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假郡主
清风带着花瓣吹了进来，点点花瓣散落一地。
温肆野握紧她的手，一字一句说着：“怎么？不盲的你，认不出曾见过的我。反倒是眼盲的我，在战场看到你的一瞬，便认出了你吗？”
叶清辞的心突然有些慌乱，她想抽出手，可却被抓握的更紧。
“你不是眼盲，你是心盲。”
一滴泪，从温肆野睁着的眼中流出。叶清辞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她慌忙抽出手，回避着视线站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
温肆野苦笑了一下，抬手自己将泪擦了。那生命中的至暗时刻，是少女的善良，拯救了他。
“我确实不知是你。”叶清辞解释着。
“我知道。”温肆野道，“我本不想说。再遇后，你的性子着实变了不少。我们之间也成了对立。再然后，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的了，所以才到了如今的局面。”
“……”
温肆野：“你就权当我迷药未清醒，瞎说的吧。”
叶清辞再次看向他，她是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温肆野似乎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还有一事，我至今都想问。你，真的是南国郡主吗？”
“轰！”叶清辞的大脑如遭雷击。
“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温肆野却不想继续追究了，“是与不是也都没什么关系了。”
叶清辞望着他，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原来她不曾知道，那个她偷跑下山，遇见的少年；那个之后在她冗长孤寂的山中生活，时常想起的人，竟就在眼前。
“温肆野。”她唤着他的名字。
温肆野循声抬眸，感受着她的足迹，直到叶清辞坐在了他的身旁。
“那日我是偷跑下山的，本想回府看我父亲。”叶清辞缓缓道，“可将你送回去后，我就被师傅带走了。之后的十年，我再未下山，也未见过家里人。”叶清辞将头缓缓靠在了他的肩上。
温肆野身子一顿，但却丝毫未动，听着她略带哀伤的话语。
“你应是知晓的，我爹南泽王叶文泽因病辞世，但其实并非如此。”
温肆野一愣，怎会？
“是我……”叶清辞的语气已然哽咽，“是我亲手将毒药端给了他。”
温肆野的心猛地被刺了一下。
“是叶文瑞，是叶文瑞诓骗当时尚且年幼的我。是我亲手将毒药喂给了我爹。”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下，“母亲由此不愿再见我，我也由此去了启天山。”
温肆野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是轻轻揽上她的肩膀，动作轻柔的安抚着。怪不得，怪不得叶清辞从未想过救出南国亡君。
“我的确不是郡主。”她道。
听到此，温肆野安抚的手顿了下来。
叶清辞坐直身子，道：“我是王爷收养的。郡主生来体弱，从未出过门，不到5岁便夭折了。我已不记得我是怎么到的王府，只记得在王爷出事以前，我在那里过的很开心，王爷王妃都对我很好。”
“虽然也在府中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说我眉眼与郡主相似，是叶文瑞的准许，我才进了王府。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有所用处，事实确实如此，我嫁给你了你。”
温肆野：“那你是何时生的？可还记得亲生父母？”
叶清辞摇摇头，道：“不知。他们说我生辰几何，那就如他们所说。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只是数字罢了。”
温肆野很是心疼：“所以，这是你的秘密。也是因为如此，你才对南国皇室没有依赖，也不想关心。”
叶清辞笑着道：“也许吧。说不定，我都不是南国人。我是谁，从哪里来，都不重要。总有一天，都要身归天地，死在哪儿都一样。”
“叶清辞。”温肆野叫着她，“你信我吗？”
“……”
温肆野未等到她的答复，继续道：“既然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那我就会为你隐瞒。我说到做到，你可以相信我。”
“是。”叶清辞的泪再次涌了出来，“在这一刻，我信你了。”
临近晚膳，娉婷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上了楼，她站在门外敲了几下，将门打开。
屋内，温肆野坐在桌旁，侧耳听着，他的视线依旧不聚焦，而叶清辞却枕着他的腿睡着了。
娉婷倒吸一口冷气，轻咳了一声，道：“放桌上吧，你们下去。”
“是。”
叶清辞悠悠转醒，看到来人，莫名有些心虚。
娉婷没好气儿道：“吃吧，别饿死了。”然后，恶狠狠的将门关上了。
叶清辞有些尴尬的笑笑，将碗和勺子递到温肆野手中。
“何时了？”温肆野问着。
“应是酉时了。”叶清辞给他碗里夹着菜，“你先吃饭吧。”
温肆野面上带着笑意，道：“好。”
这一餐，叶清辞无比照顾不能视物的他，夹的每一筷都会出声提醒。
晚饭过后，温肆野道：“我不能回府了，人多眼杂。我现在的样子不能叫人看见。”
“那你打算如何？怎么答复他们？”
“先周旋吧，我得摸清他们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如果是想里应外合攻入宁都的话，得早做打算。”
“那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叶清辞道。
“不必。”温肆野拒绝，“你不必掺和进来。”
叶清辞明白温肆野在担心，担心对方把柄越多，他越放不开拳脚。
叶清辞应道：“好，我听你的。”她继续说道，“还好你这几日休整，无需上朝，他们还真会挑时候。”
温肆野笑了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还没问你。今日见到王妃，如何了？”
叶清辞突然收了笑意，道：“我们分别太久，小时候的那几年感情早就淡了，再加上王爷的事……”她停顿片刻后，脸上重新扯出笑意，“没关系，慢慢来吧。”
“好。”
“我回府去给你取些换洗衣裳吧。”叶清辞道。
“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夫君。”
伴着这一声，温肆野还在愣神之际，叶清辞就开门离开了。
晚风吹进窗子，打在温肆野的脸上。他的笑意渐浓，竟觉得浑身舒畅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