收衣服了，林子墨松了口气，终于解脱了。
他吃完饭，放下碗，回到了自己房间。他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乏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仿佛早已磨平了他少年的棱角，让他的内心宛如一潭死水。
说实话他对他的生活没什么想法，无非是每天像机器一样重复着相同的工作。
躺在床上无聊地刷着朋友圈，同学们整天到处吃喝玩乐，而他却整天待在家里。别人的朋友圈是他永远接触不到的生活。
但他自认为他只是一条咸鱼，平时摆烂，偶尔涨潮了活动两下。
这样的生活其实他早就习惯了，相比被人从外部如打碎镜子般打破他的生活，他宁愿枯燥乏味着，因为他还没遇到过能让他去努力追求的生活。
夜色很深，刮完了风，很快便下起了雨。雨声不大不小，正好能入林子墨耳畔。
墙上闹钟滴滴答答，指针已扫过十点的刻度线。
林子墨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眠，他有失眠症，看过很多医生，看过医生会好一阵子，有效果，但不多。
医生说是因为太焦虑了。
林子墨心想我焦虑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后来他就放弃治疗了，每天晚上服用药物辅以睡眠。
药效还未见效，林子墨辗转反侧不得眠。他睁着眼睛，习惯了黑暗后，他站起身走向窗前，推开窗户。微风裹挟着雨点随窗入户，让他更加清醒了几分。
窗外是一条平时行人不多的老街，街道上路灯常亮，他向往常一样趴在窗户上，盯着老街发呆。
这时的老街两边大部分店铺都已关闭，只剩下一些24小时营业或者只开在夜里的店亮着光，但此刻街道上早已空旷，行人皆无。
于是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个老板骂骂咧咧地收了摊关了门，骂骂咧咧地套好雨衣骑着电瓶车回家。
平时老街人就很少，今晚下雨，人就更少了。
林子墨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视线飘向了哪里，等到他感觉到一丝凉意正欲合上窗户时，他忽然看见街道左边的尽头多了一个黑影。
林子墨往外探了探头，确定他没有看错。
林子墨为什么会在意那个黑影呢，因为那个黑影穿了一身黑衣，头顶悬着一柄黑伞，仿佛他竭力想要融入黑暗似的……跟小偷一样。
那个黑影越来越近，走到那个刚刚关闭，老板刚刚骑着电瓶车离开的烧烤店门前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摸了摸脑袋，似乎是在懊恼。
忽然一只黑色的不知名小生物从伞骨上飞了出来，扑腾着宽大的翅膀，悬停在黑衣男子身旁，黑衣男子拍了拍不知名小生物的脑袋似乎是在安慰它。
林子墨瞪大了眼睛，看了许久，那个不知名生物，似乎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鸟类都对不上号。
他竭力想要看清那个小生物，但由于天黑且距离不是很近的缘故他只能看个大概。
蝙蝠？那个小生物的体积和颜色都与他观念中的蝙蝠很像，没有羽翼。而且蝙蝠确实在夜间活动，也能被人驯服。
但是林子墨并没有看到小生物有蝙蝠那种能包裹全身的翼膜。况且蝙蝠身上还携带有多种目前医学领域都没有治愈药物的病毒，实在不知道谁会喜欢养蝙蝠。
那到底是什么，林子墨瞪大了眼睛去观察，想通过它的动作习惯，猜出它的生物种类。
而楼下烧烤店前，黑衣男子拍了拍不知名小生物的脑袋后，说道：“这家店是我来过的最实惠最好吃的烧烤店，但应该是今天下雨，这家店提前关门了。”
不知名小生物绕着黑衣男子飞了两圈，还张嘴似是叫唤了两声，仿佛在表达心中的不满。
而黑衣男子也仿佛听懂了似的，一直在出言安慰。
……
林子墨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受到雨幕的拦阻，看得都不太清楚。只能根据肢体动作推测个大概。
黑衣男子继续开口，“放心，等咱们在这里找到了新生后，我肯定会带你来吃的。”
“嗯？你说有个孩子在看我们？”黑衣男子说话间，隐秘地用余光打量四周，他眼睛似乎很好使，很快便发现了不远处二楼的窗户旁边趴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男孩。
“唔今晚等他睡着了，你过来给他送一封招生信，看他明天会有什么反应……”
“嗯？我招生轻率？你没听过我们这里有句老话叫相逢便是缘吧，我早就劝你多读读书啦，没文化真可怕。”
小生物似乎是生气了，用翅膀拍打着黑衣男子的后背。
林子墨则以为小生物对黑衣男子表达了不满，没带他吃到烧烤。
不由得赞叹那鸟挺有灵性。
“别生气啦，你留个镜像气泡观察他两天不就行了嘛，你觉得合适就纳入招生名单，不合适就让他以为做了个梦呗。”
小生物停下来歪了歪脑袋，觉得可以，便“呀呀”的叫了两声。
“ok那就这样吧，咱们明天去下个地方，回头路过这家店了再吃。”黑衣男子摸了摸小生物的脑袋。小生物点了点头，又飞进伞里。
黑衣男子转身，似是无意地扫视了林子墨那个方向，吓得林子墨赶紧低下脑袋，藏好身体。黑衣男子无声笑了笑，撑着伞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