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利
心事？
夏小星鼓着腮帮子摇摇头。
她可不是那种喜欢胡思乱想，自己折磨自己的人。
随遇而安，这四个字一直放在她的心里。
厉麟的态度，的确让她有点小失望。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嫌她碍事又碍眼，所以……她也乐得和他划清界限。
这里地方宽敞，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且一文钱都不用花，还有人日夜保护……
夏小星鼓着小嘴，哼哼一笑：“嬷嬷，不要想那么多，我好着呢。”
老老实实地，也没什么不好，等案子一了，大家各奔东西，好来好散。
一晃两天过去了，厉麟果然再没看到夏小星的身影。听属下说，她一直呆在院中，吃吃喝喝，十分惬意。
厉麟有点没想到，她真能静得下心来，老老实实地呆在院中。这不是她的风格，又或者，因为他那天的那句话。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有点淡淡的后悔。
这两天的事情太多，他无暇顾忌她太多。
黄半仙交代的事情，看似模糊不清，但细细追查的话，背后另有一条线。
一个外地的少年公子，出手阔绰，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厉麟才审完黄半仙不到半天的光景，颜黎川就来要人了，而且，在此之前，他还把黄半仙家中私藏的宝贝，全都带走了。
厉麟横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两天已经动了不少人了，也该歇歇了。”
他一早就听说了，他在胭脂楼都做了些什么。那种混账卑劣之事，也就只有他做得出来。
颜黎川幽幽一笑：“厉大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没想到，您这么心慈手软呢。”
他讽刺她，他不在乎。
厉麟双手交叉，支在桌上，道：“颜黎川，你在京城可以作威作福，但在这儿，你最好安分些。”
“大人这是劝我，还是吓我啊？”他故意在他的面前坐下来，存了心要惹恼他。
“两者都是。你伤了胭脂楼的姑娘，闹得太难看了。你又抄了黄半仙的家，好处也拿得差不多了。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厉麟淡淡道：“关家的案子，你吃不下的。”
他听属下禀报才知，颜黎川在来留都城的第一个晚上，封了胭脂楼，将楼里的姑娘全部毁容，手段极其残忍。而胭脂楼的老板娘，全身重伤，
颜黎川听了这话，仍是朝着他微笑，不痛不痒道：“大人，案子的线索，多多少少，我也过了一遍，可现在，我还没有看见那本鬼书，不知你何时能交出来？”
“那是关键证据，外人无权过问。”厉麟冷冷拒绝。
“厉大人，我可是奉了……”颜黎川显然又要把圣命搬出来，谁知，厉麟突然出手，大掌一挥，掌风扫过颜黎川的鼻尖，凌厉如刀。
只要一掌，他就能打碎他的头骨，让他立即丧命。
颜黎川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再动。“大人，您要对我直接动手了吗？”
“我在警告你！颜黎川，就算你爬上了东厂厂督的位置，你也还是个奴才！在京师，也许我还会给你点面子，但是在这里，你不要像一条欠揍的狗的一样，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
厉麟缓缓迈步，朝他一步一步地逼近：“碍眼的东西，我从来不留着。要么扔掉，要么烧掉。”
颜黎川面色一紧，突然挺直后背，尖着嗓子道：“厉大人，话不要说得太满。我是奴才，那你是什么？大家不过都是为朝廷做事，为皇上分忧，哪有尊卑之分？”
“不，我和你不一样。”厉麟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我是朝廷命馆，而你只是恭妃娘娘养的一只狗。”
颜黎川闻言，眼皮轻轻地跳动一下。
“这里不是京师，我随便找个缘由，不，我甚至都什么都不用说。”厉麟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就算我把你杀了，恭妃动怒，皇上问责，我也可以轻松脱身。为何？因为我是厉贵妃的亲弟弟，我是她的血肉至亲。”
他们姐弟相依为命，风风雨雨二十几年了。他们是彼此最信任最倚重的人。
“你死了，恭妃娘娘的身边，还有别的人，一样可以轻松接替你的位置。难道，你现在不在京师，恭妃娘娘的身边就没人伺候了吗？”
颜黎川闻言脸色一阵青白不定。
显然，厉麟的话正戳中了他的软肋。
“就算今天杀了你，明天恭妃娘娘和我姐姐，还是要斗下去，不是吗？”
颜黎川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恐惧。
“颜公公，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你知道，恭妃娘娘也知道，她让你来挡我的路，就料到我会对你不利。”
颜黎川不动声色，知他话中有话。
“我给你一天时间，集合你的人，离开留都。如果你想要继续做你的东厂督公，那就回京师去。”
颜黎川冷冷道：“我要是不肯离开呢？”
“不，你会离开的。”厉麟见他目光微微晃动，便知他怕了。
对峙的时候，谁先移开视线，谁就先怕了，先怕之人，必定要输。
“呵，厉大人，您还真是“心慈手软”呢。”
他看似故意给他一条生路，其实是为了羞辱他罢了。
颜黎川原以为自己这次可以做点什么，让他栽一跟头，没想到，他竟然一出手就这么狠！
他甩一甩袖，转身欲走，谁知，厉麟盯着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道：“等等。”
颜黎川一脸阴郁：“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厉麟淡淡开口：“你从黄家抄走的东西……有一件要留下。”
…
天边的晚霞火红，照得满院生辉。
夏小星抱着软软的被子，倚在榻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神情若有所思。
其实，她什么都没想，只是放空。
“小姐……小姐……”突然，院中响起了秀娥紧张急促的声音。
夏小星瞬间缓过神来，忙下床穿鞋，急急地跑了出去。
秀娥正在院门口，瞪大眼睛，看向来人。
来人正是厉麟的手下，他们捧着一只沉甸甸又灿灿发光的金猪，缓步走来。
夏小星杵在门口，微微一愣，这不是……黄半仙家中的那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