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威逼利诱的林灵蘁
公元1076年2月13日，收治麻疹病人的第七天。春日的天气反复无常，前几日还晴空万里，气温高的如同夏季；今日又急速降温，又得冬衣加身。虽然外面很冷，堆满货物的库房比较暖和；一早侍卫们给林灵蘁半个热馒头一壶热水。一日未食得林灵蘁吃的很是香甜。仓库里一张案几上，摆着林灵蘁的衣服、笏板（道教传统的礼器，类似于现代的笔记本）、法器（道剑、道鼓、道铃、道锤、道符、符箓等）和一把古朴的青铜剑；还有一个青铜香炉、一本《道德经》和一份度牒。
林灵蘁用过早膳后，活动下身体，坐回草药袋上准备打坐念经。
侍卫打断道：“你说的《神霄天坛玉书》呢？为何不见？”
林灵蘁维持打坐姿势，闭目说道：“自然在吾心中。”
侍卫呵呵一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然后递过去铅笔和纸说道：“写下来。”
林灵蘁巍然不动说道：“这是吾道门不传之谜。”
侍卫阴森的笑道：“写不写在你，不写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林灵蘁目怒圆睁的说：“尔等……”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侍卫拔刀就劈了过来！
林灵蘁立马大声说道：“吾写……”侍卫收刀后，林灵蘁往北方一拜，磕三头喊道：“师傅啊！弟子不孝将师门之谜传予他人。非弟子贪生怕死，而是弟子怕师门绝后。师傅啊！弟子对不起您！”说完，又磕三头，方才拿起铅笔写起经文。
写完一遍，侍卫就给半个馒头，一碗热水，然后要求快速倒读道德经。如此之后拿来新笔和纸，再次默写《神霄天坛玉书》。并告知出现3次错误，就送去外面冷水中写。
如此这般反反复复的写，想作假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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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赵令畤来到关押林灵蘁的仓库，坐在案几前，周围放着四个火盆，将仓库照的通亮。王进和王福立于案几前，手里都拿着钢刀，将林灵蘁与赵令畤隔开。此时林灵蘁正一遍一遍的背着《神霄天坛玉书》，一名侍卫正拿着《神霄天坛玉书》的册子，仔细核对。
赵令畤身旁的一名侍卫，把一件件林灵蘁物品的拿起，慢慢的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的展示给赵令畤看。
不知过了多久，从仓库外走进来一位侍卫，低声在赵令畤耳边说了几句。赵令畤点了点头，侍卫走到一边坐下休息。
等一切物品看完后，赵令畤拿起《神霄天坛玉书》，看了几页，说：“停。”
仓库里顿时静悄悄的，只有赵令畤的翻书声。
赵令畤慢条斯理的问道：“听说你会行云布雨、策役雷电？”
林灵蘁犹豫了下说：“是！”
赵令畤挑挑眉说：“请现在施展。”
林灵蘁抬头说：“得开坛做法，咏诵经文。”
赵令畤呵呵一笑：“意思说你是借用天地之力落？”
林灵蘁点头说：“人体各部分皆与大天地相符相应，头像天，足像地，四肢像四季，五脏像五行，精气神无不与天地相通相感。人的精神感通天地，影响自然，修为精深，即可通过内丹主宰天地风雷。”
赵令畤挑挑眉，说：“天人感应论？”
林灵蘁没有做声。
赵令畤继续说道：“晴空万里，可否策役雷电？”
林灵蘁摇头说：“不行。”
赵令畤又问道：“邪魔是什么样子的。是否可见？是否可捕捉？”
林灵蘁说道：“行道之士，先明于制御之法，其魔有十，为天魔、地魔、人魔、鬼魔、神魔、阳魔、阴魔、病魔、妖魔、境魔。魔不可见，只会附于人身。”
赵令畤呵呵一笑：“你也没见过魔，只见过生病的人，看似妖魔。”
林灵蘁力争道：“吾见过，穿梭于山林，来去迅疾，不可捉也！”
赵令畤又翻了几页书，说道：“为何不是动物呢？世界又有谁捉住、或关押过魔？”赵令畤也不等林灵蘁说话，自言自语道：“你的能力，吾明白了！无非会看天象，通气象变化的规律；还会些治病救人的手段。”
赵令畤把书放下，说道：“自我介绍下，吾乃黄庭坚的弟子赵令畤！”
林灵蘁噌的站立起来，暴怒道：“你！……”
赵令畤摆手打断道：“给几条路给你选：一、吾给些盘缠给你，你离开颍州；二、留着颍州，和吾苏门一起悬壶济世，造福万民，但要抛开那有神神怪怪的东西；神秘灵异，皆为自然道，吾等未发现其规律而已；三、潜心修道，吾为你建道观，一切用度吾出；但你得劝人向善，庙墙外之事皆不可插手；还得帮吾打击邪魔外道。好好想想，何为道？”赵令畤边说，边示意侍卫将衣物还给林灵蘁，但铁链并未拆除。
林灵蘁刚预言，赵令畤摆摆手，说道：“不急！今晚好好想想，想清楚在回答。”然后对侍卫说：“准备一桌酒菜和被褥给他。”
说完，手里拿着《神霄天坛玉书》离去。离去时，说道：“道经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所以道即万物,万物皆可为道。观察发现天地之间的规律，用规律造福世间万民，即为道。利用规律只利己，而不顾万民死活者即为魔。万民皆亡，唯己存天地间，即便掌握天地又有何用……”
林灵蘁望着赵令畤，默默穿上衣服，盘腿坐下，闭上眼睛，久久不能平静。黄庭坚的弟子？何为道？自然规律造福世间万民？唯己存天地间，即便掌握天地又有何用？林灵蘁啊！吾该何去何从呢？
在回去的路上，经过铁匠工坊时，赵令畤命人唤来张铁。
赵令畤说道：“每栋新建屋顶最高处，都立根5寸高的铜针，一头尖，铜针直径4分，屋顶长度每7丈，再立一根；铜针之间用同粗钢棍连接起来，用热铆钉固定。再沿外墙引入地下3尺；地下3尺处打入l型钢材，打入8尺；环建筑物都打，间距1丈。同样用铜棍把l型钢热铆钉连接。明白了吗？你只制作，安装要吾二哥李譓去办。”
张铁鞠躬道：“公子人手不足。”
赵令畤点头说：“人手你去招。月钱5两，招到了和王福说声。”
张铁鞠躬说：“是公子。”
赵令畤摆摆手说：“去忙吧！吾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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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76年2月14日，收治麻疹病人的第八天。消失了几天的赵令畤，一早又出现在高台上。庞安时小有兴趣的说：“赵公子，有几日不见了，难得难得啊！”
赵令畤双手练着转笔，微笑道：“医馆有神医镇场，有吾无吾皆一样。医馆现在什么情况了？”
庞安时不和他计较，说道：“至今收治病人160人，今日可转院10人；可收治10人，而外面可收治病人还有30人。昨日吾去别试院看了，有10余人可出院了。”
赵令畤问道：“医院和医护成员情况怎样？”
庞安时犹豫了下说道：“后面一批，有名年长点的官妓，不幸传染。发现及时，已治愈。”
赵令畤疑惑道：“查明原因了吗？”
庞安时有点愠色道：“性格使然，欺上瞒下，好吃懒做。”
赵令畤叹口气道：“该打得打！杀一儆百！”
庞安时一口气提到嗓子里，发了句声：“那……”又想明白了，垂下头没说啊。
赵令畤转向张三说道：“都这么多天了，别试院的10人今日送回，你再去问问吕大人，吾的方案同意否？家境富裕的可以在家治疗，或者合伙包下驿馆、酒楼，吾等提供上门服务。另外，如果同意，要吕大人再搜罗些20岁以下的官妓来。人大了心思就多了，确实不好管理。”
张三上前一拜说道：“小人这就去办！”说完就去马场牵马。
赵平安上前一步说：“公子厨房请了4名厨师，一应家什已经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开火。”
赵令畤点头说道：“二哥商铺茶馆怎么样了？”
李譓微笑道：“明天能全部做完，商铺倒是有几间可以用了。旱田改造那边，二哥弄了三组施工队伍，平均3天能改造完一组。”
赵令畤点头说道：“拿一间商铺开馒头铺。以后所有为吾等工作的人都去食堂吃，免费吃饱；另准备些荤腥菜，须付钱吃好。这事赵平安负责，价格和秋香核算确定，食堂不求赚钱，但一定要卫生。”
赵平安脑袋有些冒汗说：“人手可能不够。”
赵令畤摆摆手说：“一步步来！伙房用具全部用铜制，用大铜锅炒菜做饭；吃饭的人可以一步步增加，保证供应。”
李诫捋须说：“三弟！你这么弄，食堂可小了呀。”
赵令畤微微一笑说：“慢慢来嘛。不是还有酒楼吗！”
庞安时有点懵的问：“你们这大哥、二哥、三弟是怎么回事？”
赵令畤、李譓、李诫互望一眼，哈哈笑道：“出来就告诉你！”
庞安时吹了吹胡子，说：“尔等等着，三日后吾必出来！”
两盏茶后，张三来到高台边，对宅院喊道：“赵公子，吕大人有消息要吾告知你！”
赵令畤回到高台坐定，道：“说！”
张三骑马靠近高台说：“吕大人同意放人归家；他出面在城外包下了一处驿馆，城内包了一家酒楼；驿馆能安置60人，已安排外县患者入住，今日会住满；城内酒楼能住下100余人。”
赵令畤吃惊道：“怎么一下又有如此多人？”
张三尴尬笑笑，说：“外县患者一直被游哨驱离府城周围。可能还会更多。吕大人的意思，城内的以后集中去酒楼医治，医馆和驿馆都让给周边县的患者使用。另外这次吕大人从城内调来40名官妓。呵呵呵！颍州城烟花风月之地差不多关完了。这次还调动了16名厢兵维持治安。”张三小声说：“听说吕大人正派人从周边县调官妓入府城呢。”
赵令畤点点头说：“嗯！按老规矩赶快去安排吧！哈哈哈！庞神医又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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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令畤料定吕公着今日回来，午饭饭后就在庭院中等候。茶几、扶手椅、果盘全都摆放好，就等大人上门。果然，才喝了两盏茶，吕大人就上门了。
赵令畤呵呵笑道：“拜见吕大人！”
吕公着见此情况，也笑道：“看来，今日汝料定吾会来！”
赵令畤微笑道：“大人请坐，上茶！”
吕公着坐下后说：“今日吾思虑许久，还请庞大夫把麻疹疗法公布于众。”
赵令畤对身边的冬雪小声说了几句，冬雪立即出门而去。
赵令畤点头说道：“一切听吕大人的。”
吕公着眉头一挑，说道：“汝就没点要求？”
赵令畤呵呵笑道：“疗法是庞大夫的，吾能有什么要求。”
吕公着抿口茶说：“东城门明日开放。颍州人口户，人。都有如此多人得麻疹，可想吾大宋有多人得此瘟病。故吾准备今日就上呈状报予官家。”
赵令畤叹气道：“吾本想等庞安时，既然大人主意已定，都依大人的。”
吕公着思虑了下，说：“为了天下百姓，只能委屈二位了，为防止庞神医被招上京，耽误了医学堂，吾会帮汝物色一名医。”
赵令畤摇头，苦笑道：“吾穷啊！可请不起名医，想找个和庞神医一样高风亮节之人，难。难啊！”
吕公着疑惑道：“在城东治下如此家业，难不成全是郡王投的钱？”
赵令畤叹气道：“吕公认为城东哪里藏了只下蛋的金鸡？”
吕公着尴尬笑笑说：“听闻公子需要石炭？”
赵令畤立马精神百倍说：“正是！吕大人教吾！”
吕公着站起身来，说道：“颖上县有荒地500亩，让张三带尔等去吧。”说完摆摆手离去。
看着吕公着离开的背影，深深的躬身拜道：“恭送吕大人。”说完又大声喊道：“王进！王进！二哥！二哥！”
李譓、王进、赵平安走进庭院。李譓问道：“三弟何事？”
赵令畤道：“吕公在颖上县给了块石炭荒地，需安排人手去开采。王进过去负责开采，劳烦二哥帮忙安排人手。”
李譓点头说道：“成！明日和王管家走一趟。”
“张三知道地方，和他一起。”赵令畤又转向赵平安说：“麻疹治疗手册取回来了吗？”
赵平安鞠躬道：“已经给吕大人了。”
赵令畤心想：张三这人能处啊！吾提了句石炭，虽然他没直接办，但事就这么办成了。吕大人是个直爽人，不爱欠情面。这办法好！找机会看铁矿是否也能这么操作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