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日你开心吗
黎都附近的一座小城里，林景旭看着桌上的字条。
虚掩的窗外站着一个人。林景旭侧目看去，沉声道：“回去告诉皇兄，我还有美人要陪，过段日子便会回去。”
“是。”
待人走后，林景旭从袖中拿出那张被他折好的字条，打开，逐字逐句的反复看了好多遍。
他慢慢攥拳，字条在他手中被揉皱，他的眉宇似乎也带着怒气。可很快，他又平静了下来。
夜色下，林景旭上马，疾驰。
回客栈的路上，叶清辞的手中拿着那束捧花。此刻，她心中的泛起的波澜已归于平静，但是身旁与她安静同行的人，似乎在提醒着她，刚刚的那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一路上，两人都未说话。叶清辞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氛围，笼罩着她。
“那个……”纠结许久，叶清辞终是开了口。
温肆野看过去，正对上叶清辞略闪躲慌乱的眸子。
“有消息了吗？”叶清辞的视线只与温肆野相交了一瞬，便立刻移开，四下看着。
温肆野尽收眼底，笑意渐渐浮现在。他清了清嗓子，道：“我与他约了见面，如果顺利的话，明晚他就会到这里。”
“啊？”叶清辞一愣，站定，看向他，“你将他约出来了？他不在皇宫吗？”
“他并不常在宫里。”温肆野道。
叶清辞想着，真能如此顺利的联系上林景旭吗？如果当真如此，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温肆野真的有扭转局面的能力？那如果好好与之相处，是不是也能尽快将母亲救出来？
“温肆野。”
“嗯？”
“有个问题，在我心中憋了很久。”
“什么？”
叶清辞定定的看着温肆野的眼睛，道：“在你母亲碑前，你与我合作，你说要我帮你吞并黎国后，才能助我得偿所愿。但是如今你所做之事，并非如此。是为什么？”
温肆野看着那双眼睛，许久才道：“当时不过试一试你罢了。而且……”他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那时我并不能确定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是真正利于天下百姓。直到后来在朝堂之上，圣上的所作所为，皇子的趋炎附势，才让我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
他说的话字字打在叶清辞的心上。不知为何，叶清辞觉得，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真心话。能够让她确定，温肆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温肆野收回视线，看向她手中的花，笑着问：“今日你开心吗？”
“嗯？”叶清辞一愣，“开心？”
“嗯。”温肆野点头，“自你嫁于我那天起，你就没开心过吧。”
晚风在身边吹过，吹起两人的发丝。叶清辞突然觉得，眼前的温肆野好模糊，这么近又那么远。
“想什么呢？”温肆野轻声问。
“没什么。”叶清辞笑了一下，回答道，“自然是开心的。今日是我第一次过乞巧节。”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表述可能不准确，又补充道，“第一次参加乞巧仪式。”
温肆野看着身旁视线落在花束上的叶清辞，不禁道：“如果你愿意，以后每年你都可以过乞巧节。”
叶清辞缓缓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走吧，我们回去。”
看向温肆野的背影，叶清辞愣了许久，才跟上去。
宁都，灯火漫天。
娉婷站在和风楼上，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欢笑声不绝于耳。但这一切，都离她好远。在这人声鼎沸中，娉婷总觉得，自己从未真正活过。
她转身，不再去看喧闹的人们，独自回了房间。
繁华热闹的街道上，顾云骁与温乐宜牵手走着。
“今年的乞巧节怎么觉得同往年没什么两样。”温乐宜随意拨弄了一下路边挂着的花灯。
“宁都往年都是如此。”顾云骁道。
温乐宜突然来了兴致，问：“你有没有见过其他地方的乞巧节？”
“有。”
“哪里？”温乐宜眼睛亮了一下，“他们是怎么过的？”
顾云骁思考着：“打仗路过，也没什么特别隆重的仪式，毕竟不太平。”
他这样说，温乐宜眼中的光忽明忽灭。喃喃道：“不太平的话，连仪式都不会有吗？”
“向来如此。”顾云骁缓缓道，“对于有些人来说，活着都很是艰难，哪有时间去庆祝什么节日。”
温乐宜不再说话。
顾云骁觉得自己的话对于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公主来说，确实有些沉重了。他握紧她的手道：“好了，不要想了。我们去买荷包吧。”
温乐宜被他拉着来到一处摊位前。
“看看，喜欢哪个？”顾云骁问。
温乐宜似乎没有挑选荷包的闲情逸致。
“怎么了？”顾云骁揽住她的肩，问，“莫不是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温乐宜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些许哀伤。
这一下，猛地刺痛到了顾云骁。他的视线落向不远处的高台，他笑道：“走，带你去个地方。”
温乐宜被他拉着，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好像这些年，她一直都是这样被保护着。她不禁想道：不只是顾云骁，还有表哥，母后，皇兄，父皇……
正出神之际，顾云骁一把揽住温乐宜的腰身。他足尖轻踏一旁的石阶，手抓住栏杆，直接带着人翻上了高台。
温乐宜一晃，顾云骁扶住她，笑：“怎么了？你这是多久没练功了？都退步成这个样子了？”
温乐宜站稳后，看着下面的人群，以及无边无尽的花灯，道：“确实很久了，我本来也没想能练成什么样。”
“我知道。”顾云骁哄着人，“你是医者嘛，为了强身健体。我的乐宜还真是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在医术上有所建树。就连宫里的御医都比不上你呢。”
温乐宜终于被他哄人的话，逗弄的笑了出来：“少来。”
顾云骁揽住她，温乐宜自然而然的靠在他的肩头。月色下，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真想年年都与你一起过节。”温乐宜道。
“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边嘛。”
嗯，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