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彩排的不一样
“凶手乃是康尧。”
灵儿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哈？
满屋子的捕快瞠目结舌，仿佛听见了这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就连对灵儿抱有一定程度信心的邵米，这时候也是呆呆立在一侧，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是康尧呢？
他散尽家财，豪斥千金才将春蓉姑娘给赎身，转手就把人给宰了？
你就算说是温如玉杀的人，也不能怀疑到康尧身上吧！
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温如玉目光如水，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为什么是康尧？”
灵儿这时候也渐入佳境，她缓缓上前迈出两步：“起初也只是猜测，但看过这些证词之后，我已经确定了，凶手只有可能是这个康尧。”
“独立供词中表明，那两个勾栏女子互相怀疑，纷纷指证另一个人一直嫉妒春蓉的姿色和收入，更嫉妒对方能被赎身，私下里都说了春蓉不少坏话。”
“再来是康尧的两个朋友，他们之前和春蓉也有过肉体交易，心下对对方和康尧在一起相当不满，在几天前还曾经找过春蓉，指名点姓要对方陪酒，被断然拒绝了，心中也有不少怨气和妒意。”
“唯独这个康尧，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其他人点出破绽的人，众人都表示他和春蓉情深意浓，就算前些日子传出春蓉和青州牧的事情，他也亲自出面辟谣；不仅如此，事发当天春蓉一直坐在他怀里，一刻也未曾离开。”
那不就对了！
听到这里，捕快们更是气急。
你自己都说了人家没有半点破绽，更是和死者情真意切，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动机啊！
“灵儿姑娘，凶手是谁暂且不提，在下有个疑问”
这时候，邵米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实在不敢再听灵儿胡诌下去，索性直接将最致命的问题抛了出来：“如果是他杀而不是自杀，那么凶手是如何作案的呢？”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所有捕快其实都认定这灵儿是自杀，之所以硬着头皮搜集证据，其实也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他们认定，这是君等闲要害温如玉。
也并不意外，谁让他们这个老大趾高气昂，连人家下达的州牧诏都嗤之以鼻的？
他们不过是被连累的罢了！
“很简单。”
灵儿不慌不忙，伸出纤纤玉指：“手指。”
啊？
一众捕快被说的云里雾里，只有温如玉眉头猛然一挑。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只是你们的思维进入了误区凶手并非是在酒菜或者葡萄上下毒，而是在手指上下毒，如此一来，无论死者拿的是葡萄还是鸡腿，她只要吃下去，必然会中毒身亡。”
灵儿幽幽道。
四下顿时陷入寂静，随后一众捕快的呼吸皆是急促了起来。
好像似乎有道理！
他们事先认定这件事就是自杀，压根就没往这方面去思考过！
灵儿说出这个手段的时候，再不济也有多年办案经验的他们顿时便反应了过来，这个方案绝对是可行的。
不仅如此，死者可是一直坐在康尧怀中，这似乎说明，也唯有康尧一人能够轻易下毒。
“可是动机呢？”
忽然，堂下一个捕快开口问道。
尽管心里已经明白了这个方案可行，但他还是不愿接受区区一个侍女在案件中取得重大突破这个事实。
除了作案手法之外，动机无疑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
无论怎么看，康尧也没有道理去毒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
一众捕快也纷纷点头，目光齐刷刷地扫向灵儿。
有的人自己都未曾察觉到，此时他们的立场已经悄悄发生变化，开始期待对方真正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因爱生恨。”
灵儿淡淡道：“康尧为春蓉倾家荡产，为此甚至不惜和家人反目成仇，可以说是爱之深切，情比金坚，可是出生烟花柳巷的女子，难免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和不可抗拒的权势。”
“例如在两人私定终生之后，康尧若是得知春蓉又和其他男人同床共枕，他会作何感想？”
寂静。
全场捕快这下是真被吓到了。
灵儿口中的其他男人是谁，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青州牧君等闲！
设身处地去想，这一切似乎完全说得通。
一方面是春蓉迫于形势，不得不屈服；而另一方面已经算是将全身心投入到对方身上的康尧，又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
他准备好砒霜和遗书，以两人的关系，康尧可以轻易潜入对方的房间藏好遗书，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握住对方的手，借机下毒。
再来便是那些康尧的狐朋狗友，以及背地里说春蓉闲话的人，他们身在现场，自身受到惊讶不说，还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嫌疑人。
这又何尝不是康尧的报复？
细思极恐！
“可可你说的这些，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堂下又站出一个捕快。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犹疑，只是他的确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这是你们的问题。”
灵儿冷冷看了他一眼：“若是在案发当晚，你们及时察觉到这些信息，及时将康尧抓捕验身，必定能在对方的手上检验出砒霜。”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每一个捕快心头。
他们当然搜过每一个嫌疑人的身，可那仅仅只是在寻找对方身上有没有潜藏砒霜，压根没有想过要去检验对方的双手。
“虽然我的确只是根据细节进行推测，但至少这个推测，比春蓉自杀的可能性要高出不少。”
灵儿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住自己激荡的心绪，背出了最后一句台词。
如果说先前还不能算是完全确信，可看到众人的反应，她就知道张子墨是对的。
此时局面已经完全逆转，刚才灵儿所说的这一切合情合理，反倒是被赎身的春蓉因为自惭形秽选择当众自尽，显得有些苍白且牵强了。
既然要自尽，她大可不必在众人面前饮鸩。
“这么说来，其实灵儿姑娘并没有任何证据？”
一直没开口的温如玉，忽然朗声问道。
啊？
已经杀青的灵儿被这么一问，霎时不知道如何反应了，下意识地便偷偷看了一眼背后的张子墨。
刚才不都说了这是你们的问题吗？
这和昨天晚上彩排的不一样啊！
张子墨可没告诉过她，对方会揪着人一直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