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启民可汗
晨曦初现，突厥王帐外的草地上，晶莹露珠闪烁微光。
王弘与长孙晟身着大隋使节的华服，早早于帐外静候，以待面见突厥可汗。
王弘抬首望了望天，心中暗自嘀咕：“这都等了这般久，莫不是突厥可汗有意为之，欲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偷眼瞧向身旁的长孙晟，只见其面色沉凝，目光深邃，仿若一切皆在其掌控之中。
时光在漫长等待中缓缓流淌，王弘的耐性渐被消磨。正当他焦躁难耐之时，终于传来传唤之声：“传隋使臣面见。”
王弘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紧跟长孙晟踏入穹帐。
穹帐之内，金碧辉煌，地上的羊毛毯厚如积雪，每一步都似陷入绵软云端。帐壁之上，挂满色彩斑斓、图案精美的织锦，令人目不暇接。
坐北朝南的主位之上，端坐之人想必便是如今的启民可汗。其虽略显老态，然眼神中的威严，仍彰显着其上位者的赫赫气势，不容小觑。
其身旁，立着美妇，正是可敦义成公主。她身着一袭雪白长裙，乌黑秀发梳成高髻，发上珠光宝气，璀璨耀眼，额头金箔花钿熠熠生辉，朱唇轻启，柳眉如画。
大帐内，一圈低矮的胡榻整齐排列，榻上覆着细软的羔羊皮，胡榻前配有精巧小桌，桌上摆满奶酪、美酒与羊肉。帐下坐着突厥身份尊贵的将军、贵族，昨日护送的阿史那·云达亦在其中。
启民可汗佯作愧疚之态，对长孙晟和王弘说道：“本可汗早有通知，怎让本可汗久等？”
一位突厥贵族猛地起身，傲慢说道：“我分明早已通告，想必是你们这些隋使不通我突厥礼仪，才如此拖沓。”言罢，突厥人肆意大笑，笑声中满是挑衅与轻蔑。
长孙晟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应道：“可汗莫要怪罪，我等初临贵地，对贵邦礼仪尚生疏，还望可汗海涵。”
启民可汗微微眯眼，说道：“既如此，入座吧。”
王弘与长孙晟依言而坐，王弘心中暗忖：“这突厥人如此刁难，此次面见恐非坦途。”
长孙晟则神态自若，目光平静望向启民可汗。
启民可汗轻咳一声，说道：“大隋与我突厥向来和睦，不知此次使臣前来，所为何事？”
长孙晟拱手道：“可汗，我大隋陛下对突厥向来友善，此次遣我等前来，乃是为增进双方情谊，共商和平发展之策。”
启民可汗捋了捋胡须，说道：“哦？那大隋陛下有何具体构想？”
长孙晟道：“我大隋愿与突厥加强贸易，互通有无。同时，望双方能保边境安宁，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一位突厥贵族忽然插话道：“哼！说得倒是动听，谁知晓你们大隋是否另有图谋？”
长孙晟连忙道：“我大隋绝对诚心诚意，绝无半分虚假！”
启民可汗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而后说道：“好了好了，先莫要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王弘心中焦急，看向长孙晟，不知后续该如何应对。
长孙晟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可汗，您亦知晓突厥与大隋的友好来之不易，望咱们双方皆能珍惜此情谊。”
正在此时，义成公主亦开口道：“可汗，大隋向来守信，此次想必也是真心而来。”
启民可汗点头，说道：“嗯，公主所言不无道理。”
长孙晟微微侧身，向身后示意。只见数名随从抬着一箱箱礼品步入帐内。长孙晟道：“可汗，此乃我大隋陛下为您准备的薄礼，望可汗笑纳。”
当礼品箱开启，露出内里精美的瓷器与上等的茶叶时，即便见多识广的突厥贵族，亦不禁被吸引目光。
突厥之地，食物以乳制品与肉类为主，不善耕种，塞外气候亦不适宜，茶叶根本无法种植。而此茶叶有助于消化肉类、提神解乏、补充维生素，望能给可汗与诸位贵族带来些许舒适。
启民可汗微微点头，脸上现出一丝满意之色。
长孙晟闻名塞外，突厥人对其多存敬意。处罗可汗见使团中王弘年纪最小，调侃道：“大隋怎派你前来，莫不是小瞧我突厥？”
突厥贵族们的目光不时落在王弘身上，似在等着看其笑话。
王弘心中一紧，然很快镇定下来，拱手说道：“可汗此言差矣。我大隋派遣我等前来，乃是怀着对突厥的尊重与诚意。我虽年少，却也身负使命，愿为促进双方友好尽一份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大隋以友邦之礼相待，岂会有小瞧之意？”
处罗可汗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倒是巧舌如簧。你能有何作为？”
长孙晟此时亦开口道：“可汗，王弘虽年轻，却才华出众。陛下派他前来，正是看重他的潜力与赤诚。还望可汗莫要因此而有所误解。”
处罗可汗沉默片刻，说道：“也罢，能言善辩乃你们中原人的长处，本可汗大度，不与你计较。”
处罗可汗拍了拍手，说道：“此乃我突厥人的待客之道，让美丽的女子为诸位跳舞助兴。”
话音刚落，一群身着艳丽服饰的突厥女子鱼贯而入，于场地中央翩翩起舞。她们身姿婀娜，舞步矫健，腰间铃铛随动作发出清脆声响。
王弘和长孙晟静静欣赏舞蹈，心中却在思量处罗可汗此举深意。
舞蹈结束后，处罗可汗再次开口：“不知我突厥的舞蹈，比之你们中原如何？”
长孙晟微笑着答道：“可汗，突厥舞蹈豪放洒脱，中原舞蹈则温婉典雅，各有千秋。”
处罗可汗令人给尊贵的中原使臣倒马奶酒，切牛肉。
这是王弘首次饮酒，不好拒绝，只得强忍着一口饮下。马奶酒酒精度不高，带有酸甜的奶香味。王弘饮下后，感觉别样滋味在口中散开。
就在此时，王弘察觉跳舞女子中有一人盯着自己。而阿史那·云达亦紧紧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复杂情绪。
王弘心中疑惑顿起，但此刻不好多问，只能先将此疑惑压在心底，继续应对当前局面。
帐下的几个突厥贵族看向自己和长孙晟的眼神不善，目光中带着审视、怀疑乃至隐隐的敌意。王弘心中一凛，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下，实则潜藏诸多危机。
宴会结束后，处罗可汗发出一阵爽朗大笑：“哈哈哈哈哈……今日咱们就先聊至此，诸位都去好好歇息一番。”说罢，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王弘和长孙晟见状，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起身，恭恭敬敬朝着处罗可汗行了一礼，然后齐声说道：“谢可汗！”待得处罗可汗点了点头后，两人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大帐时，王弘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处罗可汗已靠在座位上，突厥贵族们亦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弘和长孙晟在突厥侍从的引领下，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