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疯狗
明亮宏大的大厅。
黑色地面白色墙体宽敞明亮,多根对称的纯白巨石立柱挑高近三丈,屋顶素色系列的立体雕刻神秘而夸张,黑色如镜的大理石光洁倒映着无数的灯台烛火,成群的贵宾如踩着夜空浩瀚的繁星行走,男女宾客浅浅交谈行到石柱旁的展示台。
侍女雅琪笑容甜美声音清亮。
“来自遥远东方的猛虎:荆石!十七岁,年轻健壮,身宽体厚、肌肉健美强壮,参加过多场城堡宴会武斗从未有过败绩,在一场特殊的武斗表演中一战成名……”
“嗯……先生!我们从不作假经历介绍,由于尊重的原因,关于成名的那场战斗恕不能具体相告,但是有心打听……”
送走一批客人,
左侧的英俊青年——阿班。
像只发情的雄鸟,极度献媚的赞美雅琪,毫无顾忌表达爱意,时不时还唱出几句肉麻的情歌再配合着扭胯甩腿。
逗得雅琪满面桃花,似嗔似喜。
石头走神——
一长针深入腰侧。
全身肌骤然缩紧,颤抖。
男男女女的看客迤逦而过。
离开大厅。
火红明亮的四方形斗兽场,每个方向依次层高排排石阶座位,石阶座位正中竖起整排整排的粗大石头立柱,挑起二丈余高的二楼、三楼,气势磅礴、沉稳厚重,比一层观众台小一半的二楼,灯光明亮人影穿梭,娇声笑语。
斗兽场正中间竖立手臂粗精钢打造的四方形铁笼,黑黝精亮,高度将与二楼平齐,长约十五丈宽约十丈,四个铁笼柱角,圆形桶口喷射熊熊烈火半丈来高,烟尘冲天而起熏黑幽暗的天空。
锁在笼内的冲天焰火把褐色的地面映得暗红、炙烤着黑亮的铁笼……散发铁与血的气息……激起人类心底潜藏的血腥杀戮欲望,火光照耀全场。
每张映红的脸透着残暴的欲望。
巴维尔赶着有点胆小猥琐的石头进入四方铁笼,身后的铁门锁死,注意力才从巴维尔身上回来,四方铁笼里两个人已经打成一团,一楼二楼的观众发出哄笑声。
神形呆傻的石头被押入笼。
一对孪生兄弟在铁笼内,正狂躁互殴,撕打翻滚之际见到有他人入笼,瞬间分开,四肢扒地左右分开夹击过来。
石头看到形如野兽的两个身影冲过来。
意识告诉自己危险,可一时却忘记了很多很多……
用力拍打头脸想找回武斗的记忆。
“轰!”
三个人撞击在铁门上反弹回来滚在一起,处在下方的石头被各种方式攻击,专挑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咽喉、裆部、太阳穴,反关节。
石头尽可能的缩紧身体。
左侧颈部被咬住摇摆撕扯,疼痛让石头身体发出惨叫,渐渐唤醒生存的本能,抱紧头想逃离危险。
顶腰拱起,三具身体缠绕在一起翻滚起来,两个人像长在石头身上,牙齿啃开颈部的皮肉在撕扯筋膜,口腔在用力的吮吸,手脚四肢皆被缠住无法动弹。
一个头锤砸向后面,身体稍微一松,立马全力翻滚甩掉后背的人。
挥拳砸向撕咬石头颈部筋膜疯狗。
一拳两拳……
竟然下死口越咬越紧。
一个身影从空中下坠送肩。
“呯。”
一肘重重的砸在石头后背。
“噗!”吐出满口鲜血喷在那疯狗的头上,挣不脱、甩不开的石头变成一只野兽,张开嘴咬向他的耳朵。
两人如野兽般无声的翻滚撕咬。
另一个疯子高高跳起,往缠绕的二人身上踩去,发出猿猴的啼叫越跳越高。
地上的两人各咬下一块肉分开,石头吐出半块耳朵爬起来后退,那只疯狗梗着咽喉把咬下来的肉咽下去。
伸舌舔舐嘴边血液,笑得瘆人。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一样的疯狂,二人心有灵犀同时启动,左右夹攻过来,习惯了血腥气息的石头彻底冷静下来。
搏斗的感觉逐渐熟悉。
冲向一条疯狗的方向。
疯狗看见石头冲向他竟张开鲜红的嘴露出怪诞的笑容。
疾行中全力一击——
精准的击中他的侧脸。
“咔嚓!”
头颈怪异的歪过去,那双凶戾的眼神瞬间没了光泽,身体扯着无力的头倒地。
石头一拳过后丝毫不停顿,甩开侧面扑过来的另一个疯子。
铁笼外的巴维尔张开大嘴,露出金光灿灿的金牙,满脸横肉笑得阴恻恻。
石头听见刻在骨髓的笑声——
恐惧浸染身心。
心神恍惚放慢脚步,不由自主打个寒颤,连身上的皮肤都在抖动。
疯子猛冲过来,借着冲劲把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骑在上面怪叫着倾泄疯狂的能量。
本能的抱头躲闪。
暴雨般的打击下,逐渐找回身体的知觉,处在下位的石头一把抓住疯子的长发一拳一拳的对轰回去
“嘭……”
皮肉相击声不绝于耳。
疯子没有再叫唤,嘭嘭的打击声仍响个不停。
疯子歪倒在地。
石头爬起来,骑在上位。
嘭嘭声仍然响个不停。
石头满手鲜血的看着巴维尔。
望着那张该死的脸。
胸膛起伏满眼挣扎。
巴维尔举起鞭子,藏在身体里的恐惧不可控的蔓延。
身子蜷缩颤抖,眼神躲闪。
顺从的回到地下暗房,石头又被颈部的铁环吊起,黑暗没有尽头。
阿姆达雅校演场
野猪队的营房内,一块石头被踢飞,在石屋内当当两声落地滚动。
“赵甲!别摆副忍辱负重死德性,你他娘的就是躲在暗处怂货,一点小心事营营苟苟,遇事不能挺当头,狗屁的顾全大局,怂就怂,现在来做人做鬼老子不鸟你!”徐一刀梗着脖子嚷得青筋暴起。
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迹。
继续吼道:“你这种阴坏的撮鸟放在马帮活不过两天,怂就算了还拉着大伙一起怂,但凡今天顾兵和石头有一个在,都不会让黑蛇这样羞辱!”
赵甲一脸怒气跳了起来。
“徐一刀,你……今天没我周旋,所有的师兄弟都他娘的躺下了,现在王虎和石桥他们几个在床上下不了地,你以为老子愿意腆着笑脸闻人臭腚?”
刀哥冷笑:“腌臜东西,比杨长河还恶心,他至少坏的光明正大,你,呸!想当头又不想扛责任,当了婊了还立牌坊那种货色,待兄弟们折了一半,跑出来做和事佬,呵呵……”
刀哥与赵甲都开始沉着脸,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石桥咳嗽两声下了通铺,站到二人中间,沉吟一会后道:“刀哥,我知道大伙心里有气,这样的事谁他娘的都不能忍,不过,兵头交待,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候不准意气有事,特别是,大伙要齐心协力。”
刀哥闭上嘴,坐到铺上越想越气。
恨声道:“都咬钉嚼铁的汉子,不受这腌臜鸟气,死也咬他一口,爷爷豁出去了。”
“刀哥!”胡玉平淡淡道:“……明日,我自己处理。”
徐一刀大手一挥。
“不行,喊咱一声刀哥,照马帮的规矩该咱出头,给咱站到身后,咱死了你再上。”
胡玉平眼眶泛红,对刀哥挤出个笑容。
“我这点屁事……跟黄沙路上拖死的师兄们来说算个甚,不管怎地,顾兵和石头回来,我们都还活着!”
营房内一片萧瑟。
……
小菜园内的菜地光秃秃的,角落里几根杂枯死的茎杆顽强的挺立,几根杂草四处钻出来,泛出点点绿意。
萧老头看着闷闷不乐的小蓝,“丫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了,石头那小子做的时候我也见过……味道没什么区别呀……”
小蓝垂下长长的睫毛,瘪嘴。
“……不是……我想石哥哥,都走半年了,小白也想石哥哥……萧爷爷,石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老头子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炉火舔着瓦罐久久不发一言,小菜园里少了嬉笑舒心的气氛,再也找不到咂一口酒,滋溜哈气的韵味。
一阵风吹过,卷着罐中热气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