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抵账戒赌
刘扁担听周民拉着长腔问他,他认为公安已经掌握了他赌博的事实,更加战战兢兢。
但理智告诉他,打死都不能承认。
“我说的是都是真的,不敢说假话。”
“那好,你就写个书面的东西,我带回去,作为依据。”周民递给他一个本子和笔。
“怎么写?”
刘扁担不知道要写些什么。
“如果有人欠你赌债,你就写上这个人的名字,后面写上钱数。如果没有人欠你的,就写上没有任何人欠你的赌债。”
刘扁担这回听明白了,按周民教给他的意思写上了,没有任何人欠他的赌债,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刘扁担把本子和笔还给周民,周民还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
“我们暂且信你的,但愿都是真实的。如果作假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周民又严肃地警告了一番。
高小秒摸着脸颊和司机在车上差点笑出声来。
吉普车走后,刘扁担气的直跺脚。
心里直骂,不知道哪个狗日的跳井,坏了自己的好事。这一千多块钱的赌债打了水漂,这么多天真的是白磨手指头了。
回到镇上,三人在小饭馆喝了羊肉汤,高小秒还特意让老板多加了肉。
把周民送回派出所,高小秒回到村里。
工程师们的测绘工作接近尾声。
送走高秘书和城建局的人,高小秒才回到大娘家。
吃过饭的老谷在女儿家坐立不安,一会儿坐下,一会儿起来到大门口看看。
高小秒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他认为多数是被他哄了,他根本不是替他去还钱,是在耍他玩。
女儿一家也不一定能拿出三百块钱来,一个胡子都没长全的小青年哪有这么多钱?
他又不敢走,高小秒对他说过,哪里都不许去。
这可把他急坏了。
看到高小秒回到家,老谷就像见到救星一般。
“大侄子,钱还上了吗?”
他那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钱是替你还上了,但是我还有话对你说。”高小秒一本正经地说,显示着严厉。
老谷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眼巴巴看着高小秒,就像犯错的学生站在老师面前一样。
“大爷,钱我不能替你白还,你得给我干活抵账。在这里干活管吃管住,一个月十五块钱。什么时候把账抵清了,你什么时候走。行不行,你自己考虑。如果不愿意,我就去派出所告你赌博。”
有人把钱替他还上,债主就不会告诉他儿子了。
他在儿子和儿媳妇跟前也安生了,帮着干点活,岂能不愿意。
谷老头在女儿一家人面前,向高小秒表态,一定好好干活,挣钱抵账。
老谷虽然有赌博的恶习,但在干农活方面却是一把好手。自从老婆去世后,他就靠在生产队老老实实地干活挣工分,养活儿子和女儿,还给儿子娶上了媳妇。
高小秒让嫂子找了被褥,让高方朴把老丈人送到土豆大棚的窝棚去,跟田二叔作伴看大棚。
过几天土豆芽苗破土,就要将上面的覆膜逐颗抠破,给土豆苗通风,正好用人。
高小秒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给他戒赌。
翁婿两人走后,大娘到屋里翻箱倒柜,找出高小秒给他的租地钱,拿出三百块,要还给他。
高小秒把实情对她们一说,把婆媳两人笑的前仰后合。
种完土豆,高小秒贷的款没用完,还剩下三四百块钱。
宅基地刚测量完,画出图纸还要一段时间。
高小秒在家闲着没事,想趁盖房前的空档,到广州去了解一下土豆的市场行情,以便为今后的土豆销售打好基础。
高小秒让族哥高方朴把储存在地窖的土豆,拾上来一些,捡了一些好的,装了两个袋子,足足有一百多斤。
他还真跟大娘借了钱,穷家富路是常识。
改革开放几年了,南方是最早开放的地区。南下淘金的人陆续增多。
但是作为主要交通工具的火车,并没跟上改革开放的步伐,不仅车次少,而且速度慢。
根本买不到有座号的车票。
高小秒上了绿皮火车,找到座位下面的空地,把土豆放了进去。
土豆必须保护好,一旦土豆皮被损坏,就会失去光泽。不利于存放,更不好对外销售。
他要在这个火车上度过三天三夜。
火车越往南走,上车的人越多,下车的人少。
火车的连结处和厕所里全都是人。人站在车箱里,一旦把脚提起来,就放不下去,别人已经把那个位置站上,只能金鸡独立了。只有等到别人把腿抬起来,你的脚才能放下去。
夜里,座位下面横七竖八躺的都是人。
站在车厢里的人根本没法睡觉,实在困了,就扶着座椅背打会盹。还不时地要为人让道。
高小秒坐在过道,背靠着座椅,有人走路时就把腿绻缩起来,没人走路时再伸出去休息一会。
深夜,坐在座位上的人都睡了。
靠窗的,有人趴在小桌子上睡,对面的人则把头倚靠在车窗与座位的交接处。
中间和靠走道的乘客,有人把头靠在邻座的人的肩上,有人头枕着椅背,还有的人前仰后合。
车厢内鼾声此起彼伏。
一个穿着脏兮兮,油腻发亮衣服的青年男子,手里提着一个满是油污的破布包,从火车的后方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来到高小秒所在的位置,高小秒把腿绻缩起来,想让他过去。
这人却停下不走了,身子反而向高小秒正对着的三人座中间移动。
他扒拉了一下中间的四条腿,腾出了一小片空地,面朝车窗坐了下来。
高小秒正对着的车窗下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女孩,上身穿着红色的毛衣,外面是一紫色的呢子大衣,下身穿的是黑毛呢裤子。
她的这一身装束,与大多数身穿肥大棉袄棉裤的乘客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有钱人。
那挤到座位中间坐着的油腻青年,不一会就打起了瞌睡,一会倒向左边,一会倒向右边,但都没惊醒两侧熟睡的人。
此人,在倒向一边立直身体后,还转过头来向后看看,然后在地板上向前蠕动,逐渐靠近小桌。
高小秒坐在那里眯着眼,那人的一切举动,他看的一清二楚。
油腻青年的手,已经伸向了女孩的屁股与车皮之间放着的包。
这时正好有一人从高小秒身边走过。
“哎哟。你踩我的脚啦,疼死了。”高小秒声嘶力竭地叫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