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见凌云彻
“奴婢谢过嘉妃娘娘。”
嬿婉并未起身，她抬眼看向大如。
“娴妃娘娘，您都说了您看它颜色别致了，说明您是看了这衣服的，何况现在这衣服还穿在您身上，您怎可能从未留意到它上面的图案？”
“方才奴婢在长街偶遇娴妃娘娘，娴妃娘娘一眼就认出奴婢端着的就是姚黄牡丹，您对姚黄牡丹熟识得很，怎的您身上穿着的，您就没认出来了呢？”
“您就这般把姚黄牡丹穿在身上来到长春宫，这不是挑衅皇后娘娘？”
“哪怕从前从未留意到，方才嘉妃娘娘已经提醒过您，并给您指了明路，您还绑架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不在意。您这么说，岂不是说若是皇后娘娘计较了，就是不大度？”
“您还说回去将衣服脱下来送来长春宫，皇后娘娘还能穿您的旧衣服不成？”
“明明是您没有规矩，不尊礼法，逾矩在先，如今却摆出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给皇后娘娘甩脸子，似乎告诉您规矩是欺负了您似的，您有什么理？”
嬿婉句句铿锵，带着从上辈子就带过来的对大如的怨气。
她不肯听金钰妍的站起来，就是怕自己太恼大如，直接冲上去打大如。
皇后在大如那里憋了一肚子气，正压抑着没处儿发泄，嬿婉说的这些话，每个字都说到她心坎上，算是帮她斥责了大如的逾矩和挑衅，原先饱含愠色的眉眼也舒展开了。
大如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不知是装的，还是真觉得自己无辜。
可是到如今，嬿婉都已经把话说得那般明了了，如若她依旧觉得自己无辜，那着实是真的从未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她看向嬿婉，扯着她的公鸭嗓：“你要是这样污蔑本宫，本宫不知道该说什么。”
语毕又若无其事地看向皇后：“那臣妾先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皇后说话，自始至终都一副眼里没皇后的样子，自顾自离开了。
还跪在地上的嬿婉有些紧张了。
她刚才的行为是剑走偏锋，她是想不得罪皇后，可她一个宫女，直接在皇后面前斥责妃子，不会坏了规矩吧？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大如传》里的皇宫本就不是什么规矩森严的地方，在这里，妃子给答应行礼，答应可以抽打妃子，宫女可以当众打妃子，太监可以未经皇后授意在皇后跟前打宫女……
正心中忐忑，跟前伸过来一只白皙纤细的手。
“你这么跪着，当心跪坏了身体，赶紧起来。”
听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声音，嬿婉抬头看到皇后和善的笑，知道皇后并不怪她没规矩。
她也不好负了皇后的好意，把手轻轻搭在皇后的手上，自己使劲站了起来。
此时的富察琅画，心中还在为嬿婉方才那些话倍觉舒畅。
这些年，大如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遥想选秀的时候，时为宝亲王的弘历已经要把代表中选嫡福晋的玉如意交到她手中，大如突然出现，弘历又把如意收了回去，让她堂堂富察氏的女儿当场丢脸，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后来她还是成了宝亲王嫡福晋，大如却仗着自己与弘历青梅竹马的情谊，处处对她这个正宫不敬，一副自己和弘历才是真爱，其他人包括她这个正宫在内也只是和弘历玩玩的样子。
甚至后来弘历登基，她成了中宫皇后，大如也是一副自己才是正室的姿态，正如方才大摇大摆穿着姚黄牡丹到她这个中宫皇后跟前挑衅一般，那样的事，大如做的可不少。
早些时候还有宫人回来告诉她，大如曾跑到皇上跟前问，倘若一个夫君只有一个妻子会怎样。
琅画心中觉得荒谬，大如说好听了是妃，说到底也是个妾，倘若一个夫君只有一个妻子，那弘历怎么可能还会娶大如？大如那样说，难不成是想成全她这个中宫和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
从选秀那天开始，琅画心中真的憋了太多年的愠怒，太多年，太多年了，今天总算有人帮她出气了，不由对嬿婉心生好感，越看越顺眼。
扶起嬿婉后，她上下打量这个小宫女，笑得温柔。
“你叫什么名字？”
嬿婉并未因为皇后对自己友善和亲近而失了规矩，恭恭敬敬回答：“回皇后娘娘，奴婢名叫魏嬿婉。”
皇后笑意更浓。
“嬿婉，是个好名字。样貌长得这般娇俏，怎的竟在花房那种地方做苦力，真是苦了你了。”
金钰妍向来惯会巴结和讨好皇后，听皇后这么说，也赶忙笑着看向嬿婉。
“皇后娘娘有眼光，嬿婉模样确实是讨人喜欢，人又这般机灵，在花房那种地方，也着实委屈。刚巧启祥宫那边缺人手， 不如……就让嬿婉到启祥宫当差吧。”
琅画点头。
“也好，嬿婉机灵，想来也能当好差事，妹妹你带她回去可要好好重用善待，也别让她太受苦受累，否则本宫也是会心疼的。”
金钰妍福了福身：“是，臣妾明白。”
……
雨停后，金钰妍便带着嬿婉回启祥宫。
嬿婉跟在金钰妍的轿辇旁，走在湿漉漉的宫道上，暗叹还是和前世一样，她这一日被金钰妍从花房调到了启祥宫。
不同的是，这一世金钰妍不敢欺凌她了。
前世金钰妍欺凌她，说是为了帮皇后出气。这一世皇后亲口叫金钰妍善待她，又叮嘱别让她太受苦受累，以金钰妍对皇后的马首是瞻，定是不敢让她受委屈。
到了启祥宫，金钰妍便命贞淑带人到偏殿收拾出一间房来，安排给嬿婉住，地方比金钰妍从潜邸带来的丽心住的还宽敞，还赏赐了不少金银布料。
对这些，嬿婉知道金钰妍不过是做给皇后看的，因此心中不会对这个前世欺凌折磨了她整整五年的嘉妃有丝毫感激。
金钰妍给她安排了个轻松的差事，收拾整理启祥宫的摆件，安排布置花房送来启祥宫的鲜花盆栽。
差事轻松，嬿婉很快上手。
这日在嘉妃的书房整理鲜花，嬿婉偶然在案台旁捡到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打开一看，满满都是金钰妍的字迹写的，玉氏世子李光杰的名字。
嬿婉不由心下一惊。
前世她就知道金钰妍牵挂李光杰，还以为她只是牵挂母族，如今看来，金钰妍怕不是对李光杰有意。
她知道金钰妍平日里偶会写字，写完必会烧掉用过之纸，想来那些烧掉的便是写满李洁光名字的纸，因为心虚，才要销毁。
也不知为何疏忽了，漏了这张。
嬿婉悄悄收好，这张纸，说不定日后有用处。
……
几日后的一个晚上，贞淑做了玉氏风味的小吃，命嬿婉往长春宫送去。
嬿婉领命前往长春宫，在回启祥宫的路上，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凌云彻穿着一身侍卫服，腰间佩长剑，见到嬿婉，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