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他去哪了？”祁灼指了指邵清的位置。
“去图书馆还书了吧。”方烨都走到门口了，扒着门框回头说，“刚才还问我还书期限是多久来着。”
“哦。”祁灼三两下收好书本，把书包甩到肩上。
他犹豫一下，没有帮邵清把练习册合上，也没打算去图书馆找人，转身从后门出去了。
邵清在图书馆应该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也许图书馆也停电了。
楼下全是往校门走的人，一个个笑容洋溢，早放学几十分钟跟放了长假一样开心。
祁灼临走前回头看了看图书馆：没关灯。
好像只有教学楼和逸夫楼停电了，食堂图书馆都还亮着。
祁灼想给邵清发条微信，刚打下“你回班了吗”几个字，才想起来邵清手机还在教室手机柜里躺着。
他长按删除把框里的文字清空，随着人流走出校门。
晚风闷热，灯火通明。公交车站挤满了三中的学生，祁灼站在路灯下，啃着冰棍注视来往车辆。
没多久，他要等的那辆公交来了，学生排着队鱼贯而入。
祁灼看着最后一个人也上了车，终于叹口气，把吃完的木棍往垃圾桶里一扔，转身朝学校走。
校门已经关了，只有旁边一扇小铁门开着。
祁灼走过去，保安立马伸手拦他：“几班的？”
“高二一班。”祁灼说，“东西落教室里了。”
保安严肃地打量他好几遍，一甩头说：“速度。”
“谢谢。”祁灼进了校门就快步朝图书馆走，没一会儿变成拽着书包带跑。
不是怕邵清出什么事，只是单纯的想快点回家吃饭。
这么想吃饭还心系同学，祁灼都被快自己感动了。
“叔，看没看见一个……”祁灼顿了半秒，思考着形容词，“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高个儿。”
管理员大爷正坐着看报，拉下老花镜看着他：“啊？”
“高二的。”祁灼补充道。
“我哪知道谁都高几的？”大爷保持拉眼镜的动作，张着嘴回忆。
祁灼又说：“长得挺帅的，帅到平均线以上。”
“俊的啊，多俊？有你俊吗？”大爷认真地问。
“……谢谢啊。”祁灼尴尬地笑了一下，“应该有吧，您要是实在想不起来我自己上楼找。”
他说完，抬头就看见邵清拿着两本书走过来了。
邵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找咱班的吗？”
“找你呢。”祁灼说，“停电了，提前放学。”
“知道，刚才广播说了。”邵清把几本书放到台子上让管理员登记。
祁灼感觉自己还挺有病的，学校又不是傻子，肯定会把不在教室的学生也通知到。
“那我先走了，上楼注意安全。”祁灼说着撩开图书馆的帘子。
“嗯。”
-
考试的时间过得格外快，从拿到空白卷子到打铃就是一眨眼的感觉。这次不是统考统阅，所以老师们效率高得可怕，第二天准出成绩。考完最后一门的当天晚上，各科老师直接在群里发了答案。
邵清换了身宽松的白色短袖，脖子上搭了条毛巾，头发已经擦的半干了，鬓角湿漉漉的。
他按照答案把卷子判一遍，接着开始整理错题。
试卷旁边的手机一直嗡嗡地震，全是来自班级群的消息。
－物理炸了
－？？？比谁低吧，我稳赢
－压轴有人对吗
－谁再讨论题给谁踢出去
-我去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最后一道有正答率
-操，谁？
后面跟接龙似的刷了一连串“谁？”，一条不合时宜的消息冒出来。
－我啊
看头像是祁灼，这人也真是会说话，马上招来网络群殴。
手机震的更猛了，邵清正在算物理大题，笔还在飞速打着算草，不耐烦地单手捞过手机，按住音量键把铃声降为零。
可能当时真的太专心了，邵清一直到睡前都忘了自己关闭铃声这件事。
以至于转天早上闹钟没响。
好在邵清生物钟没坏，只比平时晚起半个小时。但迟到是肯定的。
天气入秋，清晨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凉爽的草木香。
邵清骑着共享单车一路飚过来，把自行车骑出了跑车的效果。
结果车链子在离学校不远处掉了。
他只好边报修边拽着书包带朝学校大门跑。
邵清体力不怎么样，还没跑到就喘得快岔气了，他放慢了步子，边喘边抹了把鼻尖上的汗。
又往前几步，他看到学校围墙的边上有个人。
只看身形就知道是祁灼。
他正一手扒住砖墙的缺口，脚在墙上蹬了蹬，跃跃欲试地要翻墙。
邵清只看了看，脚步没停也没加速，若无其事地路过。
“邵清！”祁灼喊住他，“翻墙吗？”
邵清回头：“我从正门走。”
“正门来不及了。”祁灼说着，低头用脚敛来一块破砖头，“这边儿好翻还没监控。”
这堵墙离教学楼挺近的。
邵清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总翻墙，因为迟到要体罚，迟到一次操场跑三圈。
上了高中是罚唱歌，他还有幸在全班面前唱过一次国歌。
刚才来的路上，他连一会儿唱什么唱几句都想好了，但还是不唱最好。
邵清看了看地上一堆砖，又看了看挑眉等待的祁灼。
祁灼很诚恳地点了一下头。
邵清走了过去。
祁灼指挥道：“拽缺的那块儿，蹬墙的时候稳住了使劲儿……”
没等他说完，邵清看好位置，脚下发力，校服蓝白的衣摆随风掀起一些，蹭蹭两下就单膝跪在墙沿上。
“哎对……漂亮。”祁灼称赞道，“挺熟练啊，以前没少干吧？”
“先别说话。”邵清压低声音说。
“？？”
他就这么半跪在墙沿上，和不远处戴着红袖标的章老师遥遥相望，表情有些凝固，不知道是翻回来还是跳下去。
早上阳光很足，老章手里的保温杯反出一束锃亮的光。
和他对视了半天，邵清说了句：“……章老师好。”
“你，下去。”章于走过来。
邵清看了看他，顺从的准备跳下来。
“哎！让你跳出去。”章于一挑下巴，“出去。”
“啊？”邵清一时间没听出来这是不是反话。
“下去，走正门。”章于说，“你敢跳下来我就把你名字记上。”
翻墙比迟到严重多了，没想到章于还带徇私枉法的。
邵清刚要跳出去。
“等会儿。”老章忽然叫住他，严肃地问，“你知道你们班那个……祁灼，上上周五晚自习去哪了吗？就是停电那天。”
“不知道。我那天不在教室。”邵清飞快往外扫了一眼，当事人可就在外面听着，“怎么了？”
“甭问，赶紧走吧。”老章挥手轰他，“注意安全！”
邵清犹豫一下，没再问，双手一撑从墙边蹦下去。
“他刚才，问我？”祁灼懵逼地指了指自己。
邵清点点头。
“我上上周连小抄都没打。”祁灼努力回忆着。
邵清无奈地跟他站了一会儿，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祁灼看了眼表，才想起来还得上学似的，“我操，跑！”
他说完带着邵清一路狂奔到大门。
跑着，祁灼说：“我还有个办法。”
邵清有点跟不上他的速度，喘着气看向他。
“坐电梯。”祁灼说，“走不走？坐电梯可能来得及。”
现在做电梯还是爬楼梯，也就差一两分钟，但现在缺的就是这一两分钟。
邵清以前从没想过快迟到还能坐电梯，可能相比迟到，坐电梯罚得更严重……但跟翻墙一比也算不了什么。
进了电梯，铁门缓缓关闭，祁灼飞速按了楼层：“一会儿要是撞见老师，你就装你脚崴了，我负责扶着你。”
邵清气还没喘匀，点一下头。
这种刁钻的方法只适用于双人，祁灼还说单人崴脚需要演技，他演得不像，可见以前没少干过违反校规校纪的事儿。
看着电子屏数字缓慢增加，邵清居然有点儿紧张。
还挺刺激的。
祁灼在旁边看着读数小声念叨：“没有老师没有老师，老师都去吃早饭了……”
数字终于升到三，电梯叮的一声停了。
铁门分开，一个秃头男老师拎着包子站在门口。
“……”
祁灼一把抓住了邵清的胳膊，半秒后才变成扶的姿势。
“哟，注意安全啊。”男老师说。
“谢谢老师。”祁灼飞快说道，拽着邵清往外跑。
邵清被他拽了一个踉跄，先用左脚蹦了一下，才用右脚蹦着往前移动。
身后电梯门还没关，祁灼压低声音：“你好像穿帮了。”
邵清没说话，回头撇了眼电梯。
铁门终于完全闭合。
俩人立马健步如飞，踩着铃进了教室。这一大早又是翻墙又是偷偷坐电梯，居然真没迟到。
大考过后的早自习很清闲，吵吵闹闹的。
祁灼百无聊赖地用广告单子折着纸飞机。
他朝飞机头哈了口气，往后门一抛。
突然，一个年过半百的女老师出现在后门口，并不友善。
纸飞机擦着女老师的花裙子飞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女老师，瞬间安静且老实得像王八。
在一群王八的注视下，老师缓缓开口。
“高二一班祁灼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