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试探
米家原为墨县富商，最近几年才搬迁到和州城，府邸在东街街尾，此刻门口聚集不少人。
按理说不发丧、没设灵，不会引来这些人祭奠。
与其说祭奠，不如说是看热闹，一个个穿着锦衣华服，看着都胀眼。
桃十一示意秦管家把人请走，前脚踏进米府，面前顿时跪了一排人，为首的灰发老头儿她不认得，只见黄世现也其中。
“求王妃为小人的老友一家做主啊！！他们死得太惨了平白无辜被人就这么被人 ”灰发老头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此案由王爷主审，你大可放心，何故在这里吵闹？”她见不得人哭哭啼啼，让阿孜去把门关上，“都起来，以后不许在这里喧哗，等到案子水落石出再哭丧也不迟。”
“这、这小人 ”灰发老头儿支支吾吾望向旁人。
这娇俏的小公主看似温文和善，说起话来比雪霜还冻人，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先起身退到一边。
桃十一找了张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下，瞟了眼黄世现，“黄掌柜，你与米氏一家也是旧识？”
一干人等不禁咽了咽口水，不久前这里尸横遍野，屋子里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怎么小公主一点都不害怕。
他们这群老头儿、壮汉都忌讳得很，身上带着红物辟邪。
黄世现赶紧上前回话，“小人、小人与米老板生意上常有往来，住得也不算远，知晓这事所以来看看。”
“看看？看什么？”桃十一眼一抬，将他眼中慌张之色尽收眼底。
黄世现畏畏缩缩道：“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小人刚到门口就碰上这行人。”
“正、正是。”灰发老头儿说话也结巴了。
“你们该清楚米氏与王府的关系，王爷说低调处理，而今一闹不是让街坊们都知道了？你们又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灰发老头复而跪下，“回、回王妃，小人与米丘仁一早约定今日去青州入货，在渡口等了两个时辰还未见他小人到了听姓黄的说起才知道。”
“看来还是黄掌柜的消息灵通。”桃十一知晓他与郑大人一家熟络，没有点明。
黄世现吓得冒了一身冷汗，抹了把额头，“小人真不知王妃亲自前来料理！小人该死！这就离开。”
这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桃十一给阿孜递了眼色把人留下，“既然都说米老板的朋友，替他办点小事也是应份。”
“禀王妃，口棺木已摆在后院中，漆料也准备妥当。”
秦管家之前回过话，牛家村死了太多人眼下城里棺木都不太够用。
“正好。”
她刚愁不能让人破坏凶案现场，“秦管家，你带着米老板这群老友给棺木上漆去吧。”
当中有人纵有不愿也不敢违令，一声不吭跟在后面，黄世现鼠头鼠脑走在最后。
桃十一拨弄着指甲，等他走近，蓦地开口，“黄掌柜这些日子可睡得舒坦？面色越发红润了，还是、有喜事？”
“回、回王妃，没有的事，小人小人先去后院了。”
黄世现话都说不利索，前后脚互跘两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看他这副窝囊样，阿孜笑出声来，“他印堂发黑一看就知命不久矣，你打算留他多久？”
“把他吓破胆才好，最好能主动交出莎车王要的东西，我们少费些神。”
阿孜摇摇头，“万一直接把人吓死了怎么办？”
“不会，黄世现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桃十一在阿孜身边耳语。
刘玙一早等在望尘园，直到黄昏才见到桃十一。
他穿着素色圆领袍端坐在桌前，身姿挺拔，只是为伪装成六王爷不晓得背上贴了些什么东西，整个背厚了一圈，脖颈处完全看不出曲线。
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嘴里打趣儿道：“阿孜又去四处闲逛了？”
桃十一笑着进了屋，燕文、燕武守在屋外，知刘玙故意呛自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是了，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倒不如王府的丫鬟贴心。”
丑王爷没有追问，她走到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杯热茶，“案子有进展了吗？”
刘玙毫不客气端起那杯茶喝下，才道：“今日公主去了米府，可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王爷喜欢夺人之食？”桃十一歪头看着他，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刘玙不以为然，只道：“非也，只是想饮公主斟的茶。”
她重新倒了杯，润了润嗓子。
“案发距今数日，米府却只封了一日，任何人都可以进出想必王爷一早掌握有用的线索，对于凶手也应该有头绪了。”
“十一对本王如此有信心？”
“我说的不对？” 她不愿奉承刘玙。
话没说两句，饭菜已端上桌，必定是刘玙一早吩咐的。
这是两人头回单独用膳，桃十一对着这张假皮，饭都少吃一两，不得不说它丑得来做工又极为精致，不知戴上去是什么感觉、要用什么药水才能取下？
“古人常用‘秀色可餐’形容绝色女子，今日公主盯着本王看连美味佳肴都无动于衷，倒不是只为何？”
“咳咳咳 ”这一口桃十一被呛得不轻，咳得脸颊绯红。
刘玙上一刻还在奚落佳人，下一刻直接沉沦在这娇媚容颜之中。
胸口起起伏伏，呼吸律动乱了节拍，掌心突然似被银针猛扎几下才回过神。
“说来惭愧，十一入府月余我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她很快结束话题，只想安安静静吃完，送客。
刚用完膳，云珠又端来食盒，里面放着时令水果。
秀珠拿来棋盘摆好，两个丫鬟一并退了下去。
桃十一冷言：“这是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