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团长的小未婚妻还差不多
团部大楼内，通讯员小陈提着拖把和水桶到门口，等团长下班好打扫办公室。
却见团长拿着搪瓷缸，站在窗口，伟岸的身形，一动不动。
他笑容殷切地唤了声：“团长，可以进来打扫了吗？”
周郁川回过神，转身点了点头。
小陈提着拖布和水桶进来，开始打扫房间。
他本来贫苦家庭出身，进兵团能分到团长身边做通讯员，也是他的机遇。
照顾团长的生活起居，他也从来不会多言多语，只埋头苦干，一个劲儿做事，只肖团长用的到他。
接触这位团长半年，他知道团长是一个冷言寡语，沉浸在开荒工作中，虽在兵团，还保留着军人作风的领导，每日不是在农垦实验室，就是辗转连部开展工作，很少私下和他们交谈。
今日却不经意瞧见周团长转身时，露出那样难以捉摸的神情。
小陈不敢多瞧，卖力地拖地，忽然听见团长的声音响起。
“小陈，招待所的房间你住过吗？”
小陈抬头，老实巴交地笑了笑：“回团长，我刚来团部的时候，还没落实住宿，在招待所住过两天。”
周郁川又问：“住的怎么样？”
小陈笑着回忆道：“那时也是夏天，住的还行，就是蚊子多得吃人，晚上咱普通房间也没供给蚊香，还有被子也薄，我们没来过北大荒的，第一次知道夏天晚上都能这么冷。”
这蚊香团部只有团长和营长干部才会发放，其余都得到军人服务社去买，买的话花钱又花票，大部分知青都是用土办法熏走蚊子，住在招待所的，除了大领导到团部视察，不然招待所也不会提供蚊香。
周郁川自从分派到团部开荒，向来只专心于工作，还从未了解过这种小事，便是他所著住的院子，那蚊香也是通讯员提早点过的，房间几乎没有蚊子了。
此时忽然蹙眉，又低声吩咐。
“你忙完之后，去我宿舍，拿一床干净的被褥和一盒蚊香，送到招待所。你到之后，小李会带你上去。”
小陈也没多问，没问领导这东西送给谁啊，不过既然领导都这么吩咐了，他照做就是。
“是，团长。”
小陈打扫完房间，等团长叮嘱完几句，又麻溜地去团长住的屋子，拿走了一床洗干净的被褥，找到一盒蚊香，然后马不停蹄送到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果然小李同志瞧见他，嘀咕了一句周团长对侄女真好啊，便笑盈盈地拿起钥匙串，带着他上楼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同志，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眼看去只觉惊为天人的纯洁美丽，想必是周团长家里人，和周团长有着相似的好看，也没敢多瞧。
小陈磕磕巴巴地说：“同志，这是周团长吩咐给你们送来的。”
林清悠笑着接过被褥和蚊香，又声音轻轻柔柔地说：“谢谢您跑一趟了。”
小陈脸颊微微透着红，却仰头眼睛盯着天花板，也不敢直视眼前。
“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团长还说，明日他要下三连考察工作，可能没空送您，让您注意安全。”
小陈话落，将被褥递给林清悠，还掏出火柴，妥帖地将蚊香点燃才走。
林清悠谢别了周郁川的通讯员，关上房门，抱着被褥走到房间，内心五味杂陈，又甜又酸。
周郁川竟然还想着她，哪怕是对小侄女的宠爱，也让她感受到丝丝甜蜜，像是一颗会拔丝的糖果，在心间发酵。
可想到今日，周郁川向孟惜君提出的邀约，那时他心中恐怕做了某种决定，愿意同孟惜君试着了解。
刹那间，她心底像是被汹涌而来的酸涩包裹，心脏也被人用一只手捏来捏去，滞闷的喘不过气。
为什么要让她穿书到十六岁的林清悠身上，为什么不直接变成十八岁的林清悠。
天真的她想，法定年龄的她，就可以更加肆意，为所欲为。
陆柔嘉激动地走过来，看着桌上袅袅升起的白雾蚊香道：“你叔叔也太好了，还送了蚊香，这下终于不怕蚊子咬了。”
自从夜幕降临，她们白日打开窗户透气忘了关，屋子里就是一阵嗡嗡的，按理说北方这么冷，没有太多蚊子，可大草原简直是蚊子窝，北大荒的蚊子也不容小觑。
林清悠和陆柔嘉待了没多大会儿，身上没衣服遮盖的地方，都咬了好几个大包，又肿又痒又疼。
十六七岁的女孩，皮肤娇嫩，白皙和红肿两相映衬，实在可怜。
林清悠听陆柔嘉夸周郁川对她好， 心里甜丝丝的，又不能把这些青春期的小情绪告诉她。
要是告诉陆柔嘉，自己对周郁川心动，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子，恐怕天真纯洁的陆柔嘉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躺床上时，一向安静沉默的陆柔嘉，破天荒狐疑地说了句：“清悠，你叔叔给你送被褥，这被褥不会是你叔叔盖过的吧？他总不能把别人的被褥拿给你。”
林清悠铺开被褥，还有一股子肥皂的香气，又微笑说：“是洗过的。”
陆柔嘉还没见过林清悠这位叔叔，又忽然问：“你叔叔多大了？”
林清悠轻笑：“好像是二十六。”
林柔嘉又问：“结婚了吗？”
林清悠摇头，“没有。”
陆柔嘉神色自若，唇角清丽一笑：“这是你叔叔给你拿的，我盖招待所的被子好了。”
舒适的被褥，窗户没关，蚊香摆在窗口，夜里空气也凉爽。
一夜好眠。
翌日，在团部的起床号声中，林清悠也醒了过来。
兵团和部队一样管理，起床也要吹号，吃饭也要吹号，睡觉也要吹号，号角声响彻整个团部，铁一般的纪律。
林清悠和陆柔嘉正在洗漱，便听见敲门声，原来是周郁川的通讯员，已经打来了饭菜。
早饭准备了两份，也是够细心的。
两个铝皮饭盒盛满了白米粥，两个玉米馒头，煮鸡蛋和大肉包子却分别只有一个。
小陈还笑呵呵特地解释说：“鸡蛋和肉包子是团长的伙食，团长说小孩还要长个儿，让我把他的伙食给您送来了。”
林清悠神色又羞又囧，难道在周郁川眼里，她其实是个小矮子。
“那你们团长吃什么？”
“司务长给团长下了一碗面条。”
兵团里昨晚就传开了，尤其是通讯员寝室，都知道团长的小侄女来了。
可小陈看团长这体贴入微的份儿，又是送被褥蚊香，又是送早饭，连自己的伙食都送了，这哪里像对待小侄女，小未婚妻还差不多！
不过他可不敢乱说，结果还是嘴没把门的多说了一句。
“团长还说让您别担心，他吃得可饱了。”
林清悠一阵脸热， 怎么感觉周郁川的通讯员像是给她汇报来了。
眼见小姑娘两片脸颊，小荷才露尖尖角似的，粉扑扑的。
小陈自知说错话了，赶紧开溜。
林清悠看着桌上的早饭，又让陆柔嘉过来吃饭，鸡蛋和肉包子也和她分了吃。
吃完早饭，提上行李，从招待所退房，两人便朝着河边渡口走去。
林清悠还以为周郁川早去三连了，便没有多做逗留，结果刚到渡口等连部的船过来，就看见一辆军用大解放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