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卖房子
“请进，这是给你备好的鞋子。你看看估价，家具电器还有厨具都能留给他们，不需要什么我们自己带走。时间最好三天卖掉，三天没卖掉也不急。”肖齐带回房产经纪人参观房子，准备挂出。
房产经纪人仔细查看每个角落，还注意了大门朝向以及房子的格局。心里盘算价格慢慢走向肖齐，“肖先生，您这套房子方位格局都是不错的，方方面面也爱护的很好，就是年限有点久。请问您当初购买的价格是多少？”
“一百六十万。”久吗？只是快六年而已，对肖齐来说就像近日发生的。
房产经纪人思索几秒，“家具电器，空调冰箱都是赠送，价格替您定在一百三十五万，如何。”
“可以，麻烦你多用点心，谢谢。”送走房产经纪人，肖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纸箱，当初林墨买的衣服，冬天的羽绒服还能穿，都在清林市衣柜里挂着。另外三季衣服有一半已经坏了，剩下的一半，小部分在清林市肖齐每天穿着，大部分都在这，崭新的，标签也没有剪掉。
一样一样装好，肖齐才醒悟，自从住进这里，他的所有都是林墨在买。最早和林墨买的床单那些不知什么时候坏了，被林墨一件件替换掉。冬天被子是林墨让李叔送来的，夏凉被是林墨买的，他的睡衣是林墨买的，还有各式各样的物品。肖齐居然到如今才发觉，他质问自己，之前他是怎么接受的，好像心里是没有拒绝。
李叔在门外敲门，“肖少爷，快递员到了。”
“好，我收拾好啦，封箱就行。”肖齐一箱箱搬到客厅，用胶带封箱，“劳烦你在快递单上备注轻拿轻放，可以吗？”
“好的，我们对待所有快递动作都很轻。”
肖齐站在阳台看着快递员渐渐走远，感觉自己终于离开泽阳，离开这张巨网。似乎身心都轻松好多，只是担心林墨回来找不到怎么办。
盯着快递车消失的方向发呆，突然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肖齐进屋喊着李叔，“李叔，林妈买菜回来了吗？”
李叔刚要说话，这时门被打开，林妈提着菜跨进门。肖齐立即将门反锁，嘱咐两人，“等会儿不管门外怎样敲门都不要开，是哭是闹也不用理会。你们忙自己事就好。”
李叔明白是肖齐父母要来，接过林妈手上的菜进厨房忙碌去，林妈开始迷茫后来就听懂话，跟着去厨房做饭。
片刻，大门处响起砸门声，还夹杂着辱骂声，“肖齐，开门。你个没良心的，亲生父母不养，养外人。打小我就知道你是个没心的，所以不管你。没想到你长大真是一点恩都不知道报……”
肖齐不理睬门外之人，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手机上不是工作内容，是林墨的朋友圈，时间依旧停留在四年前的六月八日下午三点半，内容是：祝愿肖齐得偿所愿。
中午，李叔喊肖齐吃饭。门外的尹玲应该是听见李叔的话，畏畏缩缩跟肖志平商量，“志平，中午了，要不我们也去吃饭，下午再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少吃一顿饿不死，娶你是阻拦我家发财。”肖志平瞪大眼睛，怒骂完尹玲，转身进电梯。
饭后，肖齐收到房屋中介的消息，‘下午带人看房方便吗？’肖齐透过猫眼看见外面没人，便同意。
“各位请进，这位是房主肖齐，亦是四年前的理科市状元。你们瞧瞧格局，多好。你们住进来，明年文科状元就是你们家孩子。”
听见中介人的话，才明白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内就带人上门看房，感情是拿他理科状元做噱头。啧啧啧，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醒目的标题。
来人是一对中年夫妻，但是明眼人能看出是妻子做主。那女人满意点头，“是不错，距离泽阳一中不远，还有好预兆住过，价格公道，直接拎包就能入住。行，我们买。”
中介喜上眉梢，“好嘞，合同我带在身上，我们现在签字。”
“门开着，”尹玲肖志平大步冲进屋，“你们谁啊？谁允许你们卖我家房子的，经过我同意吗？小心我报警。”
“报警，赶紧报，你不报警我替你报。我要看看警察是拘留你还是我。”肖齐愤怒的吼道。
肖志平被震慑得气势瞬间弱了，“有什么理由拘留我，我是爸，我没有权利分配我的房子吗。”
“房主是我，与你何干。滚。”
“哎呦喂，快来人呀，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管自己爸妈。丧尽天良哟，我们老两口马上要上街乞讨。”尹玲跌坐在地上耍赖皮。
肖齐深深吸口气，事情弄不清楚，说不定定工作也得没。平静的恳求那对中年夫妻以及在门口看热闹的邻居，“门口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你们请进，不牵扯你们，就是麻烦大家给我做个见证。”
将人请进，坐好，让林妈给大家伙端水，再次开口，“谢谢各位愿意帮忙。本人这房子买了五年多，头两年我经常在这小区经常出入，大家伙也是有遇到打过招呼的。”
肖齐见小区里的人都点头，接着说，“近四年，在上大学，一年只有过年回来两三天。这两位李叔林妈是我请来居住在此的。邻里林外的也见过吧。”
“见过，还聊过天，有提起他们怎么到这边的。”有位大爷搭话。
肖齐朝那位大爷淡淡一笑，“谢谢大爷，现在我和各位长辈聊聊这房子的来历。这喊天喊地两位确实是我父母，却从未教养过我。出生至七岁在姑姑家长大，七岁回到家里，到家第一餐饭开始都是逼着我煮。餐餐吃不饱，姑姑发现后，每月给我爸妈钱作为我的生活费，但是他们从中克扣。高二那年，我妈在我同学面前辱骂我，是我没忍住脱离家里。提起这事我向您道歉，不该反驳您，对不起。
离家后是这位同学收留我，帮助我赚生活费，并且买下这套房子送与我。购买房子时，我未满十八岁，于是先用李叔的名字，成年第二天户主就改成我。这房子既不是我买的，为什么会成为你们的。
李叔林妈曾是我同学家的雇佣工，同学家里有急事暂时离开县城，情况紧急没有安排好如同家人的两位，我邀请他们和我一起住，有错吗？我那时帮不上同学家里，帮忙照顾好他的家人有错吗？更何况他们也在照顾我，算还恩也没有问题吧。
我自己都在占便宜的房子，你们都没有养过我，有什么脸来闹。今天会卖掉房子，也是因为你们天天骚扰李叔林妈。
你们不用打卖房子的钱，我前几年办了张存折，那张存折里都是帮助我留下的钱，这房子钱我也会存进去，一分不动。
恳请大家作证，以后他们再闹，请大家帮我转卖的这家户主报警当证人。谢谢。”
肖志平一脸羞愤，想批判又无从下手，只能狠狠瞪着肖齐。
尹玲听不进去肖齐的话，只听到钱不会给他们，张嘴就嚎，“房子怎么来的是你的事情，户主是你，房子就是我的。就算这房子是你卖身卖来的，我也不在乎。卖掉，钱也得全部给我。”
说着就往肖齐那边扑上去，抽了肖齐两巴掌。林妈捧着肖齐的脸，两边脸颊通红，霎时间，抄起鸡毛掸子朝尹玲身上打去。一个躲，一个追，准确的说，是一个躲，一个追，一群人堵。其他人没有缘由上手，悄悄的挡着道还是可以的。我只是站着看热闹，你往我身上撞，不找你要医药费就不错。
此时，肖志英出现在门口。肖齐走后，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肖齐，在心里计算，明天肖齐就要回清林市，送些自己腌的咸菜来，肖齐也爱吃，哪料想进门是这场景。
林妈记得肖志英，知道她是肖齐的姑姑，那次能看得出她真心对肖齐，向她大喊，“肖家姑姑，这女人打了肖少爷，脸都红肿。”
一句话激起肖志英的怒火，放下手中的咸菜，拿起扫帚加入战斗。肖志英与林妈不一样，林妈是因为尹玲动手她才能动手，肖志英哪管是尹玲打的还她哥打的，两个一起揍。鸡飞狗跳，邻居意思用嘴巴阻拦一下，“别打别打。”
其实，只要大家停下观察，可以发现他们退出门外，有那好心人还将李叔与肖齐一起拉出去。
没过一会儿，警察来了，“停下，警察。有人报警，说你们这闹事儿，有人解释一下吗？”
林妈听力敏锐，立即住手，同时还抱住肖志英。警察同志都不忍直视肖志平两夫妻，太惨，被抽得一道道红痕，瞧着，估计要一星期半个月才能消印。
肖志英接警察同志的话，“我来，这两不要脸的抢儿子房子。房子他们一分钱没出，还打人。”
警察同志，“打谁啦？”
“他。”有人将肖齐推进警察同志的视线区域。
肖志英看见肖齐脸上的巴掌印，小心翼翼的触碰，肖齐‘嘶’的抽气，立马反手给了尹玲两巴掌。速度快的警察同志要拦都赶不上。
三位警察同志捂脸，假装看不见。不能小觑为母则刚的力量，有心救人而力不足呀。
警察问，“户主哪位？”
“是我。”
“挨打的那两个是你什么人。”
“亲生父母。”
“打人的这两位是？”
“姑姑跟奶奶。”
“亲的？”
“姑姑是亲的，奶奶是认亲。”
“发生什么事情。”
“爸妈逼迫我更改户主，我卖房。”
“你多大？”
“24岁。”
“卖房应该跟爸妈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六年前脱离家庭，同学收留我并赠与我的房子，也需要商量？”
“……”警察同志被问住，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肖齐继续说，“房子卖了，钱我是替同学存进存折，他日遇见再相还。我同学父亲是林国华。”
警察同志眼睛瞬间清亮，肖齐明白警察同志不会追究买房子钱的来源。
三位警察小声交流几句，“既然是家事，我们不便插手，你们内部解决。打人是不对的，自己家人也不能，玩闹之间注意分寸。房子要正常交易，我们收队。”
李叔送警察离开，停在门口，“警察同志慢走，打扰警方了。”
“不会，以后注意玩闹。”
肖齐满是歉意对买房的中年夫妻鞠一躬，“对不起，破坏您们心情。房子您还要我就卖，不要，是我们没有缘分。”
女人扶起肖齐，“不用客气，错不在你。要，为什么不要，能养出重情重义的你，说明房子风水好，我要买。能够主动照顾同学家的雇佣工，那时多难得的品质。冲你为人，我现在就签合同，当场转账。”
中介从旁边站出来，拿着合同与笔，“我在这，合同，笔，齐全。”
双方签完字，按完手印，中年女人伸出手，“握个手吧，状元，你有那样以为同学是前半辈子的幸运，祝您以后还会如此幸运。”
肖齐握住手，“他是我同桌，遇到他是我一辈子的幸运，以后我会等他接着带给我幸运。我们后天早上离开，急的话，后天上午就能搬进来。”
“好，后天上午，我们拎包入住。”
人都散场，只剩下肖家几人和李叔林妈。肖志英讽刺道，“瞧见没，警察同志都不管这事，你们还敢闹。没养过齐齐一天还惦记吸他的血，那得问问我肖志英答不答应。不想被打残，就赶紧滚蛋。”
肖志平尹玲连滚带爬的走了，肖志英恨不得断绝关系，可是一想到喂养自己的父母。唉，父母在，亲还在；父母去，亲毕断。
晚上，留肖志英吃饭，季军下班也过来。季军第一次来，左顾右望，止不住啧舌，难怪肖志平不顾脸面也要闹事。
饭桌上，肖志英感谢李叔林妈对肖齐以往的照顾，又拜托以后再细心看顾，肖齐眼里控制不住泛起泪水。
季军端起酒杯对肖齐说，“齐齐，在外多注意身体，姑姑姑父早已经将你视为亲生儿子。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也毕业了，你姑姑差不多要操心起你婚事。好好思虑，你能不能继续等下去，十年，二十年，也愿意等。不等，那安心接受你姑姑的安排，她眼光是很准的。跟随你心走，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