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救第章 还是不救？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桃十一收回目光，戴上面具，“我该走了。”
“十一！！”
宋墨白心知肚明自己留不住她，开口唤她却没了下文，沉默小会儿，从腰间锦囊拿出两片薄薄的金叶递给她。
“鬼女说你从不做赔本买卖，因这疫症耽误你数日，务必收下当做我的心意。”
桃十一毫不客气接过，果然与阿醨给自己的那些一模一样，这两人或许在更早之前就互相怀疑对方的身份。
阿醨，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她跳到屋顶，扔下个火折子。
“大哥有鬼女贴身保护必定无碍，若有危难拔掉下面的引线 ”
宋墨白苦笑接过她的话。
“十一便会立即出现在我身边？”
桃十一没有回答，面具下的表情有点怪异，她自己也不清楚对宋墨白是怎样的情感，只知换做旁人，必然不会甘愿被困于此。
桃十一牵走鬼女的坐骑，从小道离开，这条路是中原到莎车的必经之路，当初“嫁”到和州也是由这里走，就算闭上眼也能找到方向。
她不禁奇怪，按理说自己离开鬼女一定会发现，为何没出现？不过此时根本没功夫关心旁人。
沿路没有任何官差，倒是横七竖八倒了几具不知道腐烂了多久的尸身，看来鼠疫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彻底阻断，宋墨白那帮人相对而言很安全。
天微亮时，她来到驿站附近的茶档歇脚。
这里没有庆王府的人，面具自然不必再用，西疆之地是非尤其多，桃十一戴了顶黑纱帷帽坐在角落，听隔壁桌的男人们谈论近日发生的事。
一粗布麻衣的大汉问道：“前面什么情况？路障也撤了，该不会出大事儿了吧？”
坐在他对面的红鼻子一脸鄙夷，“哼！你没听说？咱们那位丑王爷为了邀功主动请缨剿匪，结果被敌人围困，只怕是凶多吉少！”
“咋、咋可能？”另外个结巴壮汉拍桌而起，引来不少客人目光，又悻悻坐下，“六王、王爷不是带着小、小公主回莎车了吗？”
“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一亲戚经常往莎车做买卖”红鼻子偷摸四处望了望，示意同桌的人埋头凑近，低声道：“听说不久前莎车小公主失踪了！莎车王见不着女儿，出兵找这丑女婿算账！”
几人当中、最顺眼的盘子脸大叔皱眉问道：“那若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我知道！”结巴壮汉高呼一声意识到不好 ，赶紧捂住嘴，左顾右盼好一会儿，方道：“传言前不久六、六王爷的人肆意绞杀若羌大将，若羌大王勃、勃然大怒。”
红鼻子越说越得劲，声音又不自觉高了一分，“还不止，数日前六王爷被几方军队围堵误入姑墨地界，那里可是疫症最严重的地方。这事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惊动圣上 ”
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忍不住伸手示意：“嘘！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不过官家确有消息流出，倘若五日内没六王爷的音讯就准备 ”
说着他朝着西面山坡比划了几下，众人自然明白当中含义。
麻衣大汉干了一碗酒，皱眉问：“现今六王爷身在何处？”
红鼻子举杯跟大伙儿又碰了一碗，“这咱哪儿知道啊！”
而后众人识趣地聊起闲事八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桃十一暗自揣度这些话，她不会忘记阿醨摆自己一道，更深知那男人不会束手就擒，当中必定有内情。
放下几两碎银，她继续寻找阿孜留的记号，思绪仿若被方才的几个男人牵走，脑海中不断闪现那张“极好的”容颜。
越不去想，那张脸上的五官越清晰。
这一日，桃十一足足行了三百多里，没有任何发现，眼见已到了中原与姑墨交界处。
站在寂静的三岔口，握着阿孜画的面具，目光聚焦在那朵绚烂的蓝雪花，忽然没了主意，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寻？
就在此时，她感受一股夹杂着尘土的暖流由西向东加速翻滚，紧接着地面开始异常震动。
“嘶——咴——嘶——”
战马的嘶鸣声划破夜空，听这动静她断定在前面逃亡的仅有数十铁骑，后方追赶的军队少说有数千人，身下的黑马好似受了巨大惊吓，前蹄猛地离地眼前就要将她甩出丈远。
桃十一双足交叉踏着马鞍跳到不远处的矮坡，这波沙尘来势汹汹，一时睁不开眼只好暂时藏匿起来。
马蹄声渐近，那支军队以最快速度占据地理优势，将目标团团围住，桃十一抬头时火把照亮了方圆半里，漫天飞尘不断，她警觉地探出头，打量着背对自己的士兵，应该来自姑墨。
不容多想，前方传来姑墨将帅的一声怒吼，验证了她心中的推测。
“刘玙，我们与中原井水不犯河水，你此举何意？！速速放了丽瑶公主！”
又一轮急促的沙尘雨过后，桃十一终于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清楚地听到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不自觉屏住呼吸。
“本王不曾见过什么公主，既已夺得宝藏、为何追着本王不放？”
姑墨将帅将刀柄一把插入沙地，骂道：“混账！死到临头还大放厥词！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他说话之时，桃十一抽出刺鞭沿着土坡从后面靠近队伍，躲在一旁的沙棘林，这时终于可以看清形势。
阿醨身边只剩下数十精卫，燕文、燕武不在其中，此时被逼退到悬壁，他歪歪斜斜骑在马上，或许已受了伤。
“你们可知杀害中原王爷的厉害？”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慌张惊恐，桃十一怀疑这男人是佯装镇定，毕竟他那位高手师父并不在附近。
反观姑墨这边，气焰愈发嚣张，桃十一定睛瞧了小会儿，认出那将帅是当初被阿孜斩断手掌的军爷，他身侧还有位身披黄金甲的男人，背上的角弓极其打眼，似乎这位才是整支队伍的决策人。
那人身姿如山岳，站在火光之中亦感觉寒气逼人，虽看不到面容，那浑身上下散发着气场令人不敢小觑。
“交出丽瑶！！”他的声音浑厚胜猛虎，听不出是何年纪。
阿醨仍是重复头先的话，忽而放声大笑起来，“看来本王今日将命丧于此？！”
不等断掌男人做出反应，主帅右手一挥，“放箭！”
一声令下，四周围的弓箭手齐齐抬臂瞄准刘玙的方向。
桃十一没想过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为何两次危急关头阿醨师父都不在？
上次湖底，这次悬崖，唯一不同的是，眼下四方八面被敌军包围密不透风，对方也非偷袭。
救、还是不救？
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涌入许多杂绪搅得太阳穴猛跳，阿醨披着刘玙的丑壳一直没用公务，身边精卫所剩无几。
“这男人必定知道阿孜下落，救也不亏。”
桃十一假寐刹那，劝服了自己，卷起刺鞭飞身跃出瞬间解决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圈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