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她是儿臣,心悦之人!
云舒有些惊愕:“殿下身居高位,更受万人敬仰,难道还需要拜佛求功名?”
话音刚落,他那双原本明灿含光的凤眸便暗沉下去,声音沉哑:“你不愿?”
“没有没有。”云舒连忙摇头道,很快把事情解释清楚:“我只是觉得,前去拜佛求功名的应该都是一些有需求之人,殿下……应该没这个需求。”
“你就这么肯定?倘若本王说想要称帝呢?”
称帝……
云舒怎么就觉得不太相信呢?
他现在这个高位,就等同于半个皇帝了吧?
“这么认真在思考?实在想着怎么回绝本王”
“不是的。”云舒又一次否决道:“我只是在想,殿下怎么会动这个心思……”
“本王说出这话,你本可以回答愿意或不愿意,何必如此弯弯绕绕。”
云舒又一次感觉错愕,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本来以为是有什么复杂因素在内,可如今瞧着,墨景澜似乎想的并没有那么复杂,她神色轻松了不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然是愿意的,就是我拜佛或许没那么灵验啊,若是没成功,殿下勿怪。”
“怪你什么?”他脸色好转,声音中都带起了一丝宠溺:“若是拜佛灵验,人人皆可跪拜心想事成,又有谁还会去努力?”
他这话……
为什么听了之后,忽然就觉得之前在心里的疙瘩忽然就没了。
在知道是来这座寺庙之前,她可还在因为拜佛的事情而自我郁闷,现在那种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真不是一般人。
……
马车很快离开京城,进入安静的官道上,一路上,冷风阵阵呼啸,云舒朝着被吹开的车帘往外探眸,看着官道上的风景。
其实就如今这个季节而言,没什么好看的景色,树刚冒出一点点的枝桠,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看不出半分生机,看着看着,她思绪便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丝毫没注意到,身边之人早就将柔和的实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
那眼神中的柔光,前所未有,却又带着些许隐晦。
直到一阵狂风呼啸,将她额头上的发丝都吹乱了,云舒这才打了个冷颤,慢慢缓过神来,将身子缩回来,但这会儿,她已经感受到身上有些许冷意了。
墨景澜将放在一旁的大红色狐皮罩衣取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一丝暖意从心间而来,云舒抬眸,看了他一眼,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甜美的笑容,将那罩衣在身上裹得更严实了些。
她从小便爱极了红色。
记得有一年便是许愿想要身红狐大衣,娘却告诉他,这红狐可遇不可求,皮毛更是难得,怕是几十年都寻不到一只。
彼时,她曾失望过。
但那时候,也没想过,在未来的某一日,曾经最想要的东西,会得到的这般轻易。
但此物只会让她更为珍惜。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在开始颠簸,云舒在往外看的时候,发现已经在崎岖的山道上了,这里的确如墨景澜所言,地上还有皑皑白雪,温度也更低一些。
显然是今年的天气比以往要更冷才会这样,要是换做之前,差不多的时间来寺庙里,可不会如此。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马车在颠簸之下慢慢停了,一阵香火的味道直冲鼻息之间。
云舒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眼,已经到月灵寺大门口了。
虽然这路不好走,气温也比较低,来的香客却仍旧不少,光是月灵寺门口停驻的马车,便有不下二十辆,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多数都是一家人。
以前云舒过来月灵寺拜佛的时候,最羡慕的便是一家人和和睦睦高高兴兴的来这里拜佛烧香,让她不免得想起了江南的爹娘。
她还记得,之前自己每次过来,身边都只带着两个丫鬟,寺庙里的主持看见她过几次,在她最后一次为裴悦求祈福带的时候,那名主持与她说了句话,当初她不懂,如今却是懂了,“施主,来月灵寺可不是心诚就行,你为之祈福的人,也得配得上佛祖的机缘,否则,将会折煞你自己的福气。”
是啊……
她之前可不就是为了裴悦,而在折煞自己身上的福气。
“殿下。”云舒主动朝他伸出手去,笑着道,“我们一起进去吧!这还是我第一次有人陪着来寺庙。”
墨景澜看着她伸过来的细腻手掌,薄唇轻轻勾起,将宽厚温热的大手放上去,转既与她十指相扣,拉着她走向寺庙内。
前来上香的人,多数都是京城的。
自能一眼认出墨景澜。
不少人朝他行礼。
墨景澜轻轻颔首,神色淡漠,早就司空见惯。
待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云舒却清楚的听到那些先前恭敬对墨景澜行礼的人正在议论道:
“你们看,这前裴夫人还真如传言那般,跟摄政王走到一起去了。”
“岂止啊!这手不是都牵到一起去了。”
“这云舒是真想好了要跟摄政王在一起?要知道,咱们这位摄政王可是煞王,之前克死了两三个新娘呢,都是还没入府,就在半路上横死了,她这样不是自寻短见是什么?”
“嗐!别人的事情就别瞎操心了,我倒是觉得,这煞王配下堂妇,到是个绝配。”
这些话,明明声音不大,云舒却是全听到耳朵里去了,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
什么叫做下堂妇
她至今仍是清白之身,与裴悦都没任何肌肤之亲。
“不用听这些闲言碎语。”
墨景澜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捂住她的左耳。
云舒也抬起来自己的另一只手,慢慢将他那只手拿下去,抬头笑道:“我倒不是听他们说这些心里有多不难受,就是有些不理解罢了。”
“正常。”墨景澜将她小手叩的更紧一些,低声道;“本王身在朝中,这些人前君子人后小人的模样,见了不少,看多了,也见怪不怪,无非是被议论几句,只要不祸及自身利益,本王一向坐视不理,今后你与本王在一起,这种眼光与非议,怕是不会少,要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殿下放心,我会的。”
“嗯。”
两人谈话间的功夫,便到了寺庙内第一座佛像前,是一尊弥勒佛。
云舒停下脚步,看着那张嘴大笑的佛像,微微弯下身,双手合身,虔诚拜了三拜。
紧接着与墨景澜把几个内殿来回走了圈,她都一一拜了过去,最后才是大雄宝殿内的托塔天王。
这儿是跪拜之人最多的地方。
基本上都是过来求各种运势功名的。
墨景澜拉着她的手,穿梭过人群,进入殿内,主持刚好也在,给两人递了香火过来。
在给云舒递过去香火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便像是那尊弥勒佛,显得宽厚大度仁慈,双手合十,轻轻给云舒行了佛礼,笑道;“云施主,我们又见面了,这次相见,你拨云见日,与数月前有很大区别。”
云舒轻笑着回应道:“是啊,如今的确与之前有很大区别,我也没想到上次从月灵寺回去之后,家中会生出那么大变故。”
“佛曰不可明说,第一次见云施主的时候,老衲便觉得您生活不快,像是被什么压抑着,从那时候起,便猜到了些什么,所幸,云施主脱离苦海了。请上香,今后许的愿,应该都会灵验!”
“多谢主持。”云舒点点头。
双手小心翼翼拿着手中的香火,跪拜在蒲团上,慢慢闭上眼睛,拜了一拜又一拜,接连三拜,默默许下自己的心愿,当然,也不忘把墨景澜的诉求加进去,尽管她已经知道,墨景澜并非真的有再争功名更进一步成为帝王的心思,只是为了试探她罢了,却还是说到做到。
拜完之后,云舒将香火插进香炉中,又虔诚的双手合十,默了一会儿,这才看向一旁的墨景澜。
他早就拜完了,因而视线不知从何时起,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眼神,云舒第一次见。
是一种很难形容的的感觉。
“好了?”
他眸色收敛,轻声问道。
云舒点头。
他便没再多说什么,主动牵起她的手,“本王在寺内有位故人,此前每次来都会与他见一面,今日也带你见见。”
“好啊。”
云舒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往外走,径直往内寺而去。
快要超过外寺与内寺的分界线时,云舒忽然停下了脚步,惊讶道:“殿下,这边是内寺。”
“本王知道。”
“内寺不让进外人的。”
她第一次来月灵寺的时候,便想着进内寺看看,被洒扫的老和尚拦了下来,还教育了一通,那时候可真尴尬的紧张。
“有本王在,没事。”
他倒是胆子大,拉着云舒便往里走。
没一会儿,便撞上了那名老和尚。
虽然只见过一面,云舒却是印象深刻,立马要转过头去。
谁知道那名老和尚也还记得她,立马喝道:“又是你?当初不是说过吗?内寺香客不准入内。”
“祷空大师!”墨景澜唤了声。
那老僧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墨景澜身上,立马肃然起敬,打了声佛号,满脸笑容道:“景王殿下真是稀客,每年您也就这个时候会固定了时间过来,寂空大师如今应该等候您多时了。”
说完,他实现又瞥了眼云舒,欲言又止。
墨景澜将她护在身后,“这是内人,随本王一同见寂空大师,可有异议?”
明明是没什么气势的话,语气很温柔,可却令听的人觉得有几分冷意。
这祷空大师连忙道:“当然可以进去,您可是景王,寂空大师说了,对您没任何限制,请!”
说这话的时候,他注视着云舒的视线也终究是收回了。
云舒松了口气,随着墨景澜的脚步,慢慢往内。
心里确实按捺不住的好奇:“方才那祷空大师说殿下很少来,可瞧着殿下好像对寺庙里的人比较熟悉?”
“经常见到的人,都记得。”
云舒又问:“祷空大师这般忌惮殿下,是因为殿下身份?怎么看着不太像?”
那祷空大师虽然对墨景澜比较敬畏,却能看得出来并非是因为他的身份与地位,好像是被别的什么东西所牵绊。
“一会见了寂空大师,你都会知道。”
他不明说,卖了个关子。
云舒更好奇了。
内寺比起外寺是真的安静许多,僧人来来往往,见到二人都打了佛号。
云舒跟着墨景澜回礼,不一会儿便到了一间静室外,静室左右两侧各自站着一名中年和尚,眼神都比较犀利果决,云舒与墨景澜出现的时候,两人第一时间察觉,看清面容之后,眼中闪烁的警惕之色才散去,打了声佛号:“景王,请。”
云舒眼角余光从这二人身上扫过,第一感觉是气度不凡,看着像是武僧,可身上却又没有僧人的那种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入了门,茶香与麝香的味道交织。
一名老僧坐在榻上,品着茶,浑浊幽深的双眼扫过来,在二人身上打探了眼:“景儿来了。”
景儿?
这老僧与墨景澜是什么关系,竟然叫的这般亲密。
“父皇近来身体如何”
“都还算好,这寺内毕竟清净,不像宫中那般乌烟瘴气,老衲的之前那些心病,现如今都好的差不多了。”
云舒:“……”
她这是见到了太上皇?
可传闻中,太上皇不是早就驾崩了么?
也正是因为太上皇驾崩,当今圣上才登基为帝的。
莫非传言有误
“她是?”
太上皇很快将实现聚焦在云舒身上。
不得不说,不愧是上一任皇帝,就算是双眼浑浊,看人的眼神也仍旧犀利如锋,对云舒而言,他的视线仿佛具有穿透性,令人不寒而栗。
“儿臣心悦之人。”
“就是你幼年说喜欢的人?到后来也是因为他,弄出那些克妻的传闻?”
云舒:“……”
她又一次沉默了。
按照时间线推断,克妻的传闻发生在她来京城之前,也就是七八年前到十年这段时间,当今皇上登基也是差不多十年时间,那就怪不得太上皇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