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果然畜生身边就没有正常人
关绍霆把脚步止在后院，拿出手机拨出与他通讯不到一小时的号码。
没人接。
要么忙，要么看到他电话装死，故意不接。
一个信息过去，【两分钟之内你要是没回，你找其他人当线人。】
烟还没点上，屏幕蹦出备注：向亦云。
换他摆谱了，掏出打火机，烟点燃方悠悠把手机挪到耳边，“是不是没脸接我电话”
向亦云摁着额穴无奈失笑，“真在忙。”
关绍霆想知道这狗日的忙出什么名堂，“这都两个月了，还没掌握到线索？”
“实在不行你回家继承家产吧。”
真不是揶揄，事实确实如此。
向亦云是海城沈氏地产大公子，好好的继承人不当跑去警校，为人民服务就服务吧，别溜到京北来嚯嚯他。
向亦云旋上笔帽，疲惫地靠入椅背，眼皮下一片青色，疲态尽显。
他半阖眼，“你给我的那些线索还不足够定罪，接下来宋氏半导体你考虑考虑入资，别人想分杯羹可能会难，你这个准女婿保准没问题，到时候可以名正言顺拿到财务报表，另外——”
中间有明显的停顿，“目前为止我发现宋氏不止涉嫌洗钱。”
语调一转，“辛苦了，兄弟。”
说了一大串，关绍霆集中力在那几个字上，眉心的折痕倏尔加深，他不觉重复，“女婿？你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了知不知道我媳妇已经一个礼拜没搭理我了，分手至少提了十次!”
向亦云用他的语气反嗤，“媳妇？”
“南家同意把女儿嫁你了？不说别的，光聂东城老婆那关能过？”
他虽没见过那姑娘，但干他们这一行想要掌握点资料轻而易举，何况，在很早之前他就得知关绍霆对这个不正宗的侄女动了心思。
关绍霆眯了眯眼，“几个意思？刺激我？”
向亦云想说是，嘴上识时务，“提前祝你们百合好合。”
关绍霆自然听出话里有几分真心，他懒得计较，重新捡起话题，“能不能换个人嚯嚯饶了我行不？”
向亦云也点上烟，为了忙这个案子，整组人都一个月没休假了，青烟在唇齿散开，“不能，就你，谁让你欠我一条命。”
关绍霆：“”
不由想起多年前那次救援。
大学那会儿加入了一个救援组织，跟向亦云是在那时候认识的，有次救援因为下雨雾气大飞机进不去，只能靠步行，走到一条崖边小道突然脚下打滑，如不是向亦云眼疾手快拉住他，他直接掉入身后的万丈悬崖，雨势很大，别说把人拉上来，就是自己能不能安全走出都未知，那样的情况下，向亦云死活不松手，靠着非人的毅力把他拽住。
所以，他欠他一条命，也只有这种交情才答应干了件不是人干的事。
向亦云的声音从电波传来，“案子一结束我就帮你解释。”
关绍霆头疼地捏捏鼻梁，“你最好祈祷那丫头没跑，不然我非得掀了你办公室不可！”
挂了电话，他没着急回屋，把手里的半支烟继续抽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给置顶联系人去了条信息，【几点的飞机】
依旧石沉大海。
南筝刚到机场，过了安检在休息区坐下，胳膊轻盈扶手一侧，白色衬衣里黑色吊带抢眼，双腿交叠，足尖勾着皮拖在半空中轻晃。
明明平平无奇的装扮，但在她身上却意外好看，反将她的五官衬出几分令人眼热的明艳。
路人行色匆匆，经过她之时忍不住投来一眼，眸光里的惊艳几乎如出一辙。
小西递来咖啡，“筝筝姐，给。”
在她旁边坐下，附耳道：“都在看你呢。”
南筝捧着纸杯没喝，打算一会儿睡到京北，听言，浅浅勾了勾唇，指尖轻触屏幕，将那男人的信息一次性清空。
小西离得近，自然看清这番操作，她还留意到都是关总单方面输入，无端的，感觉到一阵凉风从后脖袭来。
空咽了下，“你这样关总会不会生气啊？”
南筝摁黑屏幕，顺手丢回包里，“他要是开心了我就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就会给你安排工作。”
把问题抛给她，“你是想我心情不好，还是他？”
小西：“……”
这不是选择题，是送命题。
讪讪一笑，选择装死。
机场广播响起,提醒登机。
坐定后，南筝闭上眼，漆黑的长睫密密地压着眼帘。
小西不知道筝筝是真睡着了，还是单纯是不想沟通，但不妨碍她做好小助理的工作，唤来空姐拿了条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南筝道了声谢谢，之后彻底进入睡眠状态，甚至还做了个梦。
梦到关绍霆和宋心怡的婚期定下了，过于凑巧，是在她生日那天。
她去了。
新郎和新娘穿的礼服是她亲手设计的，讽刺一次性拉满，刺得她连多余的表情都装不出。
之后，两人当着所有亲朋好友面接吻。
那一幕，直接不仅扎眼还扎心。
所有的理智在这瞬间皲裂，她不管不顾冲上前扯着他的衣服。
她发疯质问，可不知道怎么了，喉咙像被人掐住，一阵阵窒息。
倏而，耳边猝不及防响起一道急急地呼唤声，与此同时，胳膊也被一道不重的力度轻拍着，“筝筝姐筝筝姐，醒醒，我们到京北了。”
待这双好看的眸子缓缓睁开，小西关心询问：“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南筝还未从那个梦境里脱离，整个人看着很沉，特别是眼神，怅然而呆滞。
起码过了十多秒，褐色瞳孔才慢慢聚焦。
她无意识摁住心口，那种撕心裂肺的疼似乎真实存在。
迎上小西关切的注视，缓慢地摇了摇脑袋，“没事。”
小西心里猜了八九不离十，筝筝姐这样子，定跟关总有关。
飞机平稳落地，两人跟着人流走出客舱。
公司的车已早早等候。
南筝没跟小西一同离开，她得处理些私事。
“周末愉快。”
“愉快…”
小西不多问，目送她离开。
上了出租车，南筝拨通以棠的电话。
说来复杂，在之前一直以为以棠是程家不得宠的养女，哪晓得竟是关绍霆小叔的女儿，所以，以棠跟那男人成了有血缘的堂兄妹，更巧的是，以棠那口子和关绍霆还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
一个腹黑，一个没心。
果然畜生身边就没有正常人。
电话三声之后，那边接起，“你们家简予深跟你在一起不？还是在会所”
程以棠没太懂筝筝为什么这么问，印象里，她可是一直不待见简予深，下意识扭头看了眼身侧的男人，“会所，你找他有事？”
“没，”南筝问：“你也在？”
听到那边嗯了声，又接着道：“关绍霆在不？”
她跟关绍霆的不伦恋，以棠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
程以棠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了，这段时间听爸爸提了一嘴，说邵霆哥快定亲了，当时整个人差点炸裂，甚至撸起袖子跟他干一架，要不是有简予深拉着，非得打爆他的脑袋。
不知道简予深为了安抚她，还是帮堂哥，说那两人不会订婚，还跟她立下保证。
看在他没骗过她份上，暂且信一次。
瞥了眼一晚上心不在焉的堂哥，“在呢，你要过来？”
南筝只想知道这男人的行踪，其他的没兴趣。
“不了，别跟他说我回来了。”
程以棠：？
到底还是被察觉了，将将收了线，堂哥的视线递来，“筝筝的电话？”
“……”
怕不是算命的。
在筝筝和堂哥之间，她不带半分犹豫选择前者，矢口否认，“推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