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魂回最初
“河西有奇山，半为冰川半为焰火，其峰嵯峨亦危峻；沙粒飞漫天，如蛊如惑摄人心魂，百余石洞藏乾坤，唯叛贼剪氏知其所在；欲登此峰必下入穴，纵有兵戎护身难保命 ”
这唱段其的故事，数十年前曾在西疆之地风靡一时，如今却是鲜少人知晓。究其原因，还是剪氏传说太过诡异。
酒过三巡，说书人鼓足勇气打响惊堂木。
屋外风啸沙鸣，屋内却静得可怕。
作为这片大漠有且仅有的一间客栈，自然座无虚席，三五成群的过路人无人言语，自顾自喝着烧酒、啃着羊腿。
表面上看，谁都没心思看向张牙舞爪比划的说书人。
整间客栈萦绕着怪异的气息。
“来咯！这位客官你的两斤牛肉！”
一个穿着麻布花衣的少女端着一盘牛肉、几碟小菜灵活地穿过人群，放在最右面的那张桌子。
这桌只坐了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装扮来看像是外围一群人的头目，二人瞧见她来不由皱眉呲牙。
“你爹就没别的女儿？让个满脸麻子的来跑堂，晦气！”
佩刀的男人呲了一嘴，猛灌了口黄酒，好像还不解气，又瞪了少女两眼。
少女也不恼，只道：“我要真有个标致的姐姐那也是嫁去富贵人家享清福！怎会在这鬼地方抛头露面？大爷想想对不对？”
这群人赶了几天的路，日日碰壁，听了这话倒消了不少气，佩刀男人嘴角一咧抓住少女的手上下打量。
谄笑道：“手还挺白嫩，不知身上的肌肤 ”
“别节外生枝！”同行人用剑柄阻挡他的动作，示意少女离开。
“老子碰个女人，怎么就节外生枝了？”或许是早看不惯对方、心里窝火，佩刀男人极不耐烦翻了个白眼。
“主子一再告诫低调行事，你若是不满回去向主子明示。”
“别以为老子不敢！”
佩刀男人低吼一声，欲拔刀出鞘，觉察到邻桌人机警的目光还是忍了一手，“离开这破地方再跟你算账，现在得一致对外。”
“他们的目标不一定与我们一样。”
“呵，数位世家少主十日内先后惨死于那妖女手下，大王亲自下令将她缉拿归案，探子说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这间客栈。你瞧瞧店里的人，哪个没戴兵器？”
“那又如何？你认得出桃十一是谁？”
这时少女突然去而复返，笑嘻嘻问道：“哟，原来你们不是去冰焰山寻宝啊？”
“哼，我们 ”
佩刀男人刚想接话被身边人打断，明眼人都知他有意岔开话题。
“我们对剪氏的秘密没兴趣。传了这么多年，若当真存在，怎可能至今没人发现蛛丝马迹。”
“是吗？真糟糕”少女转转眼珠子装作认可对方的话，又问：“这么说，你们是冲着桃十一来的？”
这话一出，整间客栈的人都躁动起来。
那说书人忽然驼着背环顾四周，急急忙忙带上吃饭的家伙从后门开溜。
只听正中间那桌、留着络腮胡的粗鄙壮汉拍断一张矮凳，气势倒不输人，败在开口舌头就打结。
“谁、谁要跟我抢、抢桃十一的项上人头？”
另一人壮着胆子跟着叫嚣：“老子在附近五日都没见她的踪影，莫不是收到风声逃了？”
大门旁边一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大笑道：“哈哈哈，就凭你们？”
瞬时，屋内哄堂声此起彼伏，少女侧耳细听众人言语，原来这群人的目标都不是宝藏，不由扯了扯嘴角，满脸的失望。
既然如此没必要再耽误时间，她抬脚勾起埋在地上的细绳，猛地一拽，对面房梁飞出几把长刀径直朝着眼前逼近。
少女适时惊呼：“哇，杀人啦！要命的还不赶紧跑？！”
接下来各类怪异的暗器从四方八面窜出，打得那群人鸡飞狗跳，这种情况下识时务的老早一溜烟逃走。
方才还叫嚣着的男人们，一个两个如惊弓之鸟。
少女看向某处角落，咧嘴嗤笑，“原来这些男人这么没用！”
彼时大伙儿才留意到独坐在西面、戴着黑纱帷帽的男子，不管客栈闹出多大动静，他依旧背对众人独酌。
眼见余下众人残的残、伤的伤，少女两三下绕到佩刀男人身侧，夺过长刀对着他的右手奋力一砍，斩断了男人的右掌。
“谁让你占本姑娘便宜！”
蒙面公子轻轻撩开帷帽一角，看清那两个头目，喃喃道：“长得都不赖，杀了、可惜。”
开嗓竟是把娇媚的女人声，惊魂未定的两人再蠢也猜出此人是谁，互相搀扶着逃离这可怕的是非之地。
待人走远，少女从袖口捻出一物搅匀了涂在脸上，恢复原本的模样，踩着某人的身体跳到蒙面公子身边。
“早知这群蠢男人不是去冰焰山，我才懒得乔装。”
蒙面女人揽过她的肩头，宠溺道：“那么容易找到线索，还轮的到你？”
少女若有所思点点头，长叹道：“早知这样，昨日你解决了这黑店的主人我们就该离开！师姐，这回的赏金也由我送回无忧村吗？”
桃十一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刮刮她的鼻头，“村长那里的钱银足够大家过冬，留着给你攒金库。”
“也好！”
接下来便是收拾残局，阿孜手脚利索，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客栈变回它最初的模样。
挽着师姐的手，“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当真去找莎车王？”
“不错。”
而后，桃十一还了顺走了黑心店主的两匹骆驼，与阿孜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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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孜临死前，眼前浮现的画面，正是那日与师姐策马草原、奔向莎车国行宫的路上
这夜，月光如同银白的轻纱洒落这片草原。
躺在地上的少女俨然没了一点气色。
“师姐，阿孜以后不能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