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血染惊情劫
苏姚笑了笑，再轻抚了抚孩子的脑勺，“就为图个清静。”
他点点头，“好看，走吧。”
“是臣妾的错。”我平静的回应着她的怒气，担忧的问，“皇上……他的伤势如何。”
“我带你来这，只是想告诉你，当你发生自己已然动心之时，一定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感觉。不要待到它逝去后才觉得可贵。到时候，将是你一辈子无法挽回的遗憾。”她摘下一朵刚盛开的昙花交到我手中，笑的温淳，“你看，摘的及时，到你手中仍旧是绝美的昙花。”
直到他们离去，我才仰头而望他们的背影。十指紧扣，相互偎依，虽看不见他们二人的表情，但是我知道，那笑一定很甜。我的心中浮现涩涩之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扯着我才要愈合的心，竟是撕心裂肺。
我佯装拭着眼角的泪，点点头。曦担忧的问，“大……爹呢？他没事吧。”
我们不敢多做停留，带着昏迷的连城连夜赶路回昱国，终于，在第四日才抵达皇宫。当太后问讯立刻请了数十位御医为其诊治，对于我则是冷言相向，甚至不容许我踏入凤阙殿。我知道她认为是我害的连城，更不想再见到我。
“母后在害死袁夫人后就察觉到皇上欲诛她，为了自保，她将我推向权利的最顶端，为了保全你的安慰，却用冷漠来装出对你的漠视。多少次……我羡慕你能得到母后这般保护……只因你不是太子！”祈皓的轻笑转为狂笑，“这些，你都不知道吧……你太可怜了……太可怜……”
“两位姑娘请慢走，这是你们猜谜得到的奖励。”掌柜将糊着鸳鸯的纸灯笼递给我们，“祝福两位姑娘与夫君白首偕老。”
他猛的拉过我，手中的药碗摔碎在地，我狠狠的撞进他的怀中，他闷哼一声。我知道他的伤口在疼，想挣脱，他却搂的更紧，“对不起。”
一听连城没事，我心中的千斤之担总算放了下来，“臣妾任凭太后发落。”
我又想开口，方才那位女声又抢先了一步，“晚来红。”
“这般日子你不会觉得无趣吗？不会思念自己的亲人？”
我怔怔的望着他，喃喃的唤道，“连……城……”话未落音，他便由马上翻落，摔在草地上，我清楚的看见他的脊背之上插着两把尖锐的匕首。我立刻停住马，翻身而下，搂着早已神志涣散的他，“连城，你不能有事，连城……”
“谢谢。”连城接过，道了声谢。
储秀宫后苑，草草分携，满地枯叶霜霜。最为触目惊心的还要属那满地纷铺如雪的昙花，她是带我来看昙花的？
我与连城在连曦的精心打扮之下，成为一对年近四十的普通中年夫妇，而连曦则是扮演着我们两的‘丑儿子’。一路上，我不停以母亲的口气唤他为‘曦儿’，惹的连城一阵爆笑，连曦却是摆着一张臭脸。我却依旧我行我素的唤他为‘曦儿’，他就干脆无视我。
他无奈的动了动身子，“你的话好象变多了。”
不可以，他是连城，并是寂寞中的依靠。
“臣妾明白。太后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让臣妾心甘情愿久居昭阳宫，不再与皇上有过多的接触罢了。臣妾唯太后命遵从便是。”我深深磕下一个响头，起身步出太后殿。
“你知道，母后已薨吗？”祈佑不答反问。
“哪来那么多顾忌。只要彼此相处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又有谁规定，女人一生只能爱一个男人。那种封建礼教，所谓的三从四德我最不屑一顾了。”她含笑拍了拍我的手背，温暖了我的心。
“云儿。”一声淡淡的声音插入我们之间，我的手一阵轻颤，连城用力握了握我的手，给予我勇气面对。
一位手持灯笼的掌柜开始出题，“第一题‘日落星出月当头’打一个词。”
连城却握住我的手，药泼洒在我们手上，他问，“你怎么了？在生我的气？”
曦道，“所以，我们不得不对付他了。”
我僵硬的将‘祈佑’二字吐出，换来连城一笑，“没想到，你和他这么有缘。就连来到夏国都能连续碰着。”
曦说，“我在来的时候发现，四周隐藏了许多大内高手，祈佑是来寻你的？”
祈皓蹲下身子将早昏死过去的连城扶起，稍稍检查了一下伤口，便对苏姚道，“去拿一盆热水和纱布，对了，还有止血的草药。”
她轻咳了几声，带着笑道，“谁都没有错，只因你们都太痴。”
“谢谢……”我感激的盯着他，又想到我们现在的处境，不禁有些担忧，“祈佑现在在这，我们很危险。”
没有犹豫，我跪倒在大殿中央，双手撑地，视线始终凝于地面，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我望着眼前漫草凄凄无人理的墓碑，我赤手上去拔那些荆草，手被割伤也混然不觉，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溢出。第一次，我在父皇母后面前痛哭，只可惜如今已是天人两隔。连城忙上前阻止我疯狂的举动，我无力的跪在墓碑之前，“馥雅，别难过了。”
这时，一名公公急匆匆的跑到我面前，“辰妃娘娘，太后召见。”
我握紧的拳用力捶了一下桌案，怒道，“连胤这个小子，竟敢这么放肆！”
“妹妹随我来。”她握紧我的手，领我走出门槛。我们一同埋进漫漫黑夜之中，风露渐冷，她单薄的身子能承受住？
思绪变转，惊诧的望着他，深知太后的召见定然不简单。但心中担忧的仍是连城此刻的状况，便随他一同进入太后殿。一眼望去，太后高雅的倚坐在凤椅上，目光深凝着我，颇有凌厉之色。
我默然。
蹲下身子，目光始终凝滞在这片昙花之上。我的手才触及一朵开得冰清娇艳的昙花，它却开始缓缓萎落，最后凋零。我的心因它的凋零一阵疼痛，更多的还是惋惜……这么美的花，生命却是如此短暂。
“这位姑娘答的不错，第二题，残阳如血打一种花卉。”
或许，我是该用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心性平静下来。同样，也能降低灵水依与连胤戒备之心。
他沉默着，似乎在挣扎着，终于还是点头，“好。为了大哥的江山，我会想办法进宫助你除去连胤这个卑鄙小人的。”
我与连城同时回头看着曦，果真，二十多名黑衣蒙面杀手持着长刀从天而降，一语不发的朝我们杀来。连曦首先拔剑，口中大喊，“大哥，快带她走，这里有我挡着。”
她指着几朵渐渐萎去的昙花道，“昙花很美，但是它的生命却极为短暂。开过后瞬间凋零，也正因它的短暂才让人觉得可贵。”
祈佑呆愣在原地望着他，我清楚的见到，有泪水在他瞳中打转，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他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不信！”
祈皓不禁笑了起来，笑中却带着苦涩伤痛，“你可知母后多么疼爱你……有时候，我会恨母后对你我的不公……为何要选我为太子，为何……”
小木门‘咯吱’一声被人拉开，祈皓一脸疲累的步出，“我已为他取出两支匕首，敷上止血草药，应该不会有大碍。”
我的笑依旧未敛，“因为他……”说到这，我却突然顿住了，想了许久才道，“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曦的声音沉沉响起，“快走，有杀气。”
“跪下！”她一开口就有着挡不住的怒气。
我点点头，“此次我们易容来夏国，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人发现。除非……有人一直在跟踪着我们。”
她摆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天气稍寒便会咳嗽不止，习惯就好。”她将手中已剪好的一对鸳鸯送给我，我不禁失笑，“姐姐为何送我鸳鸯？”
钦佩的望着苏姚，我点头道，“姑娘有一颗平常心。”自选秀那日见着她，我就知道她不是一般庸脂俗粉能比的，也难怪太子会为其倾心。
“你怎么会找到这。”祈皓很是界碑的瞅着他。
殿外迢迢黑夜，疏星几许，如钻闪烁。
小庭幕帘逢冬，百香寒萦鼻，凉风袭罗衣。
曦淡淡的说，“若不快些离开，我怕会再遇见杀手，而且……这儿不能久留。”
“你知道，这样的担忧，只有爱人之间才存在的。我相信现在的你，对他的感情已经不单仅限于朋友之情了。”她了然一笑，“所以，这对鸳鸯是祝你与他白首偕老的。”
好多年了，我都未再走在这熟悉的街道，记得曾经与皇兄偷偷逃出皇宫，被父皇亲自抓了回去。我知道，那时他是多么担心我与皇兄会出事，毕竟我们根本不懂这人情事故。如今，再也没有父皇的训话，母后的疼爱，皇兄……怕是早已遭受二皇叔的毒手了。
当着祈佑的面，我很平静的向苏姚与祈皓感激道别，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看他一眼。我知道，眼睛是会透露心事的。
“在里边，走，娘带你去看看。”我拽着他的臂膀就朝里屋而去，至始至终我都没有正眼看祈佑一眼，可我知道，他的视线一直凌厉的盯着我。
连城拉着我就朝栓在树边的马笨去，隐隐听见后面传来杀手的声音，“一定不能放那个女人逃了。”
见她咳声不止，我忙去顺顺她的脊背，“姐姐怎么了？要不要请御医？”
曦僵硬的拍拍我的背，“我没事……娘。”
“只要能与自己真爱的人在一起，怎会无趣？亲人……”她喃喃的反复呢喃‘亲人’二字，“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
连城沉沉的开口，“或许，他来夏国是找寻你的。”
门突然被人推开，我们齐目望着曦匆匆进来，“今夜就走，我的手下已经赶来接应。”
看着带着娴雅之笑的苏姚，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轻轻点头问了句，“姑娘，这荒山野岭的，你们怎会居住在此？”
我点头，心中的担心无尽蔓延，“是我的错。”
突然，外边传来一声清脆的破碎之声，我忙欲冲出去瞧瞧，步伐却硬生生停在暗木门边。我闪躲至门边，由一旁的小窗朝外望去，竖耳偷听外边的谈话声。
轻抚上手工精致的鸳鸯，我道，“是呀，连城现在还昏迷着，我怎能不担忧？”
匆匆告别之后，与连城还有曦乘着马车离开。我揭开锦帘探头望着离我越来越远的小屋，此次一别，何时才能再相见？或许是兵戎相见那一刻吧。轻轻放下锦帘，再望望始终将视线停留在我脸上的连城，我悄悄别开视线。
一听到他的话我便破涕为笑，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帮着他将连城抬进屋。
连城轻声道，“走吧。”
一想到此，我立刻丢弃手中的昙花，疾步奔离而去，独留下纳兰敏一人于昙花之前。
也许是因我的平静面对，又或是曦的易容之术太过高超，我逃过了祈佑的眼睛。又或者是……如今他的眼中只有苏思云呢？
苏思云捂着唇惊呼一声，担忧的凝望祈佑，“皇上……”
“幸得上天僻佑，没有大碍。”太后缓缓松了口气，脸色立马肃起霜冷之色，“辰妃，你该当何罪？”
连城拿出一条帕子为我拭去脸的泪水，我哽咽着说，“以前我是多么不孝，为了爱一个男人我甘愿放弃了复国，却反被他伤的伤痕累累。我好后悔，为何没有答应纳兰宪云，如果我做了他的女人，夏国早就亡了，连城……你也不会承受阴山的血耻。如果我能回到五年前 让我重选一次，我一定不会选择那段夹杂着阴谋的爱情。”
我僵在原地，呆呆的望着碗中浓黑的药，“连城，当我看见你背后身中两刀……我真的好担心你再也醒不过来了。那就是我害了你……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害你为我丢了一条命！！”
“辰妃，你竟敢蛊惑皇上与你只身前去昱国，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害皇上受如此重伤。”她克制不住的朝我吼来，紧握的拳头一下下的敲击着桌案，声音来回飘荡在空空的大殿之上。
次日一大早，我们便动身前往夏国皇陵，但是父皇母后并未葬于皇陵，而是皇陵外。二皇叔真的非常狠心，诸我父皇母后不说，就连尸骨都不允许进入皇陵，他与父皇真的是亲兄弟吗？
在回昱国的路上，我们连续遇到了两批杀手，此次那些杀手不止是冲我来，还欲致连城于死地。不敢相信，连胤竟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杀，他已经急红了眼吧。连城带伤与那批杀手搏斗，又扯动了才愈合的伤口，雪渗透了一背。幸好曦的手下及时赶到，否则我与连城是在劫难逃。当所有杀手被她们解决之后，连城便昏倒在地，不醒人世。
连日来的奔波，他们两的体力倒是绰绰有余，我倒是累坏了，全身的骨头几乎要散了。连城看我可怜兮兮的，便在一间客栈内包下两间上房，供我们落脚。
“大婶，你们怎么了？”莺莺之声刹由身后响起，再次点燃了我的希望。猛的起身转望身后的女子，我怔住。是……太子妃苏姚与太子纳兰祈皓，苏姚的手中还抱着一名三岁左右大的孩子。他们竟隐居于夏国境地？
太后整了整暗紫深红的凤褶裙，泛起傲然之色，“哀家看你就是个不祥之人，戾气甚多，克了皇上的天子龙威，自今夜起，你每日于昭阳宫的佛堂面对观音大师诵读佛经三遍，洗涤身上的媚野之气。不经哀家的允许，决不能见皇上。”她的话娓娓道完，我却未做任何回应，她又道，“哀家没有忘记，多年前，一名少年直闯亓军阵营，将我儿救出。哀家多次想谢谢那位少年，经一番打听才得知那名少年正是城儿金屋藏娇的女子。那一刻，哀家才重新考量你。女子有你这般胆识，定是名性情刚烈心存善念的女子，所以城儿封你为辰妃，哀家并未多家阻挠。而今，城儿为你险些丢去性命，这是哀家不能容忍的。”
看着手中的昙花，我的心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紊乱。不，我对连城，只有感动。
众人皆拍手叫好，我侧首凝望那位姑娘，我的脸色惨然一变，险些站不住脚。她……不正是苏思云嘛，她怎么会在这？如果说她在这的话，那祈佑……
灯笼摔在地上，在原地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没有，我没有放不下。回去吧，我来夏国是拜祭父皇母后的。”
我的心突然感到一阵锥心的楚痛，泣不成声，若不是他用全身护着我，那几把匕首应该插在我身上的，我呢喃着，“你不能有事……”我放眼望去，苍茫碧草，大风卷尘飞扬。在大约半里之处看见一处小屋，我的希望徐徐升起，用尽全身力气将连城扛在身上，背着他一步步的朝前走去，“连城，我们都会没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汗水一滴滴的沿着我的额头划落。
时间似乎在那一刻静止，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各有所思。却在此时，曦却贸然的闯了进来，所有人都用七分戒备三分杀气的眼神注视着他，我一惊，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要命了。
连城轻轻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你还是放不下。”
“你说什么！”祈佑终于动容，淡漠的神色掠过惊诧不解。
祈佑也不怒，依旧淡淡的说，“此次我来，是请你们回金陵。”
“大哥，大嫂。”祈佑恭谦却略显冷漠的唤了一声。
众人一听罢立刻点头，恍然大悟。
我不搭理他，低头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药碗，再盛起一勺药汁凑到他嘴边，“早些养好伤回宫去。”
一听曦唤我为‘娘’我险些笑出了声，偷偷将头埋在他怀里无声的笑。苏姚见我双肩耸动，忙上前安慰道，“大婶，别难过，您的孩子不是回来了嘛。”
手上的血夹杂滴入泥土中，深深浅浅。
他伸出手拂过我早已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的发丝，笑道，“馥雅没事，我便放心了。”终于沉沉的闭上双眼。我颤抖的伸手上前探他的鼻息，当我感觉到还有气息之时，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我压低了声音回道，“姑娘谬赞，不敢当。”
我垂眸后退几步，视线始终盯着自己的绣鞋，不语。
“自你被父皇逐出皇宫我便派人悄悄跟随其后。”
之后，祈佑将我谴出屋外等着，我焦急的在外踱来踱去等着。苏姚立刻安抚着我，“不用太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感觉到他呼吸开始紊乱，气若游丝，我大骇，忙睁开眼睛回首望着仍旧紧握缰绳的连城，面如死灰，眸色涣散。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隐遁而去，我自嘲一笑，“我不喜欢自欺欺人。”我再由连城手中接过那个纸灯笼，细细凝视上面的鸳鸯戏水图案，喃喃吟起，“借问吹萧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
“可是，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对付他。除非，你进宫帮我？”
“为何要封闭自己的心？敞开胸怀给他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很听话的将眼睛闭起，耳朵却在倾听着风声呼呼由耳边划过，我握紧了连城的手臂，一定会没事的，连城和我……都不能出事。也不知过了多久，马速渐渐放慢，连城的身子一晃，感觉到他的异样，我低呼，“怎么了。”
夜里，夏国的街道很是热闹，熙攘的人群漫步在空旷宽敞的扬长大道上显得有些拥挤。我吵着连城要下去凑凑热闹，他宠溺握着我的手便步出客栈。与他交握着的手传来阵阵温暖，先前有些僵硬，后想起我们现在扮演的是对夫妻，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自己。与他漫步在人群中，像极了两个恩爱的夫妻。
祈皓一听，脸色大变，立刻紧拽他的双肩，激动的问道，“你说什么……母后怎会……”
“我的归宿不会是连城，连城爱的女人也不该是我。”我不能接受连城，因为至今我都无法忘却祈佑给我的伤，或许……真能看淡祈佑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就能敞开心怀接受连城吧，但是……真的会有那么一日？
今日，连城终于由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我看着非常心疼，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笑。端着盛满黑汁的药碗递给他，“快喝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像个皇帝。”
“是我，为了嫁祸祈星，我派人……”祈佑毫无隐瞒的回答，话未说完，一巴掌狠狠甩至他的脸颊，祈皓怒斥道，“畜生。”
“真希望一直病下去。”他紧紧按住我的脑袋，将其紧贴他的胸膛，“我喜欢看你生气时的表情，喜欢看你对我凶的样子。”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走到那户小屋前，扯开喉咙喊道，“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请救救他……”叫喊了好多声都没人回应，原本的期待变成绝望。我含着泪望着荒芜一迹的小屋，眩晕迷蒙了我的视线，双腿一软，与连城一同倒在满是尘土的地面。我颤抖的抚过他的额头，“都怪我，若我坚持不来夏国，就不会遭人追杀，都怪我……”
我们两对望一眼，同时喊出了一个名字，“连胤。”
一咬牙，我拉开门便冲了出去，一把将曦抱个满怀，扯着粗嗓哭道，“曦儿，幸好你没事，娘担心死你了。”
他说，“没事……马上就安全了。”
大道两旁挂着红红的灯笼照亮了街道，我拉着连城走到一处多人围绕之处，许多老少男女皆撑头思考着灯谜。由他们口中得知，猜对灯谜即可得到奖励，我的兴趣大起，与连城共猜灯谜。
知道真相的他应该如何后悔当初谋害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啊，曾经我不愿将真相告诉他，就怕他会承受不住……但是，他是个无情的帝王，即使伤心也会很快淡去，将来再次振作管理国事，天下事。我相信，不会有任何事能左右他的。
“姑娘又答对了，第三题，一见钟情打五唐句。”
她道，“那你为何要担忧呢。”
曦也点头附和，“对，有内鬼。”
我一路小跑出储秀宫，思绪早已被纳兰敏的几句话打乱，她说的话已深深敲动了我的心。不可能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祈佑以外的人呢？我单手抚上额头才发现满是汗水。
他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神色格外凝重的问道，“谁在这？”
他欲接过药，我立刻收回伸出的手，“算了，还是我喂你吧……你这个样子哪端的稳。”
苏姚叹了口气，“祈皓说的全是实话，我们没必要拿种事来骗你。”
我紧紧将门关上，曦望着连城，皱了皱眉头，“那批杀手是冲你来的。”
而苏思云则是将灯笼放在掌间观赏，笑的很甜，“佑，好看吗？”
我淡淡的回避着他的话语，只道，“若要离开，我必须向他们夫妻二人道谢再走。”说罢，便匆匆出门。
“怎么可能……他是来寻他的哥哥。”我暗自一笑，将目光放在连城身上，“你的医术一向很高明，你能不能让连城尽快好起来，我们就能上路回昱国了。”
我不敢再挣扎，生怕一个用力会扯动他的伤口，只能安静的呆在他怀中，“你对不起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对不起你啊。”
我立刻跪在他们跟前，“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夫……他受了很重的刀伤。”
这两日我心惊胆颤的与祈佑他们呆在一起，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他认出了我。这些日子从他们言语之中发觉，祈佑一直很消沉，目光有些涣散凌乱，似乎还沉浸在他母后那件事的阴霾当中。而且，他更坚定了要请祈皓回金陵了，我不知道他出于何种目的要将他们请回去，但是我看的出，他很孤单。他的身边真的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唯有这个哥哥，虽然他们曾经为敌。但是血浓于水，没有任何人能否认这个事实。
我瞪他一眼，又凑了一口过去，“你的废话真多。”
她放下剪子笑道，“自从你进入这储秀宫开始，你的脸上就挂着担忧。”
“这么急？”连城不解。
为了避免她再次抢先，我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相看两不厌。”但是这次却是与那名女子同时脱口而出，声音夹杂在一起格外响亮。
曦点头。我的目光却再次投放至外，在飘扬的风中惟独剩下苏思云与祈佑并肩而立。苏思云一直紧握他的手，在说些什么。而祈佑则是呆呆的立在原地，目光呆滞。如今他的身边安慰他的不已经不再是我了，而是苏思云。她暖暖的笑，似乎能渗透人心，清脆的嗓音能抚平他的心伤……或许苏思云真的比我更适合呆在祈佑身边。
他飘渺一笑，“如果现在后悔了，现在就追上去，告诉他馥雅就在这。”
夏国
带着担忧，我悻悻的去了储秀宫见纳兰敏，她的眉宇间充斥着无尽的惨然，时不时轻咳几声，隐有病态。见到我来，立刻扯出笑容邀我同坐。她一边剪着纸鸢一边问，“听说，皇上受了很重的伤？”
祈皓与苏姚对望一眼，沉默半晌，“你此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自然的放下手中的纸鸢，“姐姐别说笑，我不可能再爱上他人。”
连城与我骑上了马，飞快的朝林间深处奔去，他将我密不透风的护在怀中，连城在我耳边道，“闭上眼睛。”
我立刻有了答案，声音还未发出，就听一个清脆的女声抢先道，“星去日，当头月，正是生肖二字。”
他乖乖的吞下一口，因苦涩之味皱了皱眉头，“你还变凶了。”
事到如今，竟还有人能对我关怀备至，悉心开导。女人与女人之间原来也可以有如此真诚的一份友谊，即使她仍旧顾虑祈殒心中最爱的那个人，或许是我。
我一惊，难道是冲我来的？二皇叔这么神通广大，竟能得知我的到来？不，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一颗悬吊老高的心终于放下，“谢谢你们，谢谢……”感激过后，便飞冲进屋内瞧连城，他被平铺在木床上，才避过伤口，身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血早已染红了纱布。望着依旧昏迷着的他，我的心五味参杂。坐在圆桌旁，深深注视着那张已被曦弄的略显苍老平凡的脸，我笑了出声。
我连忙拉着连城想避开，她却上前拦住了我们，“大婶，没想到你也挺有才学的，真人不露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