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老谷欠债
高小秒向高秘书说了一下,立即跨上车子向大娘家冲去。
隔着院墙,就听到大嫂谷大芬带着哭声跟一个男人争吵。
高小秒把自行车向墙上一斜,双手猛地推开大门。
看到一五十多岁的老头,两手插在袖筒里,低着头,蹲在地上。
高方朴木讷的站在那老头身旁。
谷大芬挺着大肚子,一手斜撑在堂屋门框上,一手抹眼泪。
“你赌输了就问我要钱,真把我当成摇钱树了。”谷大芬边抹眼泪边说。
“你是我闺女,我不问你要,跟谁要?”老头翻着眼皮看向闺女,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都把我卖了,我不欠你的了。你爱跟谁要跟谁要。”谷大芬“呜呜呜”哭出了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摊上了你这样的好爹。”
七年前,谷大芬的爹老谷因为赌博,欠下人家一百块钱的赌债。
债主带着几个壮汉上门讨要,声称不还钱,就要把他的家搬空,把草房扒了以木料抵账。
老谷被迫无奈,到处找媒人给刚满二十岁的女儿说亲,谁能给他一百五十块钱,就把女儿嫁给谁。
高方朴一直跟着父母在彭州城做蒸馍馍生意,由于那几年对小商小贩打击的比较严厉,生意不好做。
一家三口回到了老家高墙村。
这年他都二十五岁,还没找对象。
跟他一般大的男人的孩子都会走路了,他还是光棍一条。
高老太两口子心急的不行,到处托人给儿子说媳妇。
正好听说老谷嫁女儿,便把多年来做生意攒下来的积蓄,凑够一百五十块钱,让人送给了他。
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了。
花季的年龄又漂亮的谷大芬,很不情愿地被老爹许给了比她大五岁,长得麻杆似的高方朴。
自结婚后,谷大芬很少走娘家。
老娘不在了,老爹成天赌博,哥嫂管不了。
偶尔去看看哥嫂,只要被老爹看见,非要钱不可。谷大芬为摆脱他的纠缠,有时也给个三块两块的。
老谷喜欢赌博的事,高小秒听大娘说过。
今年过年期间,老谷赌性不改,又欠下了人家三百块钱的赌债。
债主问他要,他没钱还,就声称要向他儿子要。
老谷哪敢让儿子知道自己欠了人家这么多钱,儿媳妇还不和他闹翻天。
便跑到闺女家要钱来了。
闺女家做点小生意,能赚点钱。
高老太心里尽管生亲家公的气,但碍于儿媳妇的面子,不好说什么。
高方朴生性懦弱,胆小怕事,又不太会说话。
他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媳妇不能原谅的毛病。
有个女人能和他一起过日子就不错了。
他哪敢说老丈人一个不字。
高小秒走到老谷跟前,拉了他一把。
“不给钱,我不走。”老谷头枕在袖筒上,左右摇着,闷声闷气地说道。
他以为有人要把他拉起来,拥到门外去,撵走他。
“大爷,没人让你走。咱们到屋里坐着说会话。”高小秒继续向上提着他的棉袄。
老头抬头看看是个青年人,晃了晃身子,想把高小秒的手晃脱掉,“给了钱,我就走。”
仍然蹲在那里不起来。
“我有钱,我替我哥和嫂子给你,咱到屋里说去,好吗?”
老头听说有人给钱,顿时两眼放光,“你真的替他们给我钱。”
“真的,到屋里说。”高小秒操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向堂屋拽去。
谷大芬看看高小秒,心想你可不能给他钱,如果这次给了,以后没个完,他只要输了钱就会跑过来要。
嫂子的心声,高小秒听到了。
他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说话。
谷大芬躲开堂屋门口,让两人进去。
堂屋里,高小秒坐在老谷对面,问道:“大爷,你说欠谁的钱,欠多少?我这就去取钱给你还上。”
“欠刘庄村刘扁担的三百块。”
“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能去。我这就给你还账去。”
走到院子,高小秒掏出二十块钱,让高方朴到村里的小饭馆买八个菜,再买两瓶酒。给高秘书几个人准备着。
高小秒回到老宅,对田明光说了吃饭的事。
又向高秘书借吉普车用一下,便向龙西镇政府开去。
到派出所,高小秒拉上周民就走,“车上给你细说,赶时间。”
周民被他弄的莫名其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在车上,高小秒把情况和自己的想法详细对周民说了。
车到刘庄村,直接开到了刘扁担的家门口。
刘扁担的家人看有公安找他,便让人去找他回来。
此时,刘扁担正在赌场上赌钱,听说公安找他,着实吓的不轻。两手把牌往桌上一推,自己面前赢的毛票也不要了,起来就走。
刘扁担就是刘庄村的,跟谷大芬的娘家邻村。
刘扁担身材高大,长的虎背熊腰,让人看着就害怕。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玩牌总是赢钱,好多人都欠他的赌债。
他向欠钱的人要钱的时候,对方只要说不给,他抡起扁担就向人家身上招呼,曾经打伤过不少人。
人送外号刘扁担。
刘扁担看到自家门口的吉普车旁,站着穿公安制服的周民,心里砰砰乱跳,他不知道哪里出了乱子,公安找上门来了。
周民看着刘扁担的家人身后跟着个大汉,估计就是他了。
“刘扁担,我今天来找你,是核实情况的,你要如实的回答。如果说了假话,要承担责任的,听明白了吗。”
周民和高小秒都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名,也叫他刘扁担。
周民上来就给他个下马威。
“公安同志,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说真话。你问吧。”
刘扁担听说是了解情况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这几天他没办犯法的事。
“有人告你。你逼人家还赌债,把人逼的跳井了。”周民的脸很严肃。
“我、我没逼过人啊,也没人欠我钱啊。公安同志搞误会了吧?”刘扁担一听,有人被他逼跳井了,他哪敢承认。
“人家有名有姓的告你,你还不承认。我看你在这里不说实话,跟我到派出所说去吧。”
周民上去就拽刘扁担的胳膊,往车上拉。
刘扁担的脸都吓白了,身子向后挣脱。
他心想,高低不能承认,只要承认了,还不得蹲上三年。
“公安同志,我确实爱打麻将,可都是干磨手指头,从来没玩过带钱的,没有人欠我的赌债,这是在陷害我。你若不信,可以问问别人。”
“真的吗?不会吧。”周民拉着长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