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刺客
景仁宫的密道被封堵之后,叶孤清派人四处打听,搜罗消息,总算是查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
武阳侯府内,似乎来了客人,不知名不知性的客人。
“侯府的下人们,近来已经买入两只上等肥羊,这实在有点不寻常。”
打探情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把别人都不在意地细节,拼凑在一起,然后找出有用的线索。
武阳侯府,树大招风,想要完全避开众人的眼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两只肥羊,怕是能喂饱上七八十个人了,侯府哪来这么多客人?”
“侯府戒备森严,咱们的人根本渗透不进去……”
叶孤清心里清楚,凭他的本事,偷偷潜入皇宫,还不算是难事,而闯入侯爷府,可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他不能冒险行事,如今看来,皇后娘娘这条线,看来是要断了……
叶孤清写了一封只有主人能看懂的密信,交给手下,由信鸽送到。
三日后,他收到主人的命令,要他和萧白一起潜入宫中,刺杀圣上,或是太子,朱姓父子,必有一死。
叶孤清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颤,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了。
萧白之前已经偷偷出去执行了一次任务,他的肩膀有伤,现在让他去宫中刺杀,等于让他去送死。
不过,主人的命令,不可违抗,听话是死,不听话也是死。
“那条密道……直通景仁宫,不过,皇后娘娘似乎反悔了,有人阻止了她。”
萧白面不改色地清理自己的武器,地道难行,他不能携带太繁琐的武器,合用贴身才是重要的。
他只带了一把软剑,还有两把匕首。
叶孤清皱眉:“迷魂散和惊天雷呢?单凭这些东西,你要如何和成千上百的大内侍卫对抗?”
萧白闻言头也没抬,只是淡淡道:“你很清楚,我没有脱身的机会,此一去再难回……”
叶孤清闻言全身颤动,怔怔地看着他:“不如我们逃吧。”
萧白这才看她一眼,冷冷道:“逃?逃去哪儿?”
“总有办法的。”
“我们现在已经是朝廷钦犯了,出了京城,就算能隐姓埋名也难有安稳的日子过。再说,我们本来就是主人的棋子,眼看着,这盘棋就要输了,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求个痛快!”
“你……”叶孤清情绪激动,声音颤抖。
“孤清,被朝廷通缉不算难,最难的是主人身边的那些猎狗盯上,你和我,我们是怎么为主人办事的?我们用过怎样的手段,做过怎样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叶孤清沉默下来,无话可说。
没了他和萧白,这不算什么,他的身边还有的是像他们这样的人。
“好,既然要送死,那咱们一起。”
萧白闻言这才露出微笑:“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同生同死,这是他们儿时就立下的承诺。
…
乌云遮月,昏暗无光。
宁玉弓着身子,给圣上换了一盏烛台,道:“主子,时辰不早了,都过了子时了。”
不知为何,他今儿总是觉得凉飕飕的,面前的暖炉烧得正旺,可他还是觉得寒颤颤的。
朱铭低头不语,也没嫌他啰嗦。
前几日,他心中牵挂贵妃的身子,什么心思都没有,奏折堆满了书案,他还且有得看呢。
宁玉去到外间,先是踢了一脚偷懒瞌睡的小内监,跟着自己也悄悄背过身,打了一个哈欠。
谁知,偏巧不巧,瞥见门外有个黑影,匆匆闪过,不由一怔。
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眼花,谁知,下一秒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硕长的黑影几乎是飞到他的眼前,他还来不及出声,忽觉一道热流飞溅到自己的脸上。
他惊恐瞪眼,只见面前的小太监已经被他们一剑抹了脖子,动作极快,几乎无声。
小内监被捂住嘴巴和鼻子,闷声挣扎,没过一会儿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宁玉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便知大事不好。
他顾不得自己的性命,张大嘴巴,咬住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狠狠地用力,势要咬下一块肉来,跟着大喊一声:“有刺客……”
话音刚落,他的脖子也跟着挨了一刀,直挺挺地倒下,只觉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外面的侍卫闻声而动,萧白快步奔入内殿,却发现房中无人。
该死!
人哪儿去了?
叶孤清也是眉头急蹙,他明明就在这里。很快,外面的侍卫攻入内殿,书房的门窗都是封死的,所以他们逃不掉。
正当此时,有人朗朗开口道:“朕,朕要你们留活口。”
循着声音望去,朱铭从书桌的锦缎盖布下慢慢探出半个身子,一脸警觉地盯着那被羁押在场的刺客,眼神瞬间阴沉:“不要,伤了,伤了他们的性命。”
他们不过只有两个人,居然敢胆大包天地行刺圣上?是谁给他们指的得路,是谁给他们做得后盾?
…
离着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厉麟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拿起长袍,披在肩上。他还未起身,就听见门外有动静:“侯爷,侯爷……”
厉麟浓眉一动,回头看了眼睡得正熟的夏小星,忙匆匆出去,推开房门,看向传话的来人,道:“什么事?这么冒冒失失地?”
“侯爷,宫中有刺客,圣上急召。”
厉麟当即脸色一变:“什么时候?”
“具体的时辰,奴才也不知道,只是萧公公说了,是极其要紧的事,公公已经在府门外备好马车等您了。”
“有人受伤吗?”
“好像是没有,而且,还抓到了活口。想来,依着圣上的意思,一定要让侯爷亲自审问才是。”
厉麟心急,一时连官服都差点忘了穿,还是苏嬷嬷睡眼惺忪地给他送了过去:“侯爷,仔细冻着。”
厉麟沉着一张脸,如临大敌,直接拿过衣服,还未穿戴整齐就匆匆走了。
苏嬷嬷见状,直觉不好,满脸紧张,可她又没听清楚他们说的话,也不知该急什么?
这好不容易才消停了几天,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