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忠心

    认清心意，表明心意，把过往的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统统揭开齐聿应当是睡不着的。

    凌风暂且压下心头的疑问，把汤药端给齐聿服下了。在齐聿一饮而尽后，凌风装模作样道：“公子如今只早晚喝两次药就行了，身子可见是要大好了。”

    然后慢慢过渡到了他真正想问的：“陛下把袁神医从辽国送来，您原来是见都不肯见，给他老人家弄得有苦说不出，只怕别人以为他治不好您，再砸了招牌。”

    凌风本来只是为了八卦，越说倒是越真情实感起来，“说来您和夫人可真是有缘分。袁神医好巧不巧的就选在了夫人娘家的医馆坐堂，给您诊治名正言顺，一点没惹人注目。最重要的是，您是因为夫人，才愿意开始治病的吧？”

    “公子您可一定要好好的，不然夫人怎么办？”

    凌风絮絮叨叨的，齐聿才懒得搭理他，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听到这句话，才把头转向他。

    是了，他聪明绝顶，男女之事与他虽然陌生，但绝对称不上困难，怎么就花了这么长时间才认清心意？

    他顾忌的事情太多了。

    他破败的身体，脏污的身世可他的身体渐好，至于后者齐聿对凌风笑了下，特别真心的笑，落在凌风眼中甚至有些慈祥。

    这给凌风吓得，直接把要掉出眼眶的泪珠子给憋了回去，只是泪珠子憋回去了，鼻涕泡冒出来了。

    想到刚刚自己差点儿没被个嗝儿给憋死，凌风心说这一天天的，可丢人丢大发了。

    齐聿嘴角仍旧噙着笑意。

    他勉强活了二十年也没想明白该如何接受自身，可刚刚阿韫说，她说：“你总是比你的娘亲有福气的。”

    一开始齐聿没能明白这话的意思，沈韫解释说：“人言‘情深不寿’，但你不会的。你就算是再如何像她，也不会。因为你遇到的是我。”

    所以你没有错，你的母亲也没有错，辜负真心的人才有错。

    而我，绝不辜负。

    齐聿不像刺猬，绝不是后背有刺，胸腹柔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敏感多思。

    他全身都是刺，心里头都是。

    但他就是愿意相信她。

    阿韫，沈家阿韫。

    齐聿对凌风说：“从此以后，你就有两个主子了。”

    “嗯？”凌风没明白，他本身不就有两个？一个老的一个小的

    “只有我和夫人。”齐聿脸色没变，嘴角还是挑着，只眼睛黑亮，里头像有冰，剔透到好像能看清一切。

    凌风神色一凛，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齐聿的意思。

    这是在告诉他，从今以后，他需要做一些切割。

    切割故国，切割故主，从今以后只对他和夫人忠心。

    凌风知道，这次和从前公子阴阳怪气他不一样，所以也绝不是插科打诨，顺口溜一样的把好听话说出来就能糊弄过去一样。

    从前，公子没有认真。

    这个决定难做吗？

    凌风笑笑，眼神清明笃定，从前公子没有认真，可是他的回答中，未必没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