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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凤阙死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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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的声音凌厉,我心中的怒气也涌上了心头,出声质问道,“对,你是没有利用自己的女人,但是你却将自己的妹妹推给了亓国,甚至派人扼杀了自己妹妹的亲生儿子。你比起祈佑,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呢。”

    “是。”祈殒恭敬的拜别之后,毅然投身于漫漫黑夜之中,临走时我看见他眼中的犹豫挣扎。想必他也很想求连曦放亓国一段喘息的机会吧,可是他始终没有开口,我们都知道,连曦此刻的决绝,要放过这大好时机是绝对不可能的。

    兰兰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呀,来人呀。”

    幽草在众侍卫的涌簇之下被押了出去,太医也姗姗来迟的为我清洗伤口再上药,最后用雪白的纱布将伤口包扎好。还开了几副药,嘱咐我必饮。

    突然之间我们两陷入了沉默,我的全身力气仿佛被人抽空,无力的瘫坐在冰凉的地面,只有用双手才能支撑自己的身子。

    “祈殒,你现在立刻回边防驻守,你擅离职守的罪过往后再与你算。”连曦一把将我拖了过来,推至两名侍卫身边,就像是丢一件物品一样,淡漠的对他们说,“带辰妃去昭阳宫好好看守着。”

    后来你的又一次逃跑,皇上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可以看出他的难过……直到你做辰妃,我便忠心的伺候你,真正当你是我的主子,因为你是皇上的挚爱。可是你最后还是要离他而去,导致皇上的亲征……最后为你而死。

    看着她疯狂怒吼与悲痛欲绝的目光,我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原来幽草是为了连城才来刺杀我,原来是为了连城。早就知道幽草对连城那默默且隐忍的爱,今日由她对我的仇恨可以看出,她对连城的爱竟到了这样的程度。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连城对我的情与真,只是他对我的爱远远要比我对他的情更多更浓,所以我与他之间注定平衡不了,注定有一方会亏欠。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我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侧目凝望着蹲在身旁的他,“什么?”

    连曦将目光投放至幽草身上,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刺杀辰妃,杖死。”

    “是,他那个皇位得来的不光彩,曾经的他也是为了仇恨而想得天下。现在他却不再是那个为了仇恨而一心想要得到皇位的人了,他说,这个天下四分五裂太久了,必须统一。而这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唯有用鲜血才能解决一切。不管这中途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那是必然的,与其半年一小仗两年一大仗的打来打去,不如一次性将血流尽。”

    祈殒带着异样的目光瞅了瞅紧闭着的朱门,“又在闹?”

    “曾经我认为你与皇上是天作之合,你们两站在一起就像一对壁人,如此般配。记得那日你被张副将鞭打的遍体鳞伤,大夫都说你已无力回天之时,皇上眼中那伤痛难过的泪……我便知道皇上对你的情有多深,从那时起我便打断了对皇上的念想,更知道我只是个奴才,没有资格和主子争什么。

    他听完我的话,良久才问,“祈佑,就有资格吗?”

    当我踏入昭阳宫的时候,出来相迎的是兰兰与幽草,她们两再见我已经没有当初的激动,而是平静的向我福身唤,“辰妃。”

    他突然朝我伸出手来倒是吓了我一大跳,身子立刻向凳子后挪了挪,戒备的望着他。他见我的反映却笑了,“我只是想为你把脉。”说罢便扯过我的手腕,稍停了片刻眉头却紧皱着,“你不能怀孕了?”

    原本我打算用那个孩子与我的一生陪伴来还连城对我的情,因为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如他这般对我这样好的男人了。我与他在一起永远不会担心他会利用我,永远不用担心他会半路放开我的手独自离去,更不用担心他会对我怒目而视最后留给我一个捕捉不到的背影。

    “遵旨。”祈殒临走时很不安心的瞥了我一眼,仿佛此刻的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我也嗅到了一丝嗜血的气息。

    我立刻由寝榻之上弹起,将厚重的被褥整个朝榻边的人丢了去,她闪身挡过,匕首狠狠朝我颈项刺来,我在床上一个翻滚才躲过。有一缕发丝却被锋利的匕首削去,我忙抓起衾枕再次挡去她又一刀。

    音方落,朱门便被人用力拉开,一阵风将我们的衣角带起,微微的尘土气息闯入鼻间。出来的是一名妙龄女子,面容上有淡淡的愤怒还夹杂着丝丝的委屈,眼角有泪珠悬挂,眉宇间净是楚楚动人。一袭瑰色风袍铺落了一地,全身被珠光宝气围绕着,我猜她便是连曦的皇后,我的堂妹湘云公主。

    是密室。

    只觉空荡的步子一声声接近,我的心跳剧烈的跳动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油然压上心头。

    回廊百灯通明,风曳烛火,影踱回廊。

    “天下?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笑意,渲染在空气中异常扭曲凛然。

    当我怔住的时候,她没有顾忌其他,仰起刀冲我心脏刺去,刀刀致命。这一刀我的反映慢了许多,虽然闪过,但是手臂却被狠狠的割开,血与疼无尽蔓延着我的右臂。血腥味充斥着四周,我有一股反胃的恶心。也顾不了其它,赤足跳下床,她死命的抓着我的胳膊不让我逃,令一手紧捏着匕首一寸寸朝我逼近。我立刻扣住她执匕首的手腕,相互间的缠斗将寝宫内的桌凳翻倒,瓷器也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

    密室内很阴暗又很寒凉,我双手互环摩擦了许久,眼波四处流转寻视四周的一切,直到我看见个牌位之时,步伐猛的顿住。

    她注意到我们的存在,水眸掠过祈殒扫向身后的我,神色蓦地一凛,“元帅从何时起也喜欢送美人儿到皇上这来了,本宫看她早过双十,年纪不小了。皇上的口味可重,你将这上了年纪的女子送给皇上,也不怕恼了圣颜?”

    “臣纳兰祈殒参见皇上。”祈殒抱拳单膝跪下,我头也不敢抬,随着祈殒一同跪下。

    “没错,我恨你更想杀你,但是我却肩负了照顾你的责任。你说……我是该听大哥的照顾你,还是为大哥报仇杀了你?”他凌厉的峰芒乍显。

    你一直都在伤害皇上,让皇上伤心难过,为什么……皇上那么优秀的人你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你知道,皇上伤心,我的心就像被人拿刀子狠狠的划过……”幽草激动的话语说完,已经泣不成声,泪涕淌了一脸。

    “为大哥报仇,将纳兰祈佑踩在脚底下。”说这句话的时候无不带着阴狠与戾气。

    祈佑是在这黑暗的角落中慢慢寻找到了光明,而连曦却是在光明中渐渐迷失了本性。

    楼外屏山秀,夜阑画栋壁垒,薄雾微凉陇寒月。

    对他的嘲讽置若罔闻,“连曦,你争天下为的是什么?”

    祈殒听罢,了然一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那本帅在外候着便是。”

    “幽草,快住手。”兰兰是第一个冲进寝宫的,她放大声音冲面前欲置我于死地的人喊着。

    犹记得最后一次与连城的分别便是在昭阳宫内,那日下了好大一场雨,连城依旧来到昭阳宫,他说只为品我一杯雨前茶。我曾答应过,待我由亓国回来后天天为他泡雨前茶,却没想到那日却是最后一杯。

    我紧紧搂着覆盖在身的被褥,泪水一滴一滴的划落,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对不起’。

    “所以你就不要用作为一个帝王该有的德行来要求我,作为帝王就该利用自己身边所能利用的一切。”

    良久,连曦淡淡的问道,“你会心疼吗?”

    我被连曦一路拖拽着出了凤阙殿,样子有些狼狈。一直守在外面的祈殒一见我们出来立刻退居一旁,“参见皇上。”

    我的手紧紧握着那三支香,呼吸很是困难。连曦的话勾起了我一直不愿回想起的那一幕,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由眼角划落。连城死前那一刻的记忆我封闭在内心最深处,不敢回忆。连曦……若要杀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这条命是连城的,连曦若要讨要回来理所应当。

    我在心中重复着这一句话,连曦他作为帝王果然够狠,比起祈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祈佑的狠远远比不上连曦的狠,因为祈佑知道自己的母后是爱着他的,更得到了亲哥哥的谅解,这一切已经教会了祈佑,这个世间上还存在着亲情,他也在静慧师傅那除去了多年的心魔,也学会了宽恕包容。

    对上祈殒的眼神,我默默的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连曦的心意是没人能左右的。

    无力的跌坐在凳上,听她一字一句的指责与悲痛,语气间尽斥着对连城的绵绵情意,我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臣只是为皇上带来一名旧识,她很想见皇上一面,更有事相求。”

    不等她有反映,我立刻冲外面大喊着,“来人,有刺客。”这夜静的可怕,我的冷汗由脊背渗出,浸湿了我的寝衣。

    寝宫内沉寂半晌连曦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将幽草押入死牢。”

    连曦侧目望了我一眼,冷笑出声,恢复了自己的情绪,“你在如此为难的时刻前来昱国为了什么?”

    这是寝宫,连城曾经住过这里……这里面有许多许多的回忆,顷刻间一涌而上。

    待祈殒走后,殿内更加沉寂,就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郁郁的冷寂让我的心由最初的焦虑转为压抑,他也不说话,就怔怔的站在我跟前。他不说话我便也不说话,头垂的老低,一时也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记得,所以此次来,我是报着必死之心而来的。”

    再踏入这重重宫殿,曾经与连城的记忆一涌而上。

    正在愣神的我听到他这话立刻回神,拿起三支香便点燃而跪下,含着丝丝水汽凝望上边的几个字,“连城,对不起,馥雅对不起你。”

    殿内烛火填满了每个角落,幻火流光。我们的脚步声声回响传遍四周,每走近一步我的心便漏跳几拍,总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对连曦竟产生了莫名的亏欠。

    “我是就事论事。”强忍着锥心的疼痛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也能兼济天下,我绝对不会为祈佑说话。因为我相信……你并不比祈佑差。”

    此刻的我脑海已是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原来连城竟是如此用心良苦。

    他阴鸷的笑了笑,“原本只是想用思儿的孩子之死来逼你出宫,却没有算计到,大哥的孩子也因那一场变故而丧失。孩子的死你会伤心吗?我想你会庆幸,孩子没有了,你就不再有负担,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纳兰祈佑身边对吗?”

    利用自己身边所能利用的一切。

    他凌厉一声打断,“你别与我提那所谓的手段,祈佑所用的手段比我少吗?我至少不会用自己的女人去巩固这个皇位……而你,馥雅公主,一辈子都在被祈佑利用,你却不能迷途知返,甚至牺牲自己的尊严来昱国求我。”

    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疏远了好多,记得曾经我与兰兰、幽草很默契,总是能有很多话说。看她们眼底的冷漠,那一瞬间我便知道她们在恨我怪我,是我害死了连城。

    我强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一路尾随他朝凤阙殿内走去,鹅黄色翼锦纱在殿中四处覆盖舞动,朦胧如淡淡的烟徐徐而飘,连曦那宽松的龙袍拂在地上擦出淡淡的声音。麒麟大鼎的青烟袅袅散出,有那淡淡的沉香之味。

    接着她们为我打来了温水梳洗,最后吹灭烛火便去外边守候着我。

    “你是为了仇恨争天下,若这个天下真的到你手中,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诛杀祈佑对吗。”我轻笑一声,直直的望进他的眸中继续说,“当天下常年处在战乱之中,百姓苦不堪言,你统一天下第一件事要做的却是报复仇人而不是安定天下,你真认为自己有资格做皇帝吗?”

    半晌,连曦的声音才传来,“好了,你可以先下去了。”

    步伐一僵,殿内的空气顿时凝结,四处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我的目光有些凌乱的盯着赤金的地面。

    可是他不会,他从来不会厉色而对,更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在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比连城对我还好的人,曾多次问自己,为什么不爱连城,却终究找不到答案。

    我带着一声笑将他后面的话打断,“又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你认为现在的我还会在乎自己是否能够做母亲吗?你不是恨我想杀我吗,我不能生育你应该很开心的。”

    见那身影蹑手蹑脚的轻步朝寝榻走来,会是谁,难道是刺客?不会呀,昭阳宫里里外外早就被连曦派来的侍卫围的严严实实,又有哪个刺客这么大的本领能正大光明的推开寝宫之门前来行刺?我双手紧紧拽着被褥,屏住呼吸,想看清楚到底是谁,但是周围实在太暗,就连月光都被乌云笼罩着。那一瞬间我看见有一道微弱的闪光划过我的眼眸,是刀光。

    漆黑的屋子让我感觉到冰凉与孤独,曾经我与连城在这床榻同榻而寝,衾枕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味,那样熟悉。

    终于,那群侍卫举着火把姗姗来迟的将疯狂的幽草制住,寝宫内点上了红烛,灯火通明。

    我却是含着薄笑而否认道,“你错了,我不是为了祈佑,我是为了天下。”

    “大哥说过的话我从来未曾拒绝过,这次也不例外。既然我不能杀你,那就会听大哥的话,照顾你,你依旧是昱国的辰妃,除了我,没人可以动你。”

    “纳兰祈殒,你可知擅离职守之罪。”连曦一开口便是质问,更因方才与皇后的一番纠缠,声音隐夹怒火。

    他不理会我,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倘若你伤害了大哥,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目光闪过我,似乎在挣扎什么,良久他才自嘲的一笑,由怀里掏出一条金黄的锦布,“若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杀了你。”

    “是。我希望你公平一点,若按实力你根本不是祈佑的对手,你靠的只是倒戈的祈殒还有韩太后秘密运来昱国的一笔一笔钱财。你作为一个帝王,你用的手段……”

    “为了……为了……”我犹豫着要怎么说出口,他却笑了起来,笑声却是如此令人难以琢磨,顺势轻巧的将我的话接下,“为了要我停止战争,给亓国喘口气的机会,对吗?”

    在踏入凤阙殿时,总觉得背后一阵凉飕飕的视线,定是湘云吧。真没想到,连曦进到是娶了个妒妇为后。

    连曦一言打断了他说的话,“祈殒,你现在就连夜回营,若是让亓军知道此刻的主帅竟擅离军营,那我军必定处于异常危险的时刻。”

    对他的问话我没有做出任何反映,倒是他拉过小凳与我相对而坐,“我可以让你再次有生育之能……”

    傻傻看着眼前一切的侍卫们这才恍然回神,匆匆出了寝宫去请御医。

    御医与在场的奴才们被连曦遣退后,寝宫唯独剩下我们两人。又是与他独处,每每与他独处的时候我便有着无形的压力,沉重的压在胸口之上喘不过气来。

    “说来说去,你还是向着纳兰祈佑。在你心中除了纳兰祈佑你就看不到其他人了吗?”他猛然捏住我的双肩,我蹙了蹙眉头闷哼了一声。

    如果当时连城能当场揭穿我已经怀孕的事实,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夜渐渐深了,有扇窗被半掩着凉风吹了进来,将雪白的帷帐卷起。只听见一声细微的开门声,一个人影飘了进来,寝宫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气氛。

    “你当然该对不起,当天若不是你要为祈佑挡那三支毒箭,我大哥怎会为了你而挡下三支毒箭致死!”他蓦地蹲下身子,单手狠狠的掐着我的颈项,目光中含着骇人的杀气。

    对于连城永远只是感动多过心动。

    “幽草是为连城报仇,没有罪。”我的一句话引来幽草与连曦的观望,我迎视着连曦略带诧异的目光,“不是吗?皇上。”

    连曦走至花梨木雕制的龙床旁,弯下身子用力拍了龙床三下,顿时那赤金流黄的墙面上敞开一道石门。

    祈殒并不解释,只是恭敬的朝她拘了个礼,“若皇后没其他事,恕本帅先行觐见皇上。”

    盯着他紧撰在手的锦布,上面似乎写了什么东西,想仔细看却看不清楚。连曦见我费力的看着却看不清楚,也就顺手将它朝我丢来,我立刻用双手接住,急忙打开看着里面写的东西,是连城的字:此次亲征,凶多吉少。若为兄不能归来,务必代兄照顾辰妃,照顾孩子。

    但是连城却为了我而死,上天却是这样注定我与他之间要永远亏欠着……永远也还不清,纠缠不清。

    祈殒迟疑了片刻才道,“她是夏国的馥雅公主。”

    “为了祈佑,你抱必死之心?”

    我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手臂,鲜血将我雪白的寝衣染了一身,额头上的汗也不断的淌出,“幽草,为什么要刺杀我。”

    丝毫不顾她此刻的恼怒之色,携我踏入了凤阙殿。

    没有再看连曦的表情,我随着他们一同转身步出那冲冲游廊。

    “辰妃,请。”两名侍卫口气恭谨却很强硬。

    连曦移步至灵位之前抽出三支香点燃,虔诚的拜了三下,随后插入灵前那满是香灰的鼎炉中,轻烟袅袅升起,“你难道不想拜祭一下大哥吗?”

    而连曦从小就生活在众人的歧视与白眼之下,承受着无尽的委屈,而母亲还被大娘亲手推入井中致死,这样的环境早就早就了连曦的冷心。为了连城,所以他没有报复大娘,只因他真的当连城是大哥,更感恩于连城的相救。可是后来,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离他而去了,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的箭下,这样的痛苦成就了现在的连曦。

    闪耀的光芒将幽草那张扭曲的脸完全呈现出来,她的眸子中不再是干净无邪,而是愤恨阴狠,她至始至终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

    “元帅,您现在最好不要进去,皇上与皇后……”在凤阙殿外侯着的公公很是为难的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祈殒有些不能理解此刻连曦的举动,疑惑的想开口说些什么,“皇上……”

    良久他才平复了一下情绪,犀利的盯着我,“馥雅,你永远是辰妃,永远是昱国的人。昱国若统一天下,你便与昱国同生。昱国若被亓国毁灭,你便与昱国同葬。”

    “旧识?”

    对于他的自我理解感到好笑,“你是这样看我的?”

    他紧捏着我双肩的手依旧没有松开,而是冷冷的笑了起来,最后转为狂放的大笑。那笑声如暗夜鬼魅一般充斥着整个密室,回音阵阵。

    曾经我与他牵手并肩走过这重重游廊,他对我悉心的关怀与天下无双的体贴仿佛历历在目,似乎连城根本没有离我而去,我与他只是暂时分别了一段时间而已。

    在我快要窒息之时,连曦才松开了手,我得到解脱立刻呼吸着周遭的凉气。

    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昱世宗连城之灵位’,连曦竟如此有心,竟为连城在此设灵。

    苍茫霭雾将楼台宫殿重重笼罩,孤风吹落枝上残叶,片片卷入萎草之内。浮云遮月,星疏几点,我再一次踏入了昭阳宫。

    “因为你该死,是你害死了皇上,是你!”她的双臂被侍卫压着,却还是挣扎不休。

    “你随我来。”良久他才吐出这样一句话,未等我有反映率先离去。

    “我答应过连城,我一定会回去。不是我不愿回去……而是被祈佑扣留下来……”

    昱国 凤阙殿

    直到连曦到来,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受伤的我与幽草,随后冲呆站原地的侍卫说,“辰妃都伤成这样,你们还傻站原地做什么,请太医。”

    “是。”公公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今日皇上纳了一位妃,所以皇后便前来质问……”

    幽草?我被兰兰喊的名字怔住,呆呆的望着面前那个黑影,怎么会是幽草?她……要杀我?

    “为什么你执意要去找韩冥要真相,为什么得到真相你不回来,你若回来了……大哥怎会死……怎会为了你而亲征亓国……”他神色悲痛,双拳紧握,青筋浮现。

    连曦头也没回,徒步走了进去,我不言不语的随他一同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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