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诡异案件的古怪之处
“我们在死者家中搜出了遗书和少量的砒霜，原本这些证据已足以结案，偏偏南阳城传来消息，称此案并非自杀，要求我们再查，七日之内必须出结果，否则从上到下，尽数革职。”
讲到这里，邵米表情有些苦涩。
张子墨摸了摸下巴。
不用想，这估计就是君等闲安排的了。
只是他没想到，君等闲在明知道自己和这案子有些牵连的前提下，竟然还下达这种命令，这不就相当于承认自己和那死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吗！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革职与否倒是无妨，只是苦了温大人”
邵米倒上一杯酒，叹息一声。
他自身是七品高手，在整个青州地界，都已经算是远近闻名的人物了，之所以愿意留在东阳城当一个小小的捕头，其实只是想要报答温如玉的知遇之恩。
张子墨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动。
他对温如玉的兴趣，可比这个案子本身要大多了。
温如玉乃是前朝状元，不说才高八斗，至少不会是什么外强中干的脓包，在整个青州乃至中原的文坛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张子墨初来乍到，身边没有一个友军，就这么贸然前往南阳去面对君等闲，但凡稍稍遇上些麻烦，都找不到能解决的人。
而现在正是接近温如玉的最佳时机。
“案发经过是怎样的呢？”
张子墨举起酒杯，问道。
“？”
邵米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张子墨。
这是不是问太多了？
刚才他只是随便跟张子墨诉诉苦，压根就没想过要讲具体的案件细节。
一来这算是府衙的机密，不方便透露给外人；二来，就算要找人帮忙，那也肯定不会是找张子墨。
臭名远扬的大草包，未必还能指望他发挥作用？
张子墨看出了他的疑虑，轻咳一声，指了指旁边的灵儿：“邵捕头有所不知，我这侍卫自小跟着家姐，对断案颇有心得。”
灵儿刚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听得这话险些没噎住，一脸错愕。
邵米和贾元也纷纷把视线投向她。
张子墨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灵儿反应了两秒，这才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嗯啊是。”
其实灵儿哪里会什么断案，她自小习武，能识字都已经算是不错了。
但邵米听在耳内，不由得心头微微一动。
这张子墨虽然是个出了名的草包，但他姐可就截然不同了。
哪怕是在这距离徐州相距甚远的青州，中原第一才女张芷菡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邵米自然是听说过的。
传说这张芷菡，年方二十出头，足不出户而晓天下事，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朝皇帝在位之时，都曾有将其招揽至京城为官的想法。
这等才女的近前之人，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定还真能起到点作用。
再不济，也就当整理案件脉络了。
想到这里，邵米徐徐开口道：“这案子吧，倒也着实蹊跷。事发当天，死者春蓉正和三名男子一同饮酒，同桌的还有两名其他女子，一共是六人。”
“案发地点本就是风月之所，再加上酒过三巡，众人都是晕乎乎的，饮食并无禁忌，你喝我杯中的酒，我吃你碗里的肉可偏偏在席间，春蓉吃下一粒葡萄后，却忽然呼吸急促，紧接着便口吐白沫，顷刻间便倒地而亡。”
贾元插嘴道：“怎么死的？”
邵米对他原本就有些成见，听到这么弱智的问题，不禁翻了个白眼：“自然是中毒。”
听到这里，张子墨沉吟片刻。
死者家中有少量的砒霜和遗书，这一点刚才邵米已经说过了。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讲，判定为自杀的确是没有问题，而南阳城那边提出的要求，是这桩案子不能定性为自杀。
如果是他杀，就必定要牵扯出一个不可避免的因素，那就是杀人动机。
张子墨脑子本就灵光，再加上前世也看了不少推理和悬疑方面的小说，立即抓住重点进行问询：“这死者，可有什么仇人？”
邵米一愣，他没想到张子墨竟然能这么敏锐：“据我们调查，春蓉向来温婉，性子也格外讨喜，用过的都说好咳咳，不仅没有什么仇人，反倒是爱慕者不在少数。”
“当日在席间的那几人，除两名勾栏女子之外，其余三名男子都是春蓉的相好；尤其其中一名男子名叫康尧，他本是我东阳城小有名气的财主，为给春蓉赎身，倾家荡产，原本已经凑齐了钱财，不料却出了这档子事”
张子墨微微一皱眉，正要开口询问之时，又听得贾元说话了：“我知道了！”
众人齐齐看向贾元，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轻笑道：“凶手必然是这勾栏的老鸨无疑春蓉被那康尧赎身之后，老鸨失去了一颗摇钱树，于是恶向胆边生，端茶倒水之时，便悄悄在葡萄里下了砒霜”
张子墨无奈地摇摇头，这贾元果然是个蠢材。
“这自然不可能，经过府衙仵作等人的检验，当日酒席上并无含砒霜的酒菜。”
邵米不留情面地泼下一盆冷水：“再说了，除非凶手想要无差别杀人，否则不可能在水果里下毒，因为她无法准确预判到春蓉会吃到那一粒致命的葡萄。”
“啊这”
贾元装逼失败，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地收起了折扇。
“灵儿姑娘是吧？你怎么看？”
邵米没有在意垂头丧气的贾元，转头看向灵儿，眸子里闪过一丝期待。
“呃”
灵儿后背都湿透了，其实全程她都在认真地听，可偏偏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头绪，眼下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依我看，这案子或许就是自杀吧”
听到这个回答，邵米屏住的半口气一松，随后自嘲一笑：“也是，这桩案子无论怎么看，都只有自杀才能解释得通唉，这注定是温大人要遭受的劫难！”
想要在有外人的情况下精准毒杀目标，几乎是不太可能得，但若是换成自己下手，那可就简单多了——她只需要服下事先准备好的砒霜即可，易如反掌。
在邵米看来，南阳城那边想要让这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自杀案翻案，就是在存心陷害温如玉。
“遗书上写的什么？”
张子墨冷不丁开口问道。
他已经嗅到了一丝古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