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事欲起
东宫。
下人将酒斟好，温嘉衡向温肆野举杯：“这杯，为你接风。”
叶清辞看着，她记得上次在和风楼，温肆野说他平常不饮酒。
温肆野看着那酒杯，然后他不动声色的举起面前的杯子，碰了上去。二人一饮而尽。
什么啊！叶清辞在心里大喊。没劲。还以为这温肆野能多么遵守自己的原则呢。原来在权力面前，还是如此渺小，不值一提。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一样。想到此，叶清辞独自饮了一杯。
或许在她心中，她以为这个受宁国百姓爱戴的年轻将军，是个遗世独立的存在。看来，是她高看他了。事实并非如此。
酒杯再次被斟满。温嘉衡再次举杯，这次，什么都没说。
顾云骁见温肆野未动，适时解围道：“殿下。肆野的伤还未好透，不宜过量饮酒。”
温嘉衡：“这是要薄了本王的面？”
温嘉衡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显而易见了。叶清辞饶有兴趣的再次期待起了温肆野的反应。
温肆野一笑，举杯。
“皇兄！”
“盛宁公主到！”
两声同时响起。
“公主。”起身行礼。
温乐宜同顾云骁对了个眼神。
“免礼免礼，都是自家人。”温乐宜看着桌上的饭菜，“皇兄，这么丰盛呢？怎么不叫我？”
温嘉衡看着半路杀过来的人，面上笑着道：“平日总是找不到你人，眼下倒是怪起我来了。”
下人已经添置好碗筷。
“坐、坐。”温乐宜招呼着坐下，“皇兄，今日怎得这么清闲？”
温嘉衡听了温乐宜的话，淡笑：“倒也没有。”对下人们说了句，“都下去吧。”
“是。”
门闭。
温嘉衡看向温肆野：“肆野，本来还要与你寒暄一二的。但乐宜这意思，倒显得本王有些不务正业了。”他收起笑意，郑重道，“我其实是想向你透下父皇的底。”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殿下这是何意？”顾云骁问。
温嘉衡：“肆野，云骁。南国已纳入我国版图，陛下的下一步，必定是黎国。我是想提前知会你们一声，陛下已经决定不日便出征黎国了，会比你们想的快。具体日子，就看圣旨如何宣了。”
叶清辞听到此，有些诧异。今日是她与这宁国太子第一次见面。而且是在东宫这样的地方。这等军机大事，竟可以完全不避讳她吗？
温肆野看向温嘉衡：“臣多谢殿下好意。臣，会等着陛下宣旨。”温嘉衡似还要说什么，但是温肆野抢他一步开口，“太子殿下，臣新婚燕尔，府中尚有许多事物需要料理，就先行告退了。还望殿下恕罪。”
这一句，可是让温嘉衡极为意外。温肆野竟主动离席。
顾云骁看向温肆野，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温乐宜也是有些惊讶的。
叶清辞看着各怀心事的众人。想到：果然，无论是何朝何代，算计人心都是最寻常不过之事。叶清辞也起了身，向着温嘉衡行了个礼。
“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多留。”温嘉衡摆了摆手。
“臣告退。”温肆野道。
叶清辞与顾云骁与其一道离开。
温乐宜适时起身：“皇兄，那我也先回去了。”
“你站住。”温嘉衡叫住她，并不严厉。
温乐宜回身看他。
温嘉衡：“母后同你说了许多次，不要与他走的太近。你为何就是不听？又是听到消息，知道他在我这儿，你才找过来的吧。平常不见你来我这儿一回。”
温乐宜：“皇兄，我的事情不劳任何人费心。你知道，我一向如此。走了。”
看着温乐宜的背影，温嘉衡微眯起眼睛。
“殿下。”严腾进来，“盛宁公主为何对您的好言相劝总是视而不见？”
“她从小被父皇母后宠坏了。年纪尚轻便得了封号，难免有些任性妄为。而且，她自幼便与我这个亲哥哥不亲，倒是整日跟在温肆野那个野种身后转。”说到此，温嘉衡的目光变得愈加狠厉起来，“但愿她到能为大宁发挥作用的时候，那个野种能站出来帮她。否则这么些年，还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严腾有些疑惑自家殿下口中说的为大宁发挥作用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温嘉衡，他没有问出口。
马车上。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提前知会陛下的意思，是他已经可以代陛下表述了吗储君人选定了？”顾云骁疑惑，“还有，你刚刚太莽撞了。万一太子怪罪，你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温肆野依旧镇定，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这些都与我无关。只要我还能为大宁打仗，在宁都，我就不会有事。大宁未来的君主是谁，也并不是我所考虑的。我只要知道，替陛下征战，统一各国。待到天下太平之日，我便可以归隐山林便好。”
归隐山林？叶清辞看向温肆野。他竟是这般想法。祈愿天下太平，能够平安归隐。说起来容易，但是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这比登天还难。
顾云骁欲言又止。以温肆野的身份，能不能归隐都是另说。就怕真到了那一天，随便给他安一个功高震主的罪名，都能轻而易举的取他性命，留万世骂名。顾云骁并不想打击他。因为他知道，这是温肆野唯一的愿望，也是他现在还活着的，唯一追求。将人希望泯灭这件事，他一向做不来。
“顾云骁！”马车外传来温乐宜的声音。
顾云骁掀开窗帘，看着与他们并驾的马车：“你怎么出宫了？”
“找你啊。”温乐宜说的直白，“上车！”
顾云骁笑着，转头对车里的二人说：“对不住，我先走一步了。”语毕，马车未停，顾云骁直接顺着几乎相连的窗户，翻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接上人后，那辆马车便疾驰而去，将他们甩在了后面。叶清辞顺着窗户张望。没想到，这公主与这顾云骁，竟是一对。
“还看什么？”温肆野道。
叶清辞放下帘子：“没什么。”
温肆野对驾车小厮说：“去忘忧山。”
“是！”
忘忧山？叶清辞想。那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