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会是他吗?
回城时,冷风乍起卷起层层落叶,耳边呼啸声不断,桃十一额角渗出些许微汗。
眼见天色渐黑,她弃马跃上枝头,踏月而行追着附近那个、不确定是人是鬼的物体。
是兵刃的煞气!
她几乎可以断定,此人正是一年前从黄世现家中离开时撞见的高手!
为何会再次出现?
他与自己所牵扯之事,有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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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今晚注定失望而归,进入西城门的刹那,那股煞气便彻底消失,看来她确实低估了对方的功夫。
不知那人与师伯比起来,谁的内功更厉害?
“十一?”
桃十一毫无头绪伫立在街头,忽闻身后有人唤自己,回头一看竟是宋墨白。
静夜微风,窄巷小池,一圈圈涟漪在池中渐行渐远,犹如宋墨白此刻的心境。
尽管预想了数十种重遇桃十一的场景,仍止不住心颤。一想到接下来的计划,又恨那人的一意孤行、冷酷无情,自己的这份情莫非只能长埋于尘埃?
宋墨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强稳着心神主动上前,示意小公主随自己在街边小档坐下。
“十一这么夜出门办事?难怪方才在王府没见你。”
男人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怪异,桃十一稍稍掩饰眼里的诧异,柔声问道:“你、去了王府?”
宋墨白始终保持着微笑,为她添上一杯热茶,动作已从容如常。
“是。六王爷命我到王府为郡主调配几味养身子的药膳、还留我用膳我正往家去。”
桃十一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他王爷有无说要紧的话?”
“没什么特别,只是打听了我的家事。为皇族贵胄配药多几分谨慎是必要的,再说之前还出了那样的事。”
桃十一心中思量片刻,直勾勾地望着他,笑问:“那大哥可有什么事瞒着二弟?”
“十一何故这么问?”
宋墨白看似惊慌,眼神却无比坚定,难得在小公主面前散发如此沉着冷静的气场。
她一分一厘地端详着眼前的男人,确实与阿醨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眉眼与那双薄唇,为何阿醨从未觉察?
还是那人一早怀疑,在见到整张羊皮画卷时,并无太多惊讶?
细看之下,果然如阿孜所言,宋墨白左边眼睑处确有一颗极小的黑痣,与羊皮卷上男童的位置一模一样,难道真的是他?!
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你说你母亲是若羌人?”
“正是。”
“那你父亲是谁?宋老爹、不是你亲生父亲吧。”
“十一为何也突然关心我的家事?”
桃十一右手撑着脑袋,左手随意拨弄腰带的穗子,语气多添几分娇媚,“不能说?”
半晌,宋墨白才默默颔首。
低语道:“你猜的不错,老爹只是我的家仆,至于我的身份知道后没有好处,只可能有危险。”
她衣袖轻挥扫过男人俊俏的脸庞,目光落在他两眼之间,“何种危险?”
宋墨白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尽管不愿、尽管违背良心,也只能按照那人的计划一步步引桃十一入局,无处安放的双手不由自主握成拳。
“若是十一或许能化险为夷。”
“此话怎讲?”
“十一嫁入王府一年,庆王府历经了多少变化?整座和州城的百姓有目共睹,我再愚笨也知十一你并非池中物。”
“大哥谬赞。”
桃十一望着头上明月,余光留意着宋墨白的一举一动,思量许久问道:“你儿时是否去过瓦头村?”
宋墨白手一松,茶杯瞬间滑落,桃十一手腕翻转恰好接住,“怎么这副表情?”
哪里知道宋墨白看似泰然自若,心里早翻江倒海。
他已是骑虎难下,原本也只是受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只是这棋局中,自己是黑、是白?眼前的女人是友、还是敌?
桃十一回眸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或许他的反应与自己心中期许的答案不谋而合。
她放下一两碎银转身离去,街角很快走出一黑影,男人的眼里尽是愤怒,眉头骤然夹成一团,掌心的刺痛愈演愈烈,疼得他龇牙咧嘴倚在墙边。
宋墨白缓缓走到他对面,身子刚好将他颀长的影子掩盖。
“这真是你想要的?”
“我没有回头路。”
“希望主子,不要后悔。”
描完最后两笔,一朵蓝雪花活灵活现,阿孜满意地收了画笔。又拿了一张准备好的宣纸,写下几行字。
之后果断提起包袱,身旁的燕文还在痴痴望着自己。
“傻愣着做什么?走啊!刚刚不是说要尽快出发?”
“你真打算跟我上路?”
“你想反悔?!”
“不、不是若你师姐知道 ”
“这不留了字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
阿孜想碎他一句:以前十天蹦不出一句话,怎么今日话多还结巴?
想着师姐回和州前交代自己务必得跟紧燕文,以防那位醨先生使诈,虽不知为何,但师姐的知觉从来都很准!
一个时辰前,她偷摸跟着云珠三拐七绕,才发现原来望尘园有一条暗道直通王爷寝室。
住在望尘园数月,丫鬟小厮们的行动皆逃不过师姐妹的监视,阿孜确信这是云珠第一次行动。
她今晚的运气着实不错,就这么一次便听得醨先生与燕文的密谈。
说的竟是关于剪氏宝藏的秘密!
原来醨先生等不及要私吞宝藏,命燕文带上三队人马即刻出发回西域寻宝,如此良机错过岂不可惜!
所以她等不及师姐回来。
她也不怕那位狡猾的醨先生知道自己跟燕文同行,反正有师姐护着,量他们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喂!还不走,你在等什么?”
燕文攥紧长刀右眼直跳,他不知道此行是否能如主子所愿找到宝藏。
内心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让阿孜牵涉进来,奈何他们所有人都清楚,她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主子部署了十年的大计,怎会因此放弃?
任何人在他的大业面前,皆是过眼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