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父科医生
马修本想休息一晚，养精蓄锐，让自己精神足够充沛，以应对第二天的诸多变故。
直到他发现，植入神祇骸骨后，自己已经不再会轻易感到疲惫。
休斯蒂斯又给他倒了一杯红茶，并且表示自己也会在今天离开。
它还要给另外七个头骨寻找宿主，不能在这里陪同僚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意味着它没有价值，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的话，明年的今天，就该你拜祭我了。”
休斯蒂斯试图跟这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同僚达成生死之交的关系。
“你怎么会觉得我比你活的时间更长，你是前辈，是大魔，明显更有用。”
马修好奇的问起一件事，这也是他的顾虑。
“伟大主神没有收走我的灵魂，但收走了你的，这说明在祂看来，你或许比我更有用。
这证明你可能活的比我更久。”
休斯蒂斯对这事看的很清楚。
众光之主，对极少数人有特殊优待，而它这个活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不止毁灭过一个世界秩序的渣大魔，显然不在其列。
“你为什么纠结于要有人给自己拜祭？按理来说你活了那么久，总该见过太多生离死别。”
“我就是因为当初没有钱拿去祭拜某个人，才一步步被混沌引诱，堕入魔道的。”
休斯蒂斯感叹了一下过往，接着如同来时那般，虚化着消失在了马修眼前。
这给想象力留出超大一片空白的告别词，让马修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就在他下定决心哪怕休斯蒂斯死了也要给对方建一個墓堆的时候，对方又回来了，拿走了他手上的空茶杯。
马修对前辈的吝啬感到不满。
休斯蒂斯只好解释起来。
它道：“我还是个人的时候，我们的文明崩溃，国王危在旦夕濒临死亡，大家都在捐献物资。
鲁美丝婶婶捐献了一点医疗物资。
阿鲁纳伯伯捐献了一点清醒针……”
看来是个好国王，也难怪休斯蒂斯会因为无法祭拜对方而陷入魔道——马修是这样想的。
渣大魔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斯坦利哥哥捐献了一把椅子，侍卫长捐献了一记长矛。
还有的捐献了火源，燃油什么的。
大家热情高涨，手里有趁手的物件能维持国王没那么容易死又活得不好受。
只有我，可怜兮兮的啥也没有，抢了旁边酒鬼的酒杯扔了出去，砸死了国王……”
“……所以，这酒杯是砸死国王那只？”
“不。”
“那就好，”
“你这只酒杯是用国王头骨做的。”
“？！”
直到休斯蒂斯再度离去，马修依然在迷惑着。
他的表情，神似《修女不知鱼之乐》。
天蒙蒙亮时，艾瑞巴斯带着一点困顿醒来。
他昨晚很不安，有对前往教堂的兴奋，又有些放心不下父亲，因此辗转难眠，好久后才沉沉睡去。
现在醒来，总觉得脑子不是很清醒。
马修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他获得了类似物质提供者的能力。
艾瑞巴斯看着一桌子的丰盛餐食，掐了掐自己的脸。
很好，不是做梦。
“这是哪来的？”
家里除了那种难吃的科尔尼斯佐餐黄油以及不太柔软的面包连带一点薯类之外，应该没有别的食物了才对。
“艾瑞巴斯，我的孩子，你说的很对，有时候信仰真的很重要，所以，我也开始信仰神了。”
马修放下围裙，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土豆泥。
说实话，他真的饿了很久很久。
艾瑞巴斯心疼父亲的同时，好奇问道。
“那您信仰的神，是哪一位？勇气之主？艺术之神？深蓝智慧？还是生命……”
一直对自己父亲是个无信仰者而心有芥蒂的艾瑞巴斯在这一刻开心得像个孩子。
马修不知道该不该向自己的孩子介绍伟大的光欲。
阿柏忒斯给他的知识中，有一条很鲜明。
向其他邪神的信徒和仆从道出光欲的任何代称或者详细一点的形象描述，都能杀死对方，甚至很多次级神在完整的念出祂的名字前便会死去。
马修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说辞，向艾瑞巴斯介绍最强大的混沌主神。
他其实很想让艾瑞巴斯改信，毕竟在他眼里，另外四个混沌主神不是什么好东西。
愁眉苦思后，处于困惑中的信徒得到了神的开解。
马修在接收到了光欲网络信号后，他终于开始理解为何休斯蒂斯在教自己祈祷词时，会有那种表现。
“我信仰的神……”
他实在有点念不出口。
“是我不知道的神祇吗？恭喜你，父亲，或许伱获得了某位神祇的专属眷顾，祂是个独来独往的特殊神祇，挑选信徒很苛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神，祂自称……
【父科医生】，对，就是【父科医生】。”
马修伸出手去，给艾瑞巴斯没掐过的那一边脸掐了一下，在对方叫疼后确认自己没做梦。
“这位父科医生之神的神职是什么？”
艾瑞巴斯的表情也很怪异，他清楚的听到了父亲口中念出的奇怪单词。
“好像是，治疗那些精神或者身体不是很健全，黑历史很多，喜欢用精灵球，家庭教育不完善，不关心儿子人际关系，一天到晚囤罐头，吃独食还不接人电话，嘴又硬又臭，还喜欢金屋藏娇……”
马修在说了一通惊人的长篇大论后，开始收尾。
“大概就是治疗这种不称职父亲，教他如何当爹的好邪神。”
他表情复杂，但没有他描述中的那个存在成分复杂。
艾瑞巴斯开始觉得有必要劝说父亲重新当个无信仰者。
吃完早餐，马修开始给儿子准备行囊，里面塞满了食物。
艾瑞巴斯在这个过程中，起码听到了四句“够不够儿子”。
老爹恢复了身体健康，家里有充足的食物，这让艾瑞巴斯终于放心下来，开始启程。
目送儿子踩着深及膝盖的雪艰难跋涉着离开家，马修伸出了手。
一盏马灯在他的手里出现，他的身上，密布阿柏忒斯的神骸之纹，混合着浅浅的尸斑，看上去有几分诡异。
“我会用十倍百倍于你的残忍手段，来结束你的生命。”
马修借助阿柏忒斯之力直接虚化，再无法被肉眼感知，他踏雪无痕，一步步紧随着儿子，等待那个畜牲的出现。
艾瑞巴斯不知道自己身后悄悄跟上来一个叫泡尔的畜牲，也不知道自己父亲开了隐身跟在泡尔身后。
他更不知道在他父亲身后，刚刚祛除了自己身上粉色的帝皇一脸无语的回头看着光欲。
“你讽刺我的事先不说，你在我后面蹑手蹑脚几个意思？准备像那个畜牲一样暗算那个四神信徒，还是像你新收的信徒一样暗算那个畜牲？”
光欲没接话茬，自顾自捧着《欧姆弥赛亚荣光典藏版》，同时发出赞叹。
“哇，又多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