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羞辱

    第六十五章羞辱

    “你这小子是新来京的吧？”

    钱大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一脸邪气，

    “这西南大街一条街皆是我们三兄弟在管，你没有孝敬我们就私自在这里摆摊，你懂不懂规矩？”

    韩寻雁依然不卑不亢，只是墨色眸子里是浓郁的慍色，心里明白来人是何意。

    原来这伙人是小混混，见他生意好，专门来砸场子的，

    “京城天子脚下之事，自有陛下和京兆尹管，三位又是用什么名头来问韩某要银子？”

    韩大见他不知死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恶声恶气，

    “你是读书读傻了不成？也不打听打听这西南大街谁是天。”

    韩寻雁神色冷峻，嘴唇绷成一条直线，伸手去掰钱大的铁拳，

    “光天化日，你公然闹事，就不怕韩某告官？”

    钱大及身后的钱二钱三听完他所言，皆仰头大笑，

    “官老爷会管你这贱民的死活？”

    官府中负责分管此街道的赵官差是他们的表兄，他竟将这权力私自下放给这三人。

    这条街上的杂税等诸般事务皆要经这三兄弟首肯。

    若有人心中不服，想要将状子递交给官老爷，状子尚未送到，那赵官差便会带着钱大等人去递状子人家里大肆打砸。

    长此以往，众人也只能忍气吞声。

    即便状子能够递上去，这西南一条街尽是穷人聚居之地，底下人的生死又有谁会在意？

    “可恶，大哥不必与他废话！”

    脾气暴躁的钱二早就看这小白脸不顺眼，自从他带着他那瞎眼老娘住进西七里坊后，柳叶便日日去对这小白脸献殷勤。

    钱二心中妒火中烧，他与柳叶自幼一起长大，虽然他有些混账，但从未对她说过重话动过粗，闲暇时还会主动去她的豆腐坊帮忙，可她却从未正眼瞧过他。

    想到此处，钱二一脚踹翻韩寻雁的摊子。

    地上融化的积雪被人群踩踏，青石板路上污水四溢。

    几摞对联滑落，瞬间被污水浸透。

    韩大松开衣领，狠狠一拳砸在韩寻雁脸上，韩寻雁踉跄倒地，却挣扎着起身想要捡起那些对联。

    不能脏，娘还等着他买药回去。

    这些对联的纸，是他身上最后的三十文铜板换来的……

    他的手却被韩大一脚踩住，三角眼里满是恶意和戏谑，

    “念在你是新来的，第一次在这里摆摊，老子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他眼珠一转，狮子大开口，“把今日卖对联所得的银子都交给我们三兄弟，老子就饶了你。”

    他的脚用力碾着韩寻雁的手，居高临下，“否则，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从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

    韩寻雁却面不改色，咬牙道，“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那些银钱他绝不能交给他们，娘还等着他去抓药，昨夜娘高烧不止，他忙前忙后贴身照顾了一夜。

    今日出门时虽热度已退去，但仍隐隐有卷土重来之势。

    若不早点服药，怕是又要烧起来。

    “王法？在这条街，老子就是王法！”

    围观众人对这三人敢怒不敢言，他们也都曾被强索过银子。

    但谁让这三人上头有人，平民百姓哪有胆子跟官斗啊！

    故而也只能咬着嘴唇看他们三人欺辱韩寻雁。

    众人虽面露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钱大见他仍不求饶，便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意味深长，

    “你那瞎眼老母，现正在西七里坊柳家豆腐铺隔壁的鸡毛房住着吧？”

    韩寻雁听到他提及自己的母亲，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双眼充满怒火，想要从钱大脚底挣脱出来，

    “你敢动我娘，我一定杀了你！”

    钱大一脸森冷，

    “三弟，你去看看这小白脸的老娘是生是死，若还活着就告诉她儿子惹到老子了……”

    钱三嘴角微扬，“是！大哥。”

    提起手中的木棒朝西七里坊的方向奔去。

    “住手！住手！你们这群混蛋！”

    韩寻雁被钱大钱二俩人死死摁跪在地上，青色衣袍早已污浊不堪，整个人狼狈至极。

    他只能瞪大双眼，怒声嘶吼着想要阻止钱三的脚步。

    然钱三步履飞快，眨眼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韩寻雁绝望伏地，泪水极快从眼眶里滚落，瞬间落入地面的污水中消失不见。

    就像他的人生般，充满屈辱，却又无可奈何。

    “你们住手……我给……我给！”

    钱大一脚踩在他头上，冷意森然，

    “哼，现在才求饶，怕是晚了！”

    “把这地上的脏水舔干净，老子就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