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米氏产子
二月正是雪化的时候，屋外比冬月还凉，阳光似摆设洒在身上毫无温度，阿孜冷得发慌又不想时刻用真气护体，拉着四个小丫鬟捉起迷藏。
这些丫鬟比她大二三岁，知道小公主待她亲如姐妹，阿孜爱笑爱玩也愿意跟她亲近，几人在院子里玩得好不热闹。
“燕武，你也一起来！”阿孜将刚采的一束花扔给他，“抓到谁就往谁发间插上一朵，花最多的人要输一锭银子，一炷香为限！”
燕武不解：“女子不都爱花？何故花最多为输？”
阿孜皱皱鼻子轻哼两声，“因为姑娘我说了算！快点开始，别仗着你有银子就无条件认输。”
燕武低头望着手中的鲜花，无奈笑笑，抽出一朵朝着阿孜的方向追去。
桃十一撑着下巴看向窗外，那丫头当真把燕文、燕武两兄弟当成村口尤叔家的小弟指挥。
她看得入神，刘玙在她对面落下棋都恍然不觉，“十一想与他们躲迷藏？”
桃十一猛然回头，对方猝不及防，“王爷喜欢当猫、还是当鬼？”
刘玙心中一颤，尴尬笑笑，“我年纪大了，玩不得这游戏。当猫我不会躲、当鬼又追不上。”
“王爷说笑了，”桃十一在那颗棋的对角放下白子，再捻走三颗黑子，“我猜只喜欢看着别人躲藏，自古局外人看得最清，不是吗？”
“十一不觉少了些乐趣？”
“难道当棋子会开心？”
刘玙下一步落定，共拿走了九颗白子，抬眼问道：“若有一日你发现被人当做棋子，会如何？”
桃十一漫不经心将所有白子收入棋笥，声音柔腻语调如常，“我会杀了他。”
刘玙却道：“如此不好，应该、以牙还牙。”
桃十一“噗呲”一笑，今日这丑男人说话有点意思。
一连十数日，他每日都来望尘园教自己下棋，偶尔午时来申时走、偶尔酉时至戌时前定会离开。
邱妈满肚子疑问不敢问，几个小丫鬟更不好意思开口，桃十一不想徒生麻烦主动告诉她们，自己身体有恙暂不能行房事，告诫下人出了园子不可提半句她的事。
只是，她也有几分好奇。
自己在刘玙面前隐藏武功，除了新婚之夜和紫青阁那晚没再对她不规矩。
莫非那人只喜欢紫青那样会弹琴、唱曲的女子？自己在他面前毫无吸引？
望尘园的下人们可不这么想，整日里议论他俩夫妻情深，桃十一左耳进右耳出。
阿孜听了气得不轻，啐道：“那丑男人也配？我师姐可不得配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当然这话只有她一人听见。
期间二人博弈、试探，桃十一对这位醨先生兴趣愈加浓厚。
又一盘棋局结束，刘玙道：“十一聪慧，这局我只险胜两子。”
桃十一重提旧事，“不知，以前住这里的先生是否喜欢下棋？”
刘玙笑意渐浓，不动声色岔开话头，“当然喜欢。不如我摆一盘残局十一试试？”
桃十一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琴棋书画她当真没天赋，捂嘴笑道：“王爷快别难为我”
忽而瞥见燕文神色严肃急、匆匆进了园子，察觉有异，问他：“王爷可要出去看看？”
刘玙起身朝着窗外沉声问：“何事？”
燕文给二人见了礼，才道：“米夫人有早产迹象，请了大夫和稳婆，殷夫人在旁边陪着。”
“公主随本王去看看。”
刘玙将手中棋子扔到桌上，帮桃十一披上外袍，这种情形不由她拒绝。
桃十一叫上阿孜一并去米夫人的园子，刚走到门口听见米氏撕裂的惨叫声，两个老妈子一盆一盆的热水朝里送，出时铜盆鲜红一片，情况很不乐观。
刘玙眉头紧皱，呼吸沉急大喝：“谁来告诉本王到底出了何事？早上见安人还好好的！”
殷氏听到王爷的声音立马从里屋出来，跪在跟前。
哭道：“回、回王爷，不知哪个碎嘴的丫鬟在妹妹面前提她娘家出事，她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醒来时下体流血不止现在还没止住。”
阿孜听到一半捂住耳朵，悄声在师姐耳边说：“我看悬咯！”
见她瞪眼赶紧住了嘴。
米氏的惨叫一轮接一轮，中间停了片刻，估计再次晕死过去又被叫醒继续生产，稳婆和大夫都在里屋照看。
刘玙焦急如热锅蚂蚁，桃十一看不明白，大的并非他的女人、小的更不是他的孩子，若只是做戏与人看未免过了些。
半个时辰过去，里面彻底没了声音，稳婆一脸惨白跑出来回话，“王爷、王妃米夫人她这种情况恐怕 ”
桃十一蹙眉道：“你直说。”
稳婆瞅了眼六王爷，才道：“恐怕凶多吉少，为今之计只能、只能动刀子把小的取出来，或许、或许世子还能活。”
桃十一冷眼瞧着这满脸褶子的老女人，为了让刘玙快些做决定，婴孩的影儿都没见着就说是世子。
虽然几位大夫推测是男胎，不过生孩子的事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
刘玙沉默片刻，终还是点了头。
稳婆应声而去，又几盆热水端了进去，再没人出来，直到听见一声刺耳的婴儿啼哭。
稳婆将婴孩包好举在头顶，跪倒在六王爷面前，满脸谄媚。
“恭喜王爷、贺喜王子！！！王爷喜得世子！”
刘玙愣住并未第一时间去接，桃十一更不会去抱这软如棉花的婴孩，稳婆举得手发颤才由殷氏抱过去。
几人之间的空气瞬时变得稀薄。
桃十一斜眼看向他：“王爷不去看看米氏？”
刘玙重重叹息，迈着步子小丫鬟忙撩开门帘。
殷氏抱着孩子距离桃十一不远，那孩子未足月出世，声音又尖、又高昂，像在哀嚎母亲离世，不论怎么弄就是停不下来。
稳婆拿来清水、羊奶、米糊都止不住他的啼哭。
桃十一心烦意乱又不可能像阿孜那般拂袖离去，歪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
对殷氏道：“让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