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结案
如桃十一所言,郑璜出事后的第五天,真凶被缉拿归案,正是那王氏的远房表弟,据他交代是拿了王氏好处、碍在其淫威之下一时糊涂犯了错。
残害米氏一家的主谋正是王氏,证据是从她房中搜出了那瘆人的毒药丸配方,刘玙未曾想是这样的结果,将案子主审权交给郑钘贺,如今看是雪上加霜。
证据面前王氏供认不讳。
两年前她与黄世现勾搭上,经常在锦玉轩私会,因此很容易发现他与米丘仁的秘密。
米丘仁那时正需要有个娘们儿帮他带货出关、监视郑大人的一举一动,几人一拍即合,成为搭档。
一切本来顺风顺水,奈何米丘仁越来越狼,承诺的花红一次比一次少,王氏早动了杀人越货之心,黄世现畏手畏脚,她只好花重金雇了几个外府的屠夫,目前也被悉数抓获。
那批从郑家老宅搜来的货物及王氏供出的其他货、连带药丸配方,全部由燕文监督、衙役销毁,至于那些食用过的人则由郑大人安排住所、找大夫医治。
米家惨案宣告结案,案子如何判桃十一不关心、郑钘贺如何悔不该当初她不愿听、那群中毒之人如何凄凉她更不过问。
秦管家告老回乡前,说今日请了风水先生替米家人择日上山,她换了衣服带着阿孜前去看看,面上总得做做样子。
师姐妹不知择风水通常需要一整日,新来的郭管家一早带先生上了山,米府中只见剩刘玙和燕文主仆。
“王爷?”
自那次郊游桃十一多日没见刘玙,知道他有好几日根本没在王府。她站在原地也没行礼。
“王爷怎么来了?是嫌我办事不妥当、前来问罪?”
“非也,”
刘玙示意燕文和阿孜退下,等那小丫头不情不愿被燕文拽走。
上前对桃十一道:“我要向十一道歉,你来中原数月我不曾让你享福,倒让你处理白事、与我去郑家老宅遭人羞辱,着实是我、不够珍惜十一。”
桃十一满眼无辜,等着他的后文,“王爷何故说这些?”
刘玙深吸口气,“我知今日十一要来米府,在望尘园等到卯时三刻你尚未出发,必定是心有不快你我是夫妻,不应心有芥蒂。”
“王爷误会了。”桃十一惜字如金并不打算解释,料到他还有话。
刘玙垂手而立,目光锁定她乌黑的瞳仁,缓缓道:“我许下承诺亲自追查凶案,前些日子琐事缠身无暇顾及,还得多亏十一。好在真相大白,往后我不会辜负十一。”
桃十一难得犯了迷糊,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王爷常说你我已是夫妻,十一只是做了该做的。既然这里打点稳妥,我先回府了。”
步过刘玙身边时,她的手触碰到他的指间,阵阵寒意从手背传来,不知丑男人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站了多久,回头望了一眼,刘玙也正看着她。
“王爷还有何事交代?”
刘玙似有迟疑,她连问了两遍才听见他说:“十一可还记得,那盘棋局尚未下完。”
桃十一嘴角微动眼里并无半分笑意,故意捡了他不爱听的说,“整座王府都是王爷的,想去哪儿下棋、找谁下棋都由你开心。”
话说完时人影也消失在门外。
目送公主和阿孜离开,燕文转身踏入米府,“主子,咱也回吧!这天怪凉,您的伤还未痊愈。”
男人忽然变了一张嘴脸,眼神空洞阴冷,咬着牙捻碎一片枯叶,滋滋作响,望着地上眼神逐渐失焦。
“燕文,你怕不怕桃十一?”
“属下自然是怕的。”
“你怕的只是她的武功作为杀手她的弱点太致命,一旦看破她再无法令任何人害怕。”
燕文欲言又止,良久才道:“大伯劝主子与桃十一保持距离,并非无道理。”
他掰断一根枯枝插入土中,双拳紧握指甲慢慢陷入掌心,“我有分寸。”
——————————————————————————————————————
这晚,桃十一梦魇了,可能因为近日对得丑男人多。
她被人活生生埋在地上,眼前是熊熊烈火,瓦头村数一夜之间被烧为灰烬。
瓦头村坐落于若羌与姑墨部落接壤之处,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同为宗亲,极少有外来人口。
她唯一还记得的,是那场大火前一个月,在她家借住的叔侄俩。
她的母亲第一眼便知其是落难的富贵人家,果然对方一出手就给了他们一片金叶。
然而那世道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食物,更别提药材。
好在她的阿爹是瓦头村最有名的猎户,种不出粮他就去狩猎、挖野果,解决五人温饱不在话下。
阿娘略懂药理,识得一些草药,叔侄俩的外伤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逐渐康复。
很多细节,桃十一都不记得了。
——————————————————————————————————————
梦境的片段断断续续,还出现了母亲的视角
“那我再用金子造一座宫殿送给你!”
“好,我拭目以待。”
“什么叫‘屎木一袋’?大哥哥,你还是跟我讲宝藏吧 ”
男娃见她睡眼迷离,学着母亲哄自己睡觉的模样,一手抚上她的背有规律地轻拍、一手绕着她细软的发丝。
讲述起那个自己都不知真假的宝藏传说,很快也睡了过去。
她父母听到隔壁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撩开帘子准备把人抱回去。
没想她又在男娃怀里睡着了,双手紧抓着人家的衣衫、双脚缠着其腰间,接连半月都是如此,他们几乎每晚都得过来找女儿。
虽说两个都是孩童,到底男女有别,阿娘想把她抱走,娜依麦呓语绵绵怎么拽都不松手,男娃似乎习惯挂着这个“暖炉”安睡。
外间,一魁梧大汉杵着拐杖面露倦容,见夫妇俩又摇着头出来,无奈笑笑。
“今晚又是如此?”
其父叹道:“也不知怎的,这两个孩子投缘得很。”
其母不忍从缝隙里看了看二人,双手拧成了结,眼中泛起涟漪。
“或许还真是注定的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