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聂氏副使
“聂宗主！”
孟瑶有些慌乱，连忙站起来，又擦了下自己的嘴角，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聂明玦摆了摆手，又问了一遍，“怎么不进去？”
“这……”孟瑶犹豫着看向山洞。
聂明玦看他不说话，面色一沉，直接往那边走过去。
“聂宗主，这……”孟瑶跟在聂明玦身后，聂明玦步子迈得很大，眼见他已经过去，孟瑶也不说话了。
只是小跑着来到聂明玦身边，也站着不说话。
聂明玦听着里面不堪入耳的谈话，脸色黑了又黑，最后终是忍不住，现身走进去——
“喝着别人给你们打的水的同时，还要编排人家身世，你们投入我座下，究竟是来杀敌的？还是来嚼舌根的？”
里面的修士全都面露惊恐，连忙向着聂明玦认错。
聂明玦却道：“你们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于是，那些人又挨个对孟瑶道歉，虽然心里未必有诚意，但嘴上却必须如此。
孟瑶有些感动，虽说如此行事可能会叫他日后尴尬，与这些人相处被为难，但他并非不识好歹之人，他清楚，聂明玦如此，是在为他出头。
因此，他并未理会那些人，只是对聂明玦道谢。
但聂明玦脸色却半点也没好转，依旧沉着脸问他：“为什么不反驳？”
孟瑶：“……”
他无依无靠，修为低弱，又能反驳什么呢？
但聂明玦却看着他，似乎定要让他回答，于是孟瑶低了头，低声道：“他们所言，也是事实。”
聂明玦看着他这副受气包模样，心里说不清为何变得更气了，他道：“男子汉大丈夫，行得正坐得直，何须畏人讥谗？他们越是以你身世中伤你，你便越是要做得让他们无话可说。”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副将！”
孟瑶怔愣片刻，随即心里一喜，连忙道谢。
虽然知道聂明玦会提拔自己，但他也没想到，会一次性给他这么高的位置。
待在聂明玦身边，他所能接触的，学习到的，只会更多。
这会儿，他倒是由衷地对聂明玦产生了感谢，但是，系统却一直对他与聂明玦来往讳莫如深，他们未来的关系，想必不大好，但是，为什么呢？
【因为你们未来会决裂啊！】
系统在心里默道，而且，是你会将他五马分尸，他死后都想砍死你的那种。
唉，孽缘！
不过，这一次，他阻止孟瑶用乱魄抄害死聂明玦，那么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吧！
而知道未来会被封印棺中的根源是杀了聂明玦，想必金光瑶也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如今时间还早，一切都还有的救。
相反，若是干涉过多，射日之争百家取胜不了，世界主线发生大反转，一连串的变故，才会出大乱子。
因此，007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继续当一只安静的系统。
……
孟瑶就这般成为了聂明玦的副使，并且，在发现孟瑶的能耐后，聂明玦还给了孟瑶极大的信任。
在有人为难孟瑶，以他的身世讽刺他时，聂明玦还会为他撑腰。
孟瑶第一次体会到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滋味，聂家基本都是大老粗，一群练刀的，思维也简单。
其实，对于聂家本家的修士而言，他们大多都是正直、有什么说什么的直肠子。
这些人，虽然有时候说话不中听，行事鲁莽，但讨好起来也简单，因此，没过多久，孟瑶便在聂氏混得如鱼得水。
加上还有之前结识的聂怀桑的帮助，孟瑶在担任副使期间，意外地并未受到太多刁难。
至于先前那些嘲讽他身世的人，多是为了射日之争，后期招揽的修士，平日里孟瑶也不需要与他们打交道。
同样，他们便是背地里议论，孟瑶也听不见。
“宗主，太晚了！这些战报明日再看吧！”孟瑶端着夜宵放到聂明玦旁边的案桌上，劝道。
聂明玦闻到香味，抬头道：“倒还真有些饿了，孟瑶你真是细心！”
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却在看见份量时皱了眉头，“怎么这么少？”
孟瑶道：“现在太晚了，吃太多宗主您该睡不着了，而且，对身体也不好。”
他说话温温柔柔的，聂明玦在他面前莫名没了脾气。哪怕是再大的火，也能让他三言两语给劝下来。
更何况，孟瑶说的本就是对的，因此，聂明玦也没反驳什么，拿起筷子几口就把那一小碗面给吃干净了，又将面汤喝得一点不剩。
孟瑶走到一边帮聂明玦收拾桌案，如今，射日之争已开始了近三个月，然而，除了清河聂氏与温氏打得有来有往之外，其余战场，基本都是节节败退。
云梦江氏曾被灭门，后续纠结起来的修仙人士并不多，实力比起以往来，已是大大不如。
况且，江澄一个年少宗主，虽听说他如今灵力修为突飞猛进，但到底独木难支。
至于姑苏蓝氏，云深不知处被放火烧掉后，蓝氏之人便集中在彩衣镇，姑苏蓝氏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并未涉及正面战场。故而一直以来，都在宗主派遣下四处支援各战场，暂且不论。
至于其余的仙门百家，蓝曦臣虽凭借一己之力，说服仙门百家参与讨伐温氏的战争，但除了少部分有胆识之士，在战场上是竭尽全力外，其余那些人，多半是在里面放水……
百家各有心思，这般松散的联盟，与庞然大物的温氏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真不知道这样的仙门百家，要如何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至少目前，他是看不到半分希望的。
除非，杀了温若寒，但是，便是温若寒身死，问题就能解决了吗？
并非如此，岐山温氏旁系众多，所投靠修士无数，便是其中有一些会因温若寒之死而向百家投降，可仙门百家的实力本就弱小，更何况温家也不乏死忠之士。
温若寒若是遇刺，反而可能导致战场局面更加混乱，到时候，被波及的百姓，死去的仙门修士，怕是不知凡几。
这样的情况下，仙门百家在这场射日之争中，究竟要如何取胜？
如果是他，会想办法让局面僵持下去，百家虽不能胜，但也绝不会败或投降，把温若寒拖烦了，之后再想办法议和。
不，以温若寒的性情，怕是难以求和，而且，百家也难以僵持。那么，以灵活的战术，与温氏抗争，打游击战，等到战场僵持，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之际，再想办法刺杀温若寒。
温若寒若死，岐山温氏便失去了精神领袖，剩下二位公子不足为虑，甚至可能在有心人的算计下反拖温氏的后腿。
此时再议和，仙门百家与温氏，方才有和平共处，不兴战乱的可能。
只是，无论他如何设想未来，都是议和，岐山温氏也不至于被灭绝。
可是，在系统先前透露的未来情况而言，未来是仙门四大世家，早已没了温氏的踪影。
想让庞然大物的温氏被灭绝，如今的战局，必然得出现一个变数。
那么，是什么呢？
兰陵金氏一直并未参战，虽嫡子金子轩带领少量金家修士对抗，但节节败退。
金光善，似乎如今还在考虑站队，在射日之争中，更多是充当后勤，提供粮草金银之类的。
兰陵金氏在隐藏实力，这点孟瑶是知道的。只是，他先前只当他是墙头草，在权衡利弊，不过，金氏未来出了他这个仙督，莫非，在兰陵金氏隐藏下来的实力背后，还有与温氏对抗的可能？
孟瑶对此心存疑虑。
这时，他在收拾战报时，看见了被聂明玦放在已阅那边的一份战报，姑苏蓝氏蓝忘机支援江家，与江澄一起挑了夷陵监察寮，算是小胜一场。
不过，在战报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便是他们赶到监察寮时，里面的修士，已经都被杀死了，并且，手段残忍，疑是邪祟动手。
蓝忘机还在里面添了一笔，说是贴在门上的辟邪符，被人改了一笔，驱邪变成了招邪。
“宗主，”孟瑶拿着这份战报，到聂明玦面前，“这份战报？”
聂明玦看了一眼，随意道：“这份我已经看过了，江澄那边说，他们会派人去查动手之人是谁。”
想了想，又皱眉道：“此人手段残忍，怕是并非善类。不过，他若与温氏有仇，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
孟瑶若有所思问道：“宗主的意思是，这夷陵监察寮的事，是一人动手所为？”
聂明玦道：“看现场痕迹，确实是如此。”
孟瑶此刻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觉得，那个变数，出现了。
但是，这动手之人是谁呢？
仙门之中，拥有这份实力，又身修外道？此前从未有过，但是，他为何就不能是以前便在仙门拥有姓名之人呢？
而且，与岐山温氏有大仇，这仙门之中，还有谁，比云梦江氏更恨温氏呢？
孟瑶问道：“宗主，不知云梦江氏的大弟子魏无羡，如今可有消息？”
聂明玦摇头，“他已失踪了三个月，据说，江澄与蓝忘机一直在寻找他，之前有夷陵附近的修士说，他被温晁抓住，扔进了乱葬岗。也不知消息是真是假？”
“若是他真被扔下乱葬岗，那就可惜了。”
毕竟，乱葬岗那地方，活人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聂明玦叹了口气，有几分惋惜。
但孟瑶却道：“宗主，我看未必。据说，这位魏公子聪颖非凡，天资过人，从前，他在姑苏蓝氏求学时，便曾有言，‘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既能为人所用，那怨气为何不能为人所用’的言论，将蓝老先生给气出了个好歹。”
“属下觉得……”
孟瑶还未说完，就被聂明玦打断道：“你的意思，是认为动手之人是魏无羡？”
孟瑶道：“不无可能。”
聂明玦皱了眉头，“这魏无羡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从前榜上排名第四，无数仙子追捧的人物……”
他觉得此事不大可能。
但孟瑶却道：“仇恨，是能改变一个人的。未经他人事，永远不能料到，他人有多绝望。云梦江氏被灭门，莲花坞曾被血洗，魏无羡又被温晁抓住，受尽折磨……”
“若是他当真被扔下乱葬岗，又想办法自己走出来，依照从前所说的话，修了外道，他会如此，实在不难理解。”
聂明玦听完点头，他觉得孟瑶说得也对。
“若此人真是魏无羡，那我射日联盟多这一助力，那便如添一名猛将，横竖江澄与蓝忘机已去追查了，想必过不了几日，就能知道此人的身份。”
“若是真是你猜测的这般，那我可得好好奖赏你，孟瑶，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孟瑶摇头，“我不过是猜测一二罢了，不敢求赏。”
聂明玦却让他不要推辞，他虽然修炼太晚，修为比不过自小修炼的仙门中人，但这份聪慧却很难得，若当真连这事都叫他给算准了，那可真就是未卜先知，多智近妖了。
如此之人，应该好好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才是。
想到孟瑶的身世，聂明玦又不禁有些惋惜，若是孟瑶生在兰陵金氏，以他的才能，如今金氏战场，怎么也不至于是如今这般。
一想到金家，聂明玦便觉得气闷，想找点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突然想到一事。
“对了，孟瑶，你此前并非仙门中人，怎么连魏无羡在蓝氏听学时说过什么话都知道？”
孟瑶：“……这，这个……”
他能说，这是蓝曦臣告诉他的吗？蓝大公子虽位列世家公子榜第一，但其实也并非真正的神仙，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有时也会有小性情。
蓝曦臣善言谈，虽在外人面前并不多言，但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其实很喜欢说话，也乐于与人分享一些小八卦。
虽说蓝氏家规禁止私下议论他人，但只是说一些小故事罢了，并无任何非议批判，而且，孟瑶本就依赖蓝曦臣了解仙门中事，因此，这也不过是蓝曦臣在帮助他罢了。
只是，此事若落于外人耳中，难免叫不知晓之人诧异，甚至是损及蓝曦臣的名声。
孟瑶正不知如何回答，恰此时，聂明玦自己就想到了理由。
“是怀桑告诉你的吧！他先前在云深不知处求学三年，最后一次，说来与魏无羡和江澄等人还都是同窗。当时的事，他也是亲眼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