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村民们惊恐的仰望天际，一团大得吓人的漩涡云渐渐遮住了太阳，大地上铺起一层厚重的影子。云的形状犹如旋风，但又没有旋风的风力。
“那是什么，西普？”艾丽跟所有柠檬村的人一样紧张，这种气象景观从她记事以来还从未在村子里见到过。
“我不确定。”西普不敢肯定那是否就是所谓的「黑暗魔使」，那群为了得到永生之力，不惜一切代价想要破除「妖境」封印的投暗使者。
漩涡云的到来引起了村民们的惶恐，除了广场上的围观群众，连原本呆在室内的村民都被突然变黑的天空吸引了出来。
人们纷纷抬头望着那片彤云密布的苍穹，只有剑魔术士显得异常镇定。
“西普，我要下去。”那团奇怪的云让艾丽觉得毛骨悚然，她必须下树去找到露西，而且她还担忧着家里的爸妈、贝西跟姨妈。
西普沉默的注视着那团云，又注视着广场上的乔斯，就是没打算让艾丽下树。
“西普？”艾丽着急的提高了音量。
“别动，艾丽。”这种一如既往的平静让性子急躁的艾丽很受不了，她想也没想就往树下跳去。
“艾丽！”西普吓得急忙跟进，在艾丽快摔到地面时西普已经将她横抱了起来，“你这样很容易受伤。”声音里没有责备只有担心。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伤的。”说完，艾丽已经挣脱了西普，向着广场跑去。
半路，那位占卜女郎突然出现拦住了艾丽的去路，她的手在她面前一晃，也不知对她做了什么，就让艾丽再也无法动弹，连舌头都麻木的没了知觉，只能勉强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呼呼声，随即晕了过去。
在艾丽快要倒地时，西普上前扶住了她，“你在做什么？”西普生气的望着眼前那个风情万种的美女，手心出现了一团冰蓝色的气体。
“嘿嘿！”女郎急忙阻止他，“我是艾丽的邻居，算起来也是你的邻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邻居？”
“我不管你是谁，你对艾丽做了什么？”
“小帅哥，你太激动了，这只是普通的沉睡咒，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经女郎的提醒，西普才望向了昏过去的艾丽，她正呼呼睡得正香呢，于是三条黑线沉默的掠过西普清秀的脸蛋。
“我叫薇蒂安，帕罗帝国皇室御用占卜师，你不信可以去皇室档案室查查，那里可有我身份的详细记载。”薇蒂安对着眼前这个小正太眨着眼睛，“绝对真实。”
“……”
“小帅哥，我觉得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同心协力，而不是相互猜疑。”薇蒂安甩了甩自己漂亮的金发，“比如布个结界什么的。”说完，他们四周便出现了一道水晶般的防线。
不远处的广场上，卡尔维洛伯爵出现在了那里，他大声警告着村民，“赶快离开这里躲到前面那处低洼地带，我们的人已经在那里布置好了避难所！”
这让村民们更加慌乱，他们在伯爵的指引下倒也有条不紊的向着所谓的避难所跑去。
那几名剑魔术士依旧站立原地，而乔斯企图甩开那把有着狮头剑柄的巨剑，但手却无法从中抽离，“怎么回事？”他大声吼了起来。
“孩子，把它□□。”白发伊兰平静的对他说。
“你开什么玩笑？”乔斯继续大吼着，“我根本没办法把它□□。”
漩涡云内很快出现了一些闪烁的黑光，紧接着，那些黑光越聚越多，在高空呈流星之势，带着长长的拖影唰唰的俯冲而下，横扫着整个柠檬村。
西普眯着眼睛注视着天际，眼神凌厉。爷爷算的没错，那群魔蝙来了——
迅猛嚎叫的魔蝙用翅膀攻击着地面的一切，所到之处都变成了焦土，还好伯爵疏散工作做得到位，村民们已经躲到了摩根设下的防护墙内。
那几名剑魔术士抽出了身上的佩剑对抗着那些魔蝙，当剑劈开魔蝙的身体时，它们嘶鸣破空，化成一道青烟后就销声匿迹了。
西普注视着乔斯，只见他一直企图将手抽离那把巨剑，但看到那些魔蝙后，他又企图拔出它，剑依然纹丝未动。
紧急关头乔斯灵机一动，将剑使劲往卡住巨剑的黑石插去，突然黑石变得通红，然后像岩浆一般融化，滚烫的液体仰天直上，化成火球向着天空那群密密麻麻的魔蝙俯射，魔蝙惊天动地的绝望叫声震撼了整个村庄。
转瞬，侥幸逃脱的魔蝙咆哮着集体掉头向着乔斯冲去，握剑的乔斯吓得早已呆如木鸡。那位风韵十足的女剑魔术士将他一把抓起，飞身跳过了魔蝙的围攻，而三名男剑魔术士已经建起了一道巨大的防护墙，将那群魔蝙隔离在外。
当魔蝙与防护墙碰撞在一起时，它们被那道灼灼发光的墙壁烧得抽搐两下便蒸发的无影无踪了。只是魔蝙的数量非常惊人，它们没完没了的出现，没完没了的撞击防护墙，使得那堵墙看上去波光粼粼，摇摇欲坠。
“儿子！”乔斯的父亲皮埃尔看到这一幕再也安奈不住，他从村民所在的避难所里冲了出去，想要回到广场上帮助儿子。
“别去！”伯爵的话音刚落，一只魔蝙便向皮埃尔冲过来，皮埃尔发出了惨烈的叫喊，他的身体被带电的黑色烟雾包裹着，烟雾散去后，只留下一具黑色的人形石像僵直在原地，表情痛苦。
啊——
村民们见状后，有的完全惊呆，有的大声尖叫。
“为了你们的亲人都别再妄自行动了！”伯爵警告大家。
避难所内一片沉寂，只有一些女人跟孩童的嘤嘤哭声。
“爸爸！”乔斯看到父亲的惨状，也打算冲出防护墙，却被伊兰及时拦住。
“放开我！”他怒吼着，但伊兰抓得很紧。
经过五分钟的混战，魔蝙被其余的剑魔术士杀得一只不剩，柠檬村陷入了怪诞的寂静中，时间仿佛停止了。
“爸爸！”乔斯丢下那把狮头剑，冲到了父亲那尊黑色的雕塑前，他战抖的用手摸着那张定格在痛苦一刻的脸，“爸爸，我不该诅咒你，天呀，我都做了什么？爸爸，爸爸！”
“我很抱歉，孩子。”伊兰走过去将手搭在了乔斯的肩膀上。
“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乔斯脸色苍白的望着伊兰。
“我很抱歉……”
“住口！”乔斯打断了伊兰，一手扯过他的长袍，“说呀？你们一定有办法！”然后，无数的拳头落在了伊兰的腰部。
伊兰波澜不惊，任由孩子愤怒的拳头继续落在自己身上，“等你冷静了，我会跟你解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乔斯累得痪坐在地，他哽咽着，失神的双眼盯着脚下的黑土。安苏将那把苍狮剑放到了他的膝盖上，半透明的剑身双侧开刃，渐渐破云而出的阳光在剑刃上流转，照映着乔斯失魂的模样。
艾丽此刻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看到西普那张脸在自己正上方，他刷子般的睫毛低垂着望着躺在自己膝盖上的艾丽，“你醒了？”
艾丽环顾四周，柠檬村像被冰雪冻结了一般，静谧的让人‘心惶惶、意颤颤’，她疑惑的撑起身子担忧的问，“这里发生什么了吗，西普？”
西普没有回答，他起身大步向着广场走去，艾丽于是快步跟了上去，他们一起站到了广场中央。
剑魔术士见到西普以后，都微微对他点了下头。
艾丽看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乔斯，又看到旁边那尊皮埃尔伯伯的雕像，“乔斯，你没事吧？”
乔斯只是愣愣的望了她一眼，好像根本不认识她。
“乔斯？”见他依旧不语，艾丽转向了西普，“这是怎么回事？”
“是魔蝙，孩子。”他们身边的空气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大口子，伯爵跟摩根从里面走了出来，大口子随后消失了。
“魔蝙？”艾丽疑惑的重复道。
“艾丽，知道吗？”乔斯的声音轻轻响起，不注意的话几乎听不到，“前天……我还骂他是个孬种，自己的老婆跟别人跑了连个屁也不敢放，还骗自己的儿子他母亲死了。”他全身颤抖着，泪水随着脸颊悄无声息的落在那把锋利的剑上，“我一度恨他恨的要死，觉得他就是我的耻辱……”乔斯的双手使劲握在剑刃上，鲜血顿时涌出。
“乔斯！”艾丽企图夺过他手里的剑，但被西普制止了。
乔斯缓缓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群人，“我让他去死，我就是这么诅咒他的……”他的语气毫无感情，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乔斯讽刺的轻笑一声，表情完全超越了他的年龄，“可……为了他的儿子，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而他的蠢儿子还一个劲儿的骂他……”乔斯站了起来，他握住那把比他还大的剑怔怔的思忖着，突然，他动作敏捷的将剑对准了安苏的喉咙，然后转向身边其他人，“告诉我救他的方法，不然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么。”那道野兽般的黄色光芒此刻回到了他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