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找人
“是，公子可知道段先生可在家？”
谢岚侧首望向从门里探出的脑袋，直言问道。
男子看着和善，认真回谢岚道：“一般是在家的，许是在屋里没听见，娘子再敲敲门。”
他说着，又瞥了眼谢岚，虽看不见样貌也知道是个年轻女子，而且还带了个丫环，定是个闺秀小姐，语气开始有些意味深长起来：“昨日也有个娘子来找段公子，也敲了好一会儿的门。”
说罢，男子就关上了自己的门，他话里意思很明显，在提醒谢岚来找段安裕的不止她一个姑娘。
谢岚自是清楚男子嘴里的娘子是谁，看来萍香昨日应当是见到了段安裕。
“小姐，奴来敲吧。”
丁夏看谢岚已经敲了会儿，便自觉上前替谢岚继续敲着门。
好一会儿，里面终于有了动静，里面的脚步走近，但却没有开口问门外来人，而是直接打开了门。
“娘子是？”
段安裕不认得丁夏，谢岚又戴着帷帽，他眼底是不易察觉的暗沉，开口问道。
谢岚抬手撩起了面前薄纱，露出了半张脸，“段先生，是我。”
段安裕看见是谢岚，意外了一瞬，便道：“兰儿姑娘，先进来吧。”
出租用的院子不算大，但也宽敞，谢岚一进来便注意到了院中成排的木桩，不知是段安裕自己练的还是原本就在这的。
“兰儿姑娘，”段安裕把她引到了院中的亭里坐下，他给谢岚倒了杯水，“找在下有何事？”
段安裕看着谢岚摘下帷帽，发髻上的通碧玉簪显然要比谢岚原先在院中戴得好，他目光轻扫过谢岚一身，心里有了些数。
谢岚没让丁夏跟进亭子，她直视段安裕没有绕圈，直接问道：“萍香呢？”
段安裕提着茶壶的动作一顿，似乎对谢岚知道萍香来找他的事有些意外，他放下茶壶，对上谢岚平淡的目光，“昨日来过后就走了。”
他没有直说自己拒绝了萍香，即使是对着显然已经知道内情的谢岚，他也没有明说。
“她没回去。”谢岚直视着段安裕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现在府里正在找她。”
段安裕面色沉着，没有因为听见萍香失踪而脸色大变，他目光直视谢岚，正色回道：“昨日萍香姑娘见过在下一面后便走了，没在此多留。”
他语气沉稳，未听出一丝因为紧张而起伏的情绪，谢岚并不怀疑段安裕，她只是过来确认萍香是见过段安裕的。
“如此，”谢岚起身，坐了不过一会儿，“萍香既然不在段先生这，我就告辞了。”
她不怀疑段安裕，但段安裕对她来这找萍香却有疑心，他同样起身，不经意淡淡问了句：“只有兰儿姑娘一人来的吗？”
若是沈家知道萍香失踪，来的人就不该是谢岚而是花夫人，而谢岚会出现在此显然跟沈家抓人应当没太大关系。
谢岚没有隐瞒，她点头认下了段安裕的话，但也没说别的转身便准备离开。
“兰儿姑娘，”段安裕又喊住了谢岚，开口道：“你找萍香姑娘是为了什么？也是要抓她回去吗？”
段安裕口气加重了些，多了几分咄咄逼人和不满的意味。
他虽对萍香无心，也无法改变萍香的处境，但他不能理解与萍香出身相似的谢岚会站在沈家一边来抓一个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姑娘。
“若是萍香无意回去，你何不就当不知道她会去哪？”
段安裕自以为萍香找过他后又不回去，是下定决心要逃离沈家，谢岚这番来找人就是在断萍香的路。
谢岚怎听不出段安裕的意思，她侧身回首，冷目凝着段安裕：“段先生，若是是你带走了萍香，愿与她一起离开这里，我自不会来找人。”
她知道段安裕是个读书人，心里都是众生平等的观念，一叶障目不知这世道女子独身一人该如何存活。
“你没有接纳她，她一个养在深院中的女子，身体瘦弱，又从未习过武，就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也无，你可想过她一个人如何在这世道行走，遇到心怀不轨的人下场如何？”
谢岚这一句话让段安裕不自觉后退半步，哑了口。
谢岚转过身，又轻声继续道：“萍香这次来找你，只是一时兴起，不说身上什么也没带，就连落脚的地方也未准备过，比起现在让她一人在外流荡，回去最起码还能保住一条命。”
谢岚并不认为萍香唯一出路是回沈家像个货物等人挑选，只是萍香眼下回去要比她独身一人连性命都无法保障来得好，她本带了些金簪过来，要是段安裕愿意为了萍香离开江南，她自会把这些金簪给他们当作盘缠。
可段安裕无意于萍香，她自是要把萍香带走，赶在沈家的人把萍香抓住前把人带回去，还得找到别的借口糊弄过去。
段安裕听完她的话，无言以对，他显然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谢岚见他不说话，也不再浪费时间与他多掰扯，回身走出了凉亭。
“兰儿姑娘，”段安裕忽地跟上谢岚，神色沉重喊道：“在下与你一起去找萍香姑娘。”
亭外的丁夏瞧见跟着谢岚一起出来的段安裕，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着，她瞧段安裕的气质和年纪差点儿以为是谢岚的心上人，但听着段安裕嘴里另一个女子的名字，立马又打消了自己的猜疑。
多一个人找人多一份力。
谢岚自是不会拒绝段安裕，只是两个人都不知萍香离开后会去哪里。
“去巷口找那位老大爷。”
谢岚忽地想起了她进来时碰见的老人家，那位老大爷要是一直在那儿，那定是也见到萍香往哪去了。
巷口，老大爷见谢岚和段安裕一道出来，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下，开口对段安裕先道：“段公子可是要出去？”
这位老大爷是专门看这条巷子的，里面都是租客，为了防租客惹事或是欠房租跑了，他平日就坐在这儿守着，人出去了或者来了生人他都会问一句。
段安裕点头后又马上问老大爷道：“大爷可见过昨日来在下的一位年轻女子？”
“见过，看着与这位娘子一般大。”老大爷瞟了眼谢岚，又回看段安裕：“我瞧着她走时失魂落魄的，一个小姑娘在这地方乱晃，很容易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