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浮生一眼似故人
守卫想，等帝京的人看过了李休尘，若他真是凡人，两位将军就会清除男子在覆水之地的记忆，再将他送回人间。
那不如，他此行直接将李休尘送去明月殿，两位将军便可少走一趟。
谁知，守卫刚踏进天界大门，两位将军便出现在身后。
守卫心道：两位将军也太快了，自己飞都飞了好久呢。
段若目光淡淡的扫了眼李休尘，对一旁的守卫道：“先把他带回暮川，剩下的事我会向帝君说。”
常时也说话，守卫以为这是两位将军的意思，便又转身向暮川去了。
覆水之地的情况如实汇报，并无异常，附近也并无魔物。至于那金光，常时和段若猜测，或许是某只妖兽触动了里面的禁制，导致封印启动。
常时并不知道李休尘的事，只听段若说守卫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失忆受伤的凡人。
这名凡人已送往暮川，待伤势有所好转，便为他寻住处。
帝君满意点头，常时和段若便退下了。
另一边，守卫以为明威将军是让他把李休尘带到暮川明威所在的殿，便一气呵成给李休尘送到将军府了。
李休尘还不清楚情况，人已经躺在将军府的床上了，
他脑袋晕乎乎的，撑起身子从床上爬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才终于睁开眼。
李休尘靠坐在床边，只见窗外一道人影快速越过。
他心想，这白天不能有鬼吧？
思索时，那人影已经来到了门口。
来者行止端庄，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族之气。头上束发金簪，脸也生的白净，衣服更是毫不收敛的雍华。
嗯，不用想，这男子应是位金枝玉叶之人，那衣服上竹叶都是用鎏金的。
男子此刻正打上下量着李休尘。
不等李休尘先说话，男子率先开口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禁地？”
李休尘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男子又道：“你少耍花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把自己装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你以为这样段哥哥就会可怜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李休尘被问懵了，面前的人怎么好像是在说自己和他抢男人？
男子见李休尘不理睬他，走到床前，一把将李休尘拎起，奈何李休尘比他高一些，他也没拎动，李休尘倒是自己站了起来。
男子略显尴尬的看着李休尘，片刻后松开了李休尘衣襟。
李休尘不懂，这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是大家之礼，怎么干的事跟气急败坏的小妾一样？
李休尘知道自己惹不起眼前的人，无奈向他解释：“公子，我没有什么目的，我会出现在哪儿，应该纯属意外。”
男子见李休尘态度还不错，于是得意道：“哼，段哥哥他不过是把你带回来调查，你要是有问题，他就会把你杀掉的，杀掉！懂不懂？”
男子说完又怕李休尘不懂，还给比划了个杀人的手势，做完就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李休尘一阵懵，坐在床边许久后才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要杀我？”
李休尘现在头重的像是在里面塞了块石头，他根本没空细想刚才男子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他最后离开覆水之地的最后的画面。
漫天大雪里，他听见天上有人叫他，于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以及身后的那漫长的路，回头时，他不自觉笑了。
还不到半日，李休尘就接连询问了这府里好几人，试图从他们那里清楚一些现在的事。
府里大多人还是愿意理他的，不过当李休尘问起自己是谁时，那群人笑的很大声……
李休尘只好作罢，不再追问下去。
半天时间，李休尘把这府里的主人以及帝京比较出名的人都弄清楚了。
李休尘逮着将军府里的人询问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那位将军耳里。
与此同时，就连祝羽太子来找过李休尘的事，段若都知道了。
天界传了八百年，讲祝羽太子爱慕明威将军，还说非将军不娶。
这祝羽太子一有空就往明威那儿跑，后来明威被烦的久了，便向帝君请示去暮川边界守了三百多年，为得清净。
如今段若刚回帝京不久，祝羽太子就闹腾起来了。
段若此刻的想法是：处理完这些事再去边界守个五百年。
段若坐在桌案前，把书重重合上，接着一拳砸在手上。
南明一看自家将军极少这个样子，也不敢叨扰，就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段若在为自己的一无所获感到烦躁。
几百年了，他就算真的死了……也该有尸骨才对。
“将军，外面好像下雪了。”南明盯着窗外，提醒道。
段若闻言看去，外面冷风横扫，雪如暴雨般砸在屋檐上，大有掩埋之势。
常年如春的暮川怎么会下雪呢？
“哇，这么大的雪！”南明兴奋不已，等不及跑去和外面的侍女看雪了。
“这雪能吃吗？”一名侍女问道。
“我母亲说很脏，不能吃。”
“咦咦～”侍女闻言赶紧丢掉。
“玩玩还是可以的。”南明笑道，他自己也抓了一大把。
段若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起身迈开腿向内室走去。
在内室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画中的男子栩栩如生。
其人面如冠玉，轩然霞举，白衣蹁跹，长身玉立。
画里的人像是精雕细琢般刻画出来的木偶，好看的不真实，只是这画里的人不笑，让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冷清。
在画卷下方的方桌上，用青瓷架摆放着一只成色极好的玉镯。
那玉镯名为清心，顾名思义，有静心之用，还能将人束缚在内。
清心的主人不在后，已经很久没启用了，如今却开始躁动，似是想要挣脱束缚它多年的枷锁。
段若神色多了几分喜悦，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急忙向竹叶庭那边去了。
外面在下雪，李休尘呆在屋里有些闷，便想着到外面去透透气。
无奈他出不去，只能留在院子里。
院里的布局很雅致，角落里种满了青竹，长厢回廊，水榭亭台。
李休尘很喜欢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那位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休尘穿过亭廊，走到尽头的凉亭中。
石桌上还摆放着一套茶具，不过茶水已经凉了，李休尘也不在意，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起来。
段若刚进入庭院，便远远见到坐在亭里的李休尘。
他本想迫切上前询问，偏风恰时，微微吹起李休尘侧边的头发，捎带着竹叶和雪闯入视线。
亭中，李休尘放下茶杯，一只手慢条斯理的顺着肩上的头发。
段若站在李休尘侧面，那些雪打在他脸上，模糊了视线。
恍然经年，一时间，李休尘的轮廓像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