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设计
两人短短的对视,无声的对冲。
石头持巨盾横推,独眼举刀高高鱼跃而起。
刀劈巨盾弹开,两个错身而过,独眼自空中转身落地,落地滑退中,蹬起泥沙冲过来。跃起。
“嘭、嘭。”
两膝连撞重盾,石头蹬蹬退两步。
独眼身体下坠时抓盾牌边缘举刀揉身再起,手忙脚乱的石头以蛮力旋转甩开独眼。
分开的二人电光火石间又撞一起。
独眼单刀劈山之势,石头高盾硬拱。
“嘭、呯。”
石头视线所阻。
独眼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笑容,利用身体下坠之势,膝击在盾牌下沿,趁盾牌翻起的间隙,木刀劈下。
木刀击肉声,声音沉闷。
石头扭动背身久久才吁出一口气恨声道:“再来!”
一个势若奔牛,一个凶狠凌厉。
独眼再度鱼跃而起,石头突进中转腰甩盾,旋转的巨盾飞向高高跃起的独眼。
如砸死狗般。
独眼与巨盾坠地,一地烟尘。
高高在上睥睨他,报以刚刚的蔑视。
两人互相谨慎起来,但凡有可趁之机必全力以赴,誓要重伤对方,互有胜负各有损伤,缠战一会后被杨长河阻止。
独眼脚步踉跄满脸戾气。
石头转身阔步的离开。
回到石屋,病三儿赶紧端来凉水递上湿毛巾,一脸奴才相,比划手势的叫道:“石哥威武霸气!”
石头诧异道:“三哥儿,你大我二岁吧!”
病三儿讪讪笑:“能力强者为大嘛!”
刀哥笑骂:“三哥儿,你他娘的倒是能屈能伸,听说,你以前与石头关系可不怎样。”
“瞎说。”病三儿拍着胸脯道:“以前瞎胡闹,咱们师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王虎:“胡玉平的浑号应该让给你,从里到外都像。”
病三儿贼眉鼠眼贱笑,咳咳两声吸引大伙的注意。
“咱老家在金陵,众兄弟们,十里秦淮听过没有?”
刀哥来了兴趣,拉着病三儿坐在床上,大方脸笑成花。
“十里秦淮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惜啊!咱老徐没有见识过。”
石桥道:“井师兄曾游览秦淮河,当时形容的词儿也郎朗上口,十里秦淮风光旖旎,两岸楼台亭塮绕河堤,灯光璀璨门卷珠帘,河泊画舫温香软玉,莺歌燕舞红袖招摇,粉白黛绿笑意盈盈……”
病三儿抠着脑袋,疑惑道:“有这美吗?我家在小胡同里,打从记事起,门前就是迎春楼的后院,天天见到满院子姑娘换冼的衣裳,红的、白的、绣花的,各种各样的肚兜,好看的裙子……”
“讲甚衣裳,讲里面的姑娘。”
“四五岁的泥孩子,哪会注意姑娘,随娘亲进院里做工,一群群的女人来回,心情好的姑娘扔块糕点到地上,我拾起来和泥吞下,有的姑娘就好骂人,不带重样的,甚贱皮子,土猴子,腌臜东西……等等。”
“唉,讲偏了,咱小时候就羡慕园子里的龟公龟婆,吃香的喝辣的,好多姑娘上赶着送这送那,还把自己也送过去,说话好听,办事漂亮还有银子拿,三教九流无一不熟,人话鬼话张口就来。小时候咱可羡慕得紧,长大后就想当龟公龟婆,嘿嘿……”
“我说胡玉平的浑号怎来的,原来是您割爱呀!”
众人一阵嬉笑。
接下来的的日子石头忙碌又充实,斗志昂扬的参加训练,把一众师兄弟熬得嗷嗷的叫,再兴奋异常的与独眼狠斗,这段时间两人的力量、技巧、速度、武技都全面提升。
特别是面对不可避免的攻击时能巧妙的避开要害之处或避重就轻,这是一般对练中无法体验到的,也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觉,独眼凶狠毒辣出手刁钻,正值青壮年,石头自幼成长于苦寒、恶劣的昆仑山,每日大量肉食进补身躯越发雄浑宽厚,两人对战互有胜负,往往开头以独眼占得优势再慢慢持平,往后不知疲倦为何物的石头穷追猛进,结尾由杨长河叫停。
小菜园。
今天秽杂筋脚特别很多,一想到小蓝马上双手把住咬牙撕扯的画面,石头露出微笑,刘老头今天不在,闪过转角,轻跃滑过走道停立,白毛鬼洛克张着薄唇大嘴正在训斥两个丫头,小白神游于体外呆呆伫立不动,小蓝低头缩身任洛克抖动手腕鞭打在身上,瘦小的身体一下一下的颤抖还不敢哭出声。
石头咬着牙忍着血液上头,洛克一鞭子抽下,连身体强横的一众武斗士都嚎叫不已,虽然鞭打的动作不大但是年幼细嫩的两丫头如何能承受,看两个丫头逆来顺受的样子应该是时有发生!
走道光线因石头的出现而变化,洛克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石头脸上不停的变幻,愤怒、妥协、奉承讨好、强忍……
手腕一抖抽在小白的小脸上,小白纤细的身躯一抖,殷红的鼻血连连滴落,呆呆的眼睛看向虚空……
站立不动的石头被愤怒充盈胸腔,盯着洛克那张宽薄的大嘴和戏谑的眼神的嘴脸,暴发的石头被瘦小的萧老头一把拉住。
“你回小菜园等我。”
萧老头小声的说着人已经走了过去。后院管事王监察侄子王书伦从另一条小道阴影中走出,阴影里有土兵排队走远的脚步声。
王书伦向萧老头举手行礼后问好。
石头顿觉一阵寒意:难道小白小蓝遭受无妄之灾,他们可能算计的是自己!萧老头今天有事外出,照事情发展自己会怒而出手伤人,作为一个奴隶夜闯后院出手伤人,早已安排好的土兵趁势拿下欲行不轨的奴隶……
“萧叔!”
王书伦彬彬有礼道:“我这后院杂事繁多受累受训一刻不得安宁,让萧叔笑话了。”
笑了笑继续道:“后院人多手杂,堆放杂乱又兼饮食安全事宜!可大可小的事情需小心谨慎!以免酿成大错后悔莫及!……闲杂人等无故不得入,萧叔,您看……”
萧老头哈哈笑道:“真是强高胜祖,想当年你父与我从军行伍只知道策马扬鞭肆意沙场,刀口舔血的汉子,竟有风雅俊秀能言会道的麒麟儿,我们都老了,趁还有时间需寻寻那些老混蛋们多醉几回!”
王书伦——
暗想:这帮老家伙们袍泽之义,还是有点麻烦。
脸上笑意更盛:“刘叔正当鼎盛,依旧能挥戈策马纵横草原,叹家父旧疾缠身行坐不便……”
……
小菜园内小木桌上摆好食物碗筷叉了,石头轻柔的擦净小白脸上的血渍,看着小脸上殷红肿胀的鞭痕轻轻的问:“还疼吗?”
小白呆萌萌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蓝抢着回答:“刚才疼现在不疼了!”
石头又看见小蓝袖口下露出的鞭痕,石头握住小蓝的手一点点的挽起,新旧伤痕交替,石头的心都在颤抖。
为什么有人会鞭打两个身世怜悯孤苦无依的十来岁的小女孩!她们俩对人毫无伤害只是在坚强努力的活着。
想想自己的一众师兄弟何尝不是以命相愽供人观赏、肠破肚流让人嬉戏,都是自小卖身为奴的苦命人,那几个在沙漠疲渴而死的师兄……
——自身难保又如何庇护她们,五个月后若觅得自由,是不是如菊婶一般不曾回头看一眼,想到这里石头如在自己心上插入一把刀……不!但凡有一丝可能……
“啪!”
老头子一筷子拍在石头手背上。
“男女授受不亲、放开!”
小蓝看着石头吓得一激淋,没心没肺的叼着木勺子咯咯笑起来,眼睛都挤成月牙状。
看着呆呆站着不动坐着不语的小白,没心没肺的过眼就忘的小蓝。
这可能就是她们生存方式。
石头在热气升腾的瓦罐中翻弄拨寻,挑些肥的嫩的夹给两丫头的碗中,小蓝默默的把自己认为好吃的又拨给石头碗中,噙着勺了甜甜道:“石头哥哥,你真好!”
石头被热气熏迷了眼睛。
老头子一口酒呲溜呲溜的响,瓦罐热气袅袅、夜空月色皎洁、宁静安详,没有白日的喧闹与狰狞,银色铺满小菜园……
刘老头同石头往外走。
“以后来哪也不去,只在工坊的兵器坊和小菜园,两个丫头暂时不用担心,先争取成为武斗场的强者再说。”
回到营房的石头溜进顾兵的小房间,将今天晚上后院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述说一遍,他需要顾兵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