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救下李玉瑶
郭慕青与自己的贴身侍婢绿芽着男装，从后门离开了襄王府，二人策马手持弓箭，朝城郊外的山林奔去。
梨香躲在暗处，窥见襄王府后门策马而出的二人，心中疑惑，便来到时常进出襄王府的菜贩，低声询问道：“老伯，方才从襄王府后门策马离开的二人是谁？”
菜贩道：“襄王府内岂会有其他男子大摇大摆的骑马而行？自然是新迎娶的襄王妃了！”
“怎么？”梨香诧异，既然是新王妃，怎么会一身男装打扮？
“新王妃乃宣徽南院使的二千金，她为人节俭，不喜奢华，乐善好施，时常救济穷人，所以这一带的乞丐都认识她。”菜贩不由得夸赞道，“襄王新妃是个好人呐！”
“哦？”梨香道，“老伯，您也受过襄王新妃的恩惠么？”
“是啊！”菜贩微微笑着，道，“去年，我生了一场大病，我的娘子又去的早，可怜了我的孩儿，才六岁就要背着菜篓去街市卖菜，那年冬天，飘着大雪，娃冻得脸都紫了，手也皴了，幸好遇见郭家二小姐，她买下了娃的所有的菜，还特意买了药来探望我，我是百般打听，才知晓，她就是宣徽南院使的女儿。”
“老伯说得都是真的吗？”梨香追问道。
“老伯为何要骗你？”菜贩道。
梨香连忙道：“谢谢老伯。”
梨香回到张府，将老伯的话说与了宁水月听。
宁水月凝眸，道：“这样说来，郭慕青，还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女人？你可曾看清她的模样？”
梨香摇摇头，道：“她们着男装出行，还骑着马，奴婢没有看清，只看她身姿窈窕，眉宇间有些英气。如果老伯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也许月娘子会与她相安无事。”梨香道。
“不，恰恰相反。”宁水月道，“她越是好，殿下越是心疼她，不想伤害她，日久天长，终有一日，殿下会爱上她。”
“也许是月娘子多虑了，郭慕青，只不过是一个年方十七的小丫头，贪玩的很。”梨香道，“殿下心中只有月娘子一人，怎会那么轻易再爱上别人？”
宁水月摇摇头，道：“正因为她年芳十七，殿下才会对她心动。她的纯真，是现在的我没有的。”
曾几何时，她也变成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那，月娘子想要怎么做？”梨香谨慎地问道。
宁水月道：“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殿下最近忙着为皇上分担国事，极少来张府了，奴婢陪月娘子出去走走吧？”梨香试探道。
宁水月道：“好，你先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寺庙进香。”
“是，月娘子。”梨香颌首道。
次日，宁水月着了一袭鹅黄绣梅花的袄裙，在梨香的陪同下，乘轿子来到法云寺。梨香搀着宁水月，二人进得庙门，取了长香，在红烛上点燃。宁水月将香平放在胸前，再举香齐眉，心中默默祈祷道：宁水月礼敬诸佛，望诸佛保佑，夫君可以顺利登上太子之位；再者忏悔罪障。我这一生颠沛流离，尝尽人间疾苦，从未主动去加害过谁，所做之恶皆非我本意，也非我所愿。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望佛祖宽恕。
礼敬完毕，宁水月将香插进香炉中，呢喃道：“誓断一切恶，誓修一切善。”
香稳稳地插进了香炉里。
寺庙外，传来隐隐的哭声，那哭声撕心裂肺，声音里满是绝望。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年轻女子发出的。
宁水月抬眸，扫了梨香了一下，道：“外面发生了何事，是何人在哭？”
“月娘子，奴婢先出去看一下。”梨香说着，迈步向寺庙外走去，却见一个妙龄女子，头发凌乱，一袭白衣裹身，满脸都是泪痕。她的眼睛红肿，似是昨夜就哭过的，即便是这样，也难以遮掩她的清秀之色。
见庙外啼哭之人进了庙门，宁水月忙拾阶而下，上前，询问那位啼哭的女子，道：“姑娘，你为何啼哭，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呢？”
妙龄女子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见问话之人生得美貌出众，双眸波光流转，似一汪池水一般灵动。虽一身素衣，言行举止却怎么看都像是贵人。
宁水月温柔关切的神情，让她倍感亲切。心中暗道，莫非遇见了贵人？
她便哽咽回道：“我本是杭州人氏，祖名李延嗣，吴越王时，曾任金华主薄，父亲李仁德，为左班殿值。父亲携家眷入京，不幸在途中染病而亡，父亲一死，继母便携她所生亲子，卷了所有钱财，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怜我无依无靠无以谋生，孤苦伶仃走投无路，只好堕入空门，以求活路。”
宁水月听她言语举止，便知她所言非虚，确是大家闺秀，被逼无奈才进得寺庙，想要削发为尼。见她举目无亲，可怜柔弱的模样，宁水月便动了恻隐之心。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无依无靠，心里流着泪，脸上挂着笑，去求胭脂铺的老板收留她。
“既然你举目无亲，也并非真心要皈依佛门，不如跟我回去，做我的贴身侍婢，可好？”宁水月询问道。
“年纪轻轻便堕入空门，常伴青灯，想想就苦楚无边。”梨香叹息道，“你若跟了月娘子，月娘子定不会亏待与你。”
“多谢贵人的救命之恩，奴婢一定尽心侍奉，忠心不二。”女子跪倒在地，哭着跪谢宁水月的搭救之恩。
“你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宁水月躬身，搀扶起她，问道，“请问姑娘芳名？”
“回月娘子，奴婢李玉瑶。”李玉瑶颌首道。
宁水月见她性格温婉顺从，心中很是喜欢。如今她虽未进得王府，但自知进王府侍奉襄王，是迟早的事情。身边奴婢小厮众多，毕竟大都不是自己亲信。带在身边的奴婢，多少不重要，贵在可以托得心腹。
“玉瑶，月娘子救你离苦海，让你免遭流离之苦，你拿什么回报月娘子呢？”梨香伶俐道。
“奴婢定会尽心侍奉。”李玉瑶恭敬颌首作揖道。
“你并非穷苦人家出生，我也并不指望你可以洗衣做饭。”宁水月道，“我身边缺少心腹之人，我要的，是对我忠心不二之人，方可留用身侧。”
“若非月娘子搭救，奴婢的下场，不外乎流落风尘，亦或是常伴青灯这两种。流落风尘生不如此，常伴青灯心如死灰。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奴婢想要的。月娘子若肯带奴婢走，奴婢定对月娘子忠心不二，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李玉瑶信誓旦旦地道。
宁水月伸出手，帮李玉瑶拭去脸上的泪痕，她道：“既然你愿意跟我走，那便随我走吧。”
“月娘子那里，又不是火坑，哪里用得着让你上刀山下火海？”梨香调侃道。
李玉瑶自从知道她就是月娘子之后，便更加坚定了要随她去的决心。她是襄王所钟爱的女人，如今襄王最受皇上器重，有朝一日襄王登基，月娘子身边的奴婢，也一定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宁水月携二人离开法云寺。
街上好不热闹，几十个人围做一团，将街市堵得水泄不通。宁水月掀开轿帘，问道：“街上怎么这么热闹？”
梨香眺望了几眼，转过头，对轿中的宁水月道：“有人在分发馒头。”
轿子缓缓而行，渐渐靠近人群，宁水月望向人群，见人群中，有一身着米色素衣的女子，脸上挂着笑，正忙着给吃不上饭的乞丐分发馒头，她的头上并无珠花金银，却独独斜插了一支翠玉朱钗，那玉钗似曾相似，在她的发间摇曳生姿，美玉无暇，在阳光的映照下，剔透清澈，美轮美奂。
宁水月怔了，轿子继续前行，那女子一晃而过，她头上的玉钗，却不停地在她的眼前摇曳。刺得她有些心痛。
不知不觉的，宁水月的一只手轻抚胸口，梨香见轿帘拉上，许久没有动静，她便道：“月娘子，您是不是……也看到了那个玉钗。”
宁水月道：“他竟转手就将它转赠给了她人，看来我在他心中，也并非那么重要。”
梨香劝解道：“月娘子不要多心了，那玉钗上，雕着的，是一弯月，那就说明，殿下是为您所铸，并非为了他人，至于为什么它会戴在新王妃的头上，那也只有问过襄王殿下才知晓了。”