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错者

    两人在云遥山跪了许久，哭了许久。

    连林见晴与殷落几时赶来、一直远远遥望，都未能察觉。

    终于，他们哭累了、跪麻了，勉勉强强起身，又站地不稳险些再次摔倒。

    林见晴殷落这才及时上前，一人扶住一个。

    少顷。

    四人一同于悬崖边坐下。

    云卷云舒，飞鸟起落，他们静静观望着，看了许久。

    “……对不起。”

    蓦地，林见晴忽然低头。

    “……？”

    苏照融与重曜不解地看向她。

    殷落则并不言语，只微微垂眸，眸光中似是几分空远。

    “……如果不是那次，你们坚持要救我，不惜抵御神令。”林见晴说着，眼眶渐渐泛红，“倘若没有救我……也许云遥派就不会……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苏照融&重曜：“……”

    两人沉默不语。

    片刻，苏照融轻轻笑出声。

    “……阿晴呀。”她低声道，“我和重曜，从来都没有为当日的决定后悔过——即便是如今这般的终局。”

    “不想后悔，也不愿后悔。”

    “因为我们没有做错——我们当时尽了一切可能，做到了限定条件下的‘两全其美’。”

    “如今，虽是如此……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当初有所选错、做错。”

    “相反，真正错的人……”说着，苏照融目光冷冽，扭头看向天边。

    “我只是与他们，实力差距过大罢了。”

    “但错的就是他们。这不会变。”

    说罢，她捏紧了拳。

    重曜亦是点了点头，拳心紧攥。

    一声鹰啸划空而过，四人再次沉默。

    良久，苏照融侧头。看向始终垂眸，似乎若有所思的殷落。

    “殷落姐。”

    “……嗯？”

    殷落回过神来。

    “南洲那边，情况如何了。”苏照融问，“那里的百姓，彻底安全了？”

    “……嗯，南洲灵局之力已摆脱与神的操纵，回归天道流转。”殷落面色略有放松，淡然道，“他们若再想建立‘联系’，进而掌握其力，至少也要上百、上千年的功夫。”

    ……这样啊。苏照融想。

    太好了。

    “……但，如今神族掌握的灵局，仍集中于人、妖、仙、冥四界，有着将近一半的数量。”殷落的语气慢慢沉重，“所以将来，我、还有其他的势力，与他们的拉扯与较量注定漫长，类似云遥、南洲这样的事恐怕不可避免。”

    苏照融：“……”

    重曜：“……”

    他们不由默然下来。

    “……殷落大人。”

    突然，重曜朝殷落看去，低头、握拳：

    “您还需要帮手么？”

    “需要的话，请带上我。”

    林见晴：“……”

    殷落：“……”

    苏照融亦不语，静静抬眸，看着重曜。

    殷落凝视这个浑身绷带的少年，片刻，淡淡一笑，摇摇头：

    “你太弱了，与神差距太大。”

    “……”

    重曜唇瓣翕动，微张，最终又抿住。

    ——是的，没错，太弱。

    只是一个神族士兵随手一击，就能把他伤得全身筋骨皆断。

    这还是在有他人力量保护的前提下。

    而掌门、真人、大师姐，还有将军……哪一个修为不远高于他，可结果呢？

    他们如今连魂魄不曾残留。

    这般想着，重曜不由颓然地垂下头去，没有再开口。

    苏照融低眸，眸中微光流转。

    “呀，你们在这！”

    蓦地，女孩轻灵的嗓音自四人背后响起。

    只见桑愿容仍是一袭青绿长裙，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面对不约而同的疑惑目光，眼中难掩兴奋神采。

    “我长话短说。”

    “苏照融。”

    她精准地报出完整姓名，听得苏照融一愣，站起身：“你好……什么事？”

    “你的夫君，明夷将军，”桑愿容稳稳道，“他或许能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