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没有如果
“我说过的，我可以让你变成真正的夏小星，而不是夏倩儿。”他又靠近几分，语气里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呼出的气息，清凉凉的，拂过脸颊，惹得夏小星微微一颤。
她对他的话半信半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大人，您的意思是您肯帮我？”
也是，他身居高位，又是锦衣卫的头头，又是贵妃娘娘的亲弟弟，想必他略使手段，就能让户部民籍之中，多一个新名字吧。
厉麟放开了她的下巴，手指并未离开她的皮肤，粗粝的指尖沿着她的颈项往下，轻触皮下微微跳动的静脉。
夏小星怔了怔，后知后觉地要躲，却躲不掉。
厉麟早已将另外一只手，横在她的腰后，待她一退，便暗暗发力，将她带回身前。
夏小星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和他保持距离，道：“大人，您这是干嘛？”
有话直说就行了，为何总是对她动手动脚的？难道……他对她有什么企图不成？
男人，天生就是危险动物。
厉麟见她眸光流转，睫毛一直在颤动，似有怯意。
“我可以帮你，也可以不帮。”
这一句话，让夏小星更加糊涂了。
“今天早上，你的苏嬷嬷，信誓旦旦地来到我的面前，让我对你终身大事负责，说你的清誉已经被我给耽误了。”
提起此事，夏小星不由脸颊发烫。
果然不出她所料，苏嬷嬷是替自己讨公道去了。
“嬷嬷说的话，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夏小星红着脸道：“我的终身大事，我自有主张。而且，我和大人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不知为何，这五个字听起来，竟有几分刺耳。
厉麟摸着她那小心翼翼跳动的脉搏，眼睛半眯，突然觉得有点口舌干燥。
如果，在她的眼里，两人同床共枕都不算什么的话，也许，他真该动一动手，和她有点什么了。
夏小星无处可躲，脸上更红，只道：“大人，咱们好好说话，不行吗？”
厉麟瞧着她笑笑：“咱们现在不是在说话，而是在谈条件。”
“什么条件？”
“我可以给你一个新身份，让你变成从夏倩儿变成夏小星，从此彻底摆脱夏家。但是，你要如何报答我呢？”
他薄唇轻启，靠近她的眉心。
夏小星呆了一呆，深感不妙，心砰砰急跳。
“大人，您这话可把我问糊涂了？我是个一无所有之人，实在没什么能给您的。”
这冰块，难道一直没安好心？她差点要发火，却不想冲动行事，只好默默压了下去。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我帮忙了？”
夏小星很识时务：“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厉麟压低声音，问道：“拿你的命，如何？”
“啊？大人您要我的命？”
这太惊悚了吧。
厉麟淡淡道：“除了性命之外，你也没什么了。”
夏小星眨眨眼，气急反笑：“呵呵，是啊。”
“你跟我回京师之后，你就不再是夏倩儿了。”厉麟说完就放开了她，背过双手，目光幽幽：“我可以带你回去，但从今往后，你要对我言听计从！”
呵，这哪里是“谈条件”？分明就是压榨和剥削啊。
夏小星抬头看了他好一阵子，方才鼓起勇气摇头。
“如果我不答应呢？”
厉麟冷冷回应：“没有如果。”
夏小星双手攥拳，有了想打他的冲动：“大人，这不是欺负我吗？”
厉麟笑而不语，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真有心欺负她的话，此刻，她才没机会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呢。
夏小星闷了一肚子的气，气得晚饭都没吃。
苏嬷嬷在厢房给她铺好了地铺，见她抱着枕头，皱眉苦恼，不由轻声劝道：“小姐，凡事要忍耐。”
此时，厉麟不在房中，她们正好可以说说话。
这一整天，小姐都跟在厉大人的身边，虽说没做什么事情，但也是一刻松懈不得的。
夏小星望着容嬷嬷，道：“嬷嬷您可知道，厉麟今日对我说了什么？”
苏嬷嬷眸光微有闪烁：“大人说什么了？”
“他要我跟他回京城去，让我跟着他。”夏小星声音闷闷的。
苏嬷嬷想了片刻，才问：“那大人没说回到京师之后，小姐要如何？”
夏小星伸出四根手指，一字一顿道：“言听计从。”
苏嬷嬷是过来人，一听这话，便明白点什么了。
“小姐，我知道您心里委屈，只是眼下，这也是没办法。小姐和厉大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小姐不跟着他，还能跟着谁呢？”
苏嬷嬷一心为她好，只想着厉麟身居高位，也算是个大官了，小姐就算日后真的委身于他，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
“嬷嬷，您让我跟着厉麟？”夏小星摇一摇头：“我不要，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眼下是没办法才……”
苏嬷嬷伸手掩了一下她的嘴，小声提醒：“小姐，小心隔墙有耳，话还是不要说得太多。”她说完，一把攥住她的小手，轻轻攥住：“我知道，小姐不甘心，可事已至此，小姐定要好好抓牢厉大人才是。”
不管怎样，厉麟对小姐还算是上心的。这些日子，他在衣食住行上也从未亏待过她们半分，简直比从前在夏家好了太多，太多。
她感觉得出来，厉大人对小姐的确有点心意，只是不愿表露。
夏小星听得皱眉：“嬷嬷，您的意思不会是让我嫁给他吧？”
苏嬷嬷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若能如此，自然最好。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小姐您能觅得一位好夫君。厉大人年轻有为，也算是人中龙凤了，这样的人，搁在以前，咱们是万万没有机会遇到的。眼下，阴差阳错，这缘分到了，算是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说句心里话，凭着小姐的出身，想要择一门好亲事，并非易事。就算她是官家之女，一个庶出的身份压在上面，也难有出头之日。
夏小星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要嫁人，只想以后做点小生意，过上舒心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