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次被抓
初冬微凉,摇摇欲坠的斜阳挂在树梢。
一束阳光,努力的想要落进马车窗内,却被帘幕来回晃动的阻碍着。
此时一个身穿玄色甲胄的士兵打马上前,低身在马车边上汇报什么。
“又跑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是的”士兵回复
“这次让他多跑跑,天黑了再去追。”马车里的声音再次传出来。
“是”士兵收到指示,向后传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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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辞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够跑掉。此时的她已经精疲力竭,衣服被划拉了好几个大的口子,身上也有好几处划伤,扯着还有些微的疼。此时的她靠在石洞的一边,不敢生火,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等天明,应该就能真正的摆脱厄运了。苏安辞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慢慢的抵不住疲惫,缓缓的睡了过去。
突然苏安辞觉得脸上有些痒,倏地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恶作剧一般的脸,苏安辞心如死灰。
裴元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子,这次没有上次跑的好呀,这次找你只花了一个时辰。”
苏安辞白了他一眼:我谢谢你来找我
苏安辞再次被裴元带了回去,又再次的趴在马背上,颠得五脏都移了位置,这次因为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没有可以吐的了,相比上次被颠的狂吐的情形,裴元明显满意的多,御马也更快了些。已经半死的苏安辞:·······
半个时辰后,苏安辞松软的从马背上滑了下来,瘫倒在地,裴元下马后从地上抓住苏安辞的衣服,将他提在手上,来到了大帐前。
帐前守卫看到快晕死的苏安辞,眉毛一耸,嘴角上扬,苏安辞都能猜到他的口型:哟。
“将军,人抓回来了。”裴元恭敬的在帐外禀告。
“带进来。”帐内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苏安辞完全不想挣扎,被裴元扔在帐内的地上,这一刻真的就想死过去,反正也就早一刻晚一刻的问题。
“既然快死了,那就送他个痛快吧”清冷的声音传来,苏安辞听出了一丝寒意。
好死不如赖活,苏安辞缓缓挪动了一下身子,跪趴在地上,沙哑着嗓子:“小人,见过将军。”
“这次是怎么跑的?”裴修宴身着寝衣,如富家贵公子一般,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懒懒的看向裴元
“回将军,这次是休整之际,与其他人发生争执,假装负气远离营地逃跑的”裴元恭敬回复道
“这是他第几次与人发生争执?”
“回将军,第四次”
“你倒是沉得住气。”裴修宴看向苏安辞,轻哼一声。
苏安辞轻轻抖了一下,说实话,苏安辞还是有点怕他的。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鼠,而他就是那只看着自己蹦跶的猫,每次在自己快要逃跑成功的时候,又把自己按住,拖回来,继续看着自己蹦跶,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只猫会一爪子要了自己的小命。
“你说,这次本将军该如何罚你?”裴修宴清冷的声音里面带了些戏谑
苏安辞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阵,身体舒服多了,慢慢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回将军,小人愿意将功赎罪。”苏安辞回复道
“哦,这次不再狡辩了?那你想如何将功赎罪!”裴修宴饶有兴致的看向苏安辞
“小人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人,有粮。将军可派人去带回来。”苏安辞此时心在滴血,这是她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就要被连锅端了。
裴元听闻此话,有些激动的看向苏安辞
“有几人,粮几何?”裴修宴用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
“回将军,人两百左右,粮一万石左右。”说着,苏安辞还有些肉疼。
裴元着实有些兴奋了,想什么来什么。这人和粮,都要了,看向苏安辞的目光不免有些热切。
“既如此,若真如你所说,那此次出逃,本将军便不再追究。粮在何处?”裴修宴清冷的声音从苏安辞头上传来,苏安辞抬眼,一双云头乌皮靴映入眼帘。裴修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苏安辞的面前
“此处往北三十里,有个山寨,叫狼头寨,寨子里大多是青壮年,以打劫路过的商人为主。半个月前,狼头寨打劫了一支往西的运粮队,粮食有一万两千石。”苏安辞没有隐瞒。
“你如何得知?”裴修宴的声音掺杂了一些严厉。
苏安辞刚略微起身,闻言又俯下身:“小人当时路过,正巧看见他们抢粮,小人好奇他们的身份,于是悄悄跟了上去。因此得知。”
“如此说来,你是刚从狼头寨回到青阳寨,就被我捉住了”裴修宴言简意赅的替苏安辞总结道
听到这里,裴元忍不住笑出了声音,裴修宴一个眼锋扫过,裴元立即收住了笑意
苏安辞觉得今年真的是走背运,刚出狼窝,又进虎穴。等自己逃出去了,一定要去三清庙多上几炷香。
“狼头寨地势如何,你且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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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辞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吃着数得着米粒的粥,暗暗的思索着。
现在是大周景宣十二年。十三年前,先帝病重,加之天灾连年,一股巫蛊之风席卷全国,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政党官员之间借此铲除异己,官员平民,牵连者数万众。后来先太子被诬陷,扣上巫蛊之名,太子及其党羽被连根拔起。西北境狄国趁机大军压境,守将弃城而逃,西北连失四城,北境金军也在集结队伍,准备分一杯羹。
因党派之争,西北与北境的原守将在营地大帐内被赐死,后来被委任的上位者都是德不配位之人。弃城而逃也属实让人无法预料。
听闻此事国内一片哗然,民众怨声四起。先帝突然病情好转,派人截下即将赴法场的怀化大将军裴桓。命裴桓立即领兵御敌。
裴桓也不负圣望,用时半年,收复了所有失地。而后,先帝崩,宣王即位。
新帝登基,为先太子正名,大赦天下。
当消息传到梓州的这天,苏安辞刚好出生。
苏安辞是有点倒霉在身上的,还在娘胎里的时候,父亲本是梓州知州,因为得罪小人,巫蛊之风时被连累抄家。苏安辞的亲娘本是妾室,苏家出事之时正回家省亲,得到风声之后,带着肚子投奔了自己的表哥,时任嘉州叙县的主簿。生下苏安辞之后,亲娘秦氏将苏安辞交给了一个无子的寡妇收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